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斯群島又被稱為愛神群島,群島位於大西洋中部,當地居民不多,真可以稱得上是人間仙境,但由於
近幾年不斷開發旅遊業,遊人逐漸增多,自然環境有所損壞。
可是這樣一個風光秀麗的地方,我卻再也不想去了。
我之所以能到這個島上,還是出於偶然。
由於我乘坐的飛機出現了故障緊急迫降在大西洋上的一個小島上,這個島就是埃里多島——埃里克斯群島中
的一個。
據機組人員說飛機的故障有望在兩天內修好如果能找到配件的話。我才不管呢,反正著急也沒用,加上要開
的會也沒什麼意思,幹嘛不先享受一下島上風光。
我先與公司總部聯繫上,介紹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總部的意思也是讓我耐心等待,距會議召開還有三天大概
不會耽誤的。好了,交待完了就好好轉轉吧。
這個島上盛產黃金,居民的主要收入都來自黃金。國家似乎只忙著做一件事,就是組織大家不停的開金礦,
煉金子。除此之外,由於國家開發旅遊業,服務等第三行業也非常繁榮。
我與同機的幾個夥伴一起逛到一家海洋館,這家與我以前見到的不同,因為它是政府花大力氣、大資金直接
建於海底的,也就是說人可以直接走到海裡面去。看大海中的自然的海洋生物,不過如果運氣不好你也許會很長
時間什麼也看不到,再加上陰冷也許就不再是一件美事了。
進門的時候,我們按順序買票。因為門口沒有標價錢,我們只好問售票員,可是她斜著眼看看我們,什麼也
沒說。第一位收了十里克(約合人民幣三十元),第二位卻要收十五里克,憑什麼,我們給她講理,可是她像是
沒聽見。最奇怪的是到了第三個人她居然沒要錢!她連一點原則也沒有!
後來我們在街上也遇到了同樣的事,就是到處都沒有一個原則。想要你多少就要多少,想不要就不要,第一
天我的運氣壞極了,沒碰上一次不收我的錢的。難道他們不知道這群人里最有錢的是那個法國小姐和那個英國紳
士嗎?但至少我這個中國先生和另一個美國女士並不像最有錢的人呀?餐廳的服務員會莫名其妙的將菜盤子倒在
客人的身上,並熱心的賠錢給客人。類似的事隨處可見,真讓人受不了。
於是我真有點出離憤怒了。
不過到後來我還有點暗暗慶幸吶,因為當我們第三天離開這個奇怪的島嶼時,我的住宿費被莫名其妙的免了
,而交的最多的是那位英國紳士,他一天的住宿費就是我在島上所花的全部了。看來運氣是會隨風向一起改變的
。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終於離開了那個快令人發瘋的群島。只要一回憶起為了一個貝殼,就和售貨員爭了整整兩個小時,我的腦
袋就快炸開了。
還好我終於來到了美麗的希思城,這裡時尚並且規則嚴謹,我可以非常習慣地按部就班的生活。會議也很順
利,我在會議上發言長達半個小時,說些什麼可能只有記錄員知道。
會議結束後,與會人員一起參加了希思城代理市長舉行的招待會。招待會上我與一位當地同行閑聊起關於埃
里克斯島上的事,他聽了哈哈大笑。我很納悶,「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同情的看著我點點頭,「我了解一
些。」
還有這麼奇怪的事:
原來所有的埃里克斯群島的人都是故意的。他們像神經病一樣的行為是因為他們都想證明自己有神經病。原
因是該島國有一個規定:如果你神經失常,那麼你可以領取國家福利;但是要申請國家福利,你必須頭腦清醒。
那位希思城的同行說:「至今還沒聽說有一個人能領到國家福利呢!」
我奇怪的問:「這樣的生活難道連一個神經病都沒造就出來?」我這問的都是些什麼,好像巴不得別人都變
得神經失常似的。
那位同行說:「你仔細想想,真正的神經病怎麼能申請到國家福利。」
「他就說自己神經失常唄。」
「可是一個人必須頭腦清醒的時候才能申請。」
「頭腦清醒就不用申請了,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出現一個神經真的失常的人該怎麼辦?」
「所以就不可能出現神經失常的人。」
我堅持說:「那可以找別人來證明,代替本人寫申請。」
同行說:「你們在島上遇到的情形不就是大家為了證明自己是神經失常嗎!可是政府會問『別人怎麼知道他
是否不正常』。」
我還是奇怪,「醫學,他們可以通過醫學證明一個人是不是正常。」
同行笑著說:「那這個島上就沒有正常的了。」
是呀!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該國居民是正常的就要不停的工作,只有神經失常的時候國家才供養此人,但要申請國
家福利的時候這個人又必須是正常的。
可是現在那些管理者該怎麼辦,他們也要遵守這個規定呀!何況還有很多年輕人,他們不能這麼年輕就努力
證明自己有神經病吧。
我想這一定是島國成立最初制定的,目的是為了保證所有能夠勞動的人都必須參加挖金子。
可是金子都快堆成山了,人也都變得不正常了,難道這就是創建島國的人們想要的結果?
我與希思城的那位同事一起眺望著遠處山腳邊城市的燈火,沉默了一會兒。
那位同行忽然說:「其實我們還不是一樣,自己制定了很多規則,大家都去遵守,直到有一天發現其中含有
巨大的漏洞,卻又無法更正。這些規則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誰也掙扎不出去,只能和大家一起在其中不停的旋
轉,直到結束。」
我拍拍同行的肩膀,「至少我們還沒有神經失常。」
「但願吧,可是那個島上的人也都以為自己還很正常。」
我仰頭喝完剩下的半杯葡萄酒,忽然感到自己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