第六卷 炎黃立世 第490章 傳承塔上

這樣的一個數學問題算不上難,甚至可以說是很簡單。一萬萬數,看起來似乎很龐大的數字,掩蓋不了它簡單的本質。——那是對於懂得其中規律的人來說。

但是……

雖然成為哪怕是一級的魔法學徒之後,精神力與思維就已經較普通人有著不小的提高,而現場最低的也是六級學徒,更有著六位的法師,但是,對於這些土著來說,方天的這個問題,還是未免太過欺負人了。

更何況,還是要求在短短的時間之內。

因此,當邁過一級一級台階,直到台階邁進,再邁過一級一級的建築外旋轉樓梯,一直來到那九級的建築頂層之時,之前言說是「腿腳不便」的埃里克老頭當先搖了搖頭,還一臉苦澀的樣子。

其他人自然也高興不到哪裡去,還有幾個一臉幽怨地看著方天,似乎有點指望他能回心轉意。

「別看我,大家還是來看看此處風色。——如何?」方天攤攤手,對眾人說著,而說到「如何」的時候,卻是轉對伊凡等幾個說的。

都說登高望遠,這裡算不上高,當然也就談不上遠。

尤其是對於場中一眾法師魔法師來說。

站在面積不大的方塔頂層,四面八方,峰巒如聚,而人的感覺,就好像處於十面埋伏之中。

再下視塔身,下視方塔所在的小小山脈,惟有渺小。

山脈都為之渺小,那位於山脈之上的方塔,立於方塔之上的眾人,就更不用說了。

「殿下,明明走高了,卻似是比之在地上時更矮了。」伊凡微微躬身,恭敬地說道。

方天微笑不語。

「大人,我想起了您在卡巴斯基故事中說過的一句話,『我欲向天行』。」同為九級魔法師的拉姆齊如此說著。

這話一出,在場除方天之外的幾位法師,目光齊齊凝注在他的身上。而就是伊凡等人,臉色亦有所變。

卡巴斯基故事中,龍傲天在島上的第三塊石碑面前說了一句話,「我欲向天行,苦無朝天路。」這句話,前面是抱負,後面是訴求。

拉姆齊於此時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其心不問可知。

中國華夏古代有「以詩言志」的說法,而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方天問身為魔法師的兩人感覺如何,總不可能是隨口而問,因此兩人都必然回答的頗為用心。

而就在這用心之間,兩人體現出了差別,並且是很大的差別。

場中一共兩位九級魔法師,伊凡和拉姆齊,剛才伊凡的話謙虛周正,並沒有什麼好或不好之說,但與拉姆齊的話一比,一種莫名的差別就出來了。

身處九級,上望法師的關口,所需要的「心」和「意」,絕不是什麼謙虛周正,而是……

而應該是拉姆齊那個樣子的。

身為過來人的安迪埃里克木羅等人,自然知道其中關奧,這就是所以聽到此話後,他們的視線齊齊凝注於拉姆齊身上的原因。

而更讓他們心中感到凜然並生起一種極為不可思議感覺的,是方天僅僅「隨口」地一問,就問出了很多東西來。

此時,如果要問他們六個人,在伊凡和拉姆齊兩人之間,誰能晉陞法師,或者說誰能先一步晉陞法師,他們毫不猶豫地會投注在一個人的身上。

但就在片刻之前,這都是不可想像之事。

這其中涉及的隱秘微妙之處,他們已經隱隱有所體會,但是,還依然比較模糊。

於是,下一刻,目光的性質就變得為之炙熱,並改變了目標,來到了方天的身上。

「安迪閣下,登臨此處,你的感覺又是如何呢?」對於眾人的注視,方天沒有作任何回答,而是微笑著對安迪如此問道。

「會長大人,我的感覺和拉姆齊是一樣的。」安迪淡淡說著,然後語氣帶著凝重與堅定地道:「那天之高,某亦意欲一試。」

方天還是沒說什麼,依然只是笑了笑。

安迪這話,符合一個新晉法師的心態,但也只是符合新晉法師而已。更進一步,卻是不能。

但這卻不是他人可以提點之事。

必得要他自己有所領會,才能有所改變。

但從某種意義來說,方天也算是作了提點了,不止是對安迪,還有埃里克、法爾斯坦、木羅、希岩以及帕特這五位法師。

他這麼問了,安迪這麼回答了。

然後他沒有任何表示。

用前世的話來說,沒有表示本身就是一種表示。

有這一問一答,幾位法師包括安迪本人,自然知道其中意味並非等閑,然後,在日後的時間裡,自會慢慢琢磨。這琢磨本身沒什麼用,但它是一枚種子。

基本上,它是沉寂的。

但只要碰到稍微合適點的環境,它就會立馬萌發,生機涌動間,殼破芽出。

而那,就將會是一個新晉法師到初級法師的蛻變。

方天已經把這蛻變的種子給幾人送去了,而至於他們能不能讓這種子發芽,那就不關方天的事了,哪怕是對弟子帕特,也是如此。

方向可由他人指點,道路終須自己來行。

就這指點,已經完全盡到了一個「引領者」或者「師者」的責任了。

在此之時,方天心中深有感嘆。

安迪埃里克等人有他這個引領者,帕特有他這個老師,而不論是引領者還是老師,方天都可以毫不謙虛地說,他很合格,非常地合格。

但世事讓人無奈的地方就在於,他,沒有這麼一個引領者和老師。

那是他夢寐以求而終不可得的。

一個方向性的指點,許多時候,勝過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的苦修。

如果沒有意外,非常大的意外,在他這個「船長」的引領下,安迪埃里克等人,在日後或長或短的某一天,終會晉陞初級法師。

而他這個船長自身,又將依靠什麼,來確定方向呢?

「帕特,這個九級傳承塔,此後的一段時間,就由你來主持如何?」收起感嘆,方天對帕特說道。

「但從老師吩咐。」帕特上前一步,躬身領命。

方天微微頷首,然後才對帕特及在場眾人詳細解說道:「大家都知道的,之前,在我不知輕重的一番胡鬧之下,紅石鎮這裡,來了很多人,尤其是武者。」

聽了方天這話,木羅當先苦笑道:「殿下,如果沒有您的『不知輕重』,如果沒有您的『一番胡鬧』,某此時恐怕已經是大半隻腳踏入土中了。諸神在上,感謝您的『不知輕重』,感謝您的『一番胡鬧』。」

說完,即是一個恭恭敬敬的躬身。

「我說,你們整天躬身行禮的,累不累啊,你們不累,我都累了。」方天無奈說道。

就在方天這話之下,埃里克又來了一個比之木羅方才更大幅度的躬身,緩緩直起身後,埃里克目注方天,感慨萬千說道:「殿下,老頭子已經很久,沒有一個可以躬身之人了。殿下,普天之下,除您而外,又有何人能讓我等躬身?殿下,您更不知道,此時紅石鎮內外,甚至帝國內外,更甚至於整個大陸,當有千千萬萬人,意欲向您躬身而不可得啊。」

微頓了頓,埃里克淡淡說道:「殿下,能夠向您躬身,不是您的尊榮,而是我等的幸運!」

方天默然。

說實在的,聽了埃里克這話,他甚至有點心有戚戚了。

是啊,埃里克等人可以向他躬身,而他,又可以向誰躬身呢?

沒有。

當前以至以後,恐怕都沒有這樣一個人。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在方天的默然中,下一刻,等來的,是在場所有十三個人的齊齊躬身。

「埃老,您的這話,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話,如果我說不想聽,那還真的是違心之言。」方天微微苦笑著說道,「隨你們了。不過,你們願意這麼承奉於我,那以後的日子裡,可要好好幫助於我,當好這個城主,哦,是代城主。」

「殿下,您之所命,誰但敢有不從,不需您的表示,某就第一個不放過他。」安迪淡淡說道。

「你只是一個法師,能打得過他們五個?」方天笑著說道。

「殿下,您的這話可真是冤枉死老頭子了。」埃里克老頭為之苦笑。

「殿下,您之所命,即是某之所從。」法爾斯坦躬身。

「殿下,其實從夜談那一晚開始,某就想成為您的追隨者了,現在,不管您認不認,某自己是認了。」木羅微笑著說道,並借用了一下方天剛才在廣場上時的話。

「殿下,某亦說過,您是我的第二個老師。」希岩一臉嚴肅地說著。這個清瞿的老者,大多數時候都很嚴肅。

剩下的只有一位法師了。

帕特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恭立在方天身後。

「閑話就此繞過吧,我們且回到正題。」方天搖搖頭:

「小小的紅石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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