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步伐跨入了8月。
半月之前,當金山公司宣布旗下的產品金山毒霸也緊跟著悠悠免費之後,付費殺毒軟體的喪鐘在那一刻就已經被敲響了。
半月的時間裡,金山毒霸的用戶開始逐漸回升,但他們的來源基本是其他幾大付費的殺毒軟體,來自悠悠的用戶是少之又少。
這段不長的時間裡,市面上的付費用戶以斷崖式的速度不斷下跌。
對於那些殺毒軟體的廠商而言,寒冬已經來了。
但對於網友而言,一個舊時代已經結束。悠悠主導的免費殺毒模式,將會是未來的主流趨勢。
令後來者更感到絕望的是,悠悠的殺毒軟體不僅免費,還捆綁著安全衛士和瀏覽器,這讓後來者無可奈何。
如果後來者想要在這片市場搶下一塊地盤,不僅要擁有出色的殺毒軟體,更需要配套的電腦管家和瀏覽器,才能達到效果。
這樣的要求難如登天。
……
楊志誠從川蜀回來後不久,正好遇到悠悠集團安保部招人。他一時興起,當了一回面試官。
如今,悠悠作為一家在全國範圍內排名靠前的民營企業,對於安保人員也有著大專學歷的最低要求。
如果面試者連大學學歷都沒有,人力資源部的初審就不會過關。
當楊志誠翻到其中一人簡歷,只皺著眉頭。
這人算是他來自川蜀的老鄉,曾經就讀於名牌大學浙大。
但這小子因為在大三時期的一次打架鬥毆事件,被學校開除了學籍。
說他是大學學歷呢,也不算,可說他是高中呢,好像又不是。
所以人力資源部就將他的簡歷放到了一邊,正好被楊志誠看到。
至於打架鬥毆的那一段經歷,在楊志誠看來如果你面試的是其他崗位,可能會是一個污點,但放在安保部,就不怕你不敢打架。
「我想見見這個小夥子。」楊志誠拿起這份簡歷,隨口一說。
人力資源部的主管微微一愣,以為楊部長只是想提拔一下這個老鄉,就點了點頭,吩咐屬下電話通知那人來面試。
到了下午的時候,楊志誠見到了這個老鄉,皮膚有點黝黑,長得高高壯壯的。
「你就是陳一男?」楊志誠眨了眨眼問道。
「是的,楊總。」這小夥子有點拘謹。
楊志誠微微一愣。楊總?這是一個全新的稱呼。公司的同事一直叫自己楊部長,這是第一次有人叫他楊總。
「你還是叫我楊部長吧。」他略作停頓說道,「小夥子是浙大畢業的吧?」
陳一男微微發了一會呆,隨即露出一副尷尬的神色,回道:「是浙大的,但沒畢業,大三的時候因為打架鬥毆被開除了。」
楊志誠覺得有些好奇,問道:「雖然是體育系,但能從川蜀考到浙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小夥子,我看你的面向,還挺淳樸的,不像一個喜歡打架鬥毆的人。」
陳一男帶著一絲迷茫的眼神望著楊志誠。一直以來,他都在問自己是否會為當初的決定後悔,可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楊志誠看著他繼續說:「你先說實話,我再決定是否將你錄用。」
「你們不是要求至少大專文憑嗎?」
「對啊,那你幹嘛還投簡歷。」
陳一男撓了撓頭,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說道:「我就想碰碰運氣。在浙大讀書的時候,我遠遠看見過柳總,也知道他今年剛從浙大畢業。」
楊志誠回道:「看你的神色,很崇拜他吧?」
陳一男點點頭,說道:「是的,他是一個傳奇,他的經歷讓我欽佩不已。」
隨即他的話語戛然而止,而臉色也暗淡了下來。
「有什麼話就直說。對了,我也來自川蜀。」
「楊部長也是來自川蜀啊。」
陳一男臉上也是一喜,沒想到眼前這位悠悠的高管竟然是自己的老鄉。
「是這樣的,我和柳總兩人在浙大讀書的時候,都和那些低素質的外國留學生打了一架,結果我被學校開除了,而柳總卻是名揚天下。」
說著話,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兩人的境遇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楊志誠頓時來了興緻,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笑道:「小夥子,你跟我仔細說說。」
陳一男看了眼對方,伸著脖子問道:「楊部長,我想見見你們柳總,可以嗎?」
楊志誠輕挑了一下眉毛。
「放心,我很崇拜柳總,絕對沒有惡意。」
「笑話,柳總跟著我練了幾年的格鬥,你就算有惡意也沒用。」
楊志誠笑罵一聲,不過依然有些猶豫不決。一個區區安保部普通工作人員的面試,有必要驚動柳雲嗎?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他的意思,他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鈴鈴地響了起來。
來電的果然是柳雲,他覺得有段時間沒訓練了,而楊志誠又正好從川蜀趕了回來,便想和他約個時間,再比劃幾下。
「喂,柳總。」「嗯,沒問題。」
楊志誠一邊拿著電話,一邊看著望著眼前的小夥子,他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滿懷期翼的眼神。
「柳總,和你說件事?有一個來面試安保部的小夥子,他很崇拜你,想見見你。」
柳雲拿著電話,微皺著眉頭,暗道這楊志誠在想些什麼。如果隨意一個來面試的基層,想要見自己一面,管理層都給他來一個電話,他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
他剛想著拒絕,可楊志誠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柳雲改變了主意。
「柳總,他跟你一樣也是浙大,是體育系的,只是不久之前因為打架鬥毆被學校開除了,揍的據說還是留學生,和你一樣呢。」
什麼叫和我一樣?怎麼說話的!
柳雲暗罵了一句,但通過楊志誠地提醒,他突然將這個面試的小夥子和前不久發生的事情聯繫在了一起。
他的好奇心頓時也被勾了起來。
「我見一下吧。」
當初女友蘇雨涵匆匆忙忙地告訴自己,室友王雪楠的那位美國男友,確切地說是前男友,被一個體育系的學生揍得進入了醫院。
難道就是來面試的這個傢伙。
好小子!柳雲依稀記得當初浙大校長潘雲用滿是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好像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一眼。
他是在懷疑這件事情是否是自己指使著別人乾的。
如今這位罪魁禍首竟然還來悠悠面試了,讓柳雲感嘆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奇妙。
幾分鐘之後,柳雲見到陳一男,這位差點讓浙大校長誤解了自己的猛人。
這件事情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柳雲幾乎處於將要遺忘的狀態。
只是偶爾回想起這件意外,他心生感嘆。
好好的一個名牌大學的學生,卻因為這件意外的變故,十餘年的寒窗苦讀全部付諸東流,實在可惜。
他的父母,應該會很傷心吧。
「柳……柳總,你好。」
陳一男見到了柳雲,心情略顯得激動。
柳雲坐到楊志誠的旁邊,笑道:「你別緊張,慢慢說,我很好奇在浙大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會讓你做出如此的決定。對了,你揍的那個美國留學生,在兩年前和我對質過。」
陳一男嘗試著平復下有些激動的心情,清了清嗓子,如實說道:「柳總是這樣的。」
原來那天他在浙大校園散步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女生和那個美國留學生拉扯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麼。
那個女生,柳雲閉著眼睛也能猜到,就是蘇雨涵的那個室友王雪楠。當初聚餐的時候,有些清高,不合群,但對著手機說英文的時候,卻是眉飛色舞,十分熱情。
所以這種結局,他早已經猜到了。
陳一男陷入了回憶之色,繼續說著:
當時我有點好奇,路過的時候,便偷聽了他們的對話,有中文,也有英文。雖然我是體育系的,但好歹也是浙大的,基本的英文單詞還是能夠聽懂。
那個美國留學生說,他準備回到美國去了;而那個女生說,希望他不要走,或者帶著她一起去美國。
然後那個美國人說了一句:你是有多想逃離這個骯髒的國家?
聽到這句話,我就氣不過,上前找他理論了,你既然覺得這是一個骯髒的國家,為什麼還來這邊留學。
你猜他怎麼說?
柳雲挑了挑眉頭,淡然一笑,說道:「他是不是說是華夏的大學,拿著獎學金求他來的?」
陳一男愣住了,意外地嘆道:「柳總,你太厲害了,竟然能猜到這個。」
柳雲從容一笑,他當然能夠一猜就中。在兩年之前,他和那個美國留學生在言語上,就有一次短暫的交鋒。當時,對方就提到了這一句話。
「畢竟,我年輕氣盛。當時,就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