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王子養成記 第102章 步兵進攻

初現窺探者之後,連續四天,王子領地周邊沒再出現一點風吹草動,但夏樹和軍官們都料定對手一定會再來刺探情報。果不其然,等到了第五天,巡邏哨在領地西側的山林地帶望見兩名不明身份者。

一接到報告,塞斯中尉和他的士兵們即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出發。

在城堡頂端的瞭望台上,夏樹和餘下的軍官們饒有興緻地觀望著皇家近衛步兵團士兵們的「進攻表演」。頭戴尖頂帽盔、身穿灰色軍裝的士兵們依然分乘三輛運輸卡車前往山林邊緣,抵達之後,塞斯看起來並沒有再次集結部隊,五十多名士兵直接以單線橫隊進入山林。

「進攻講究速度,就算不能取得突襲效果,也能夠在較量中佔得先機。」騎兵上尉喬瑟夫·伯納根不僅誇讚了塞斯所部的推進速度,同時也向海軍同僚們介紹了他們所不熟悉的陸上進攻戰術。

放下手裡的高倍望遠鏡,夏樹對自己的昔日同窗說:「注意到沒有,喬安,他們的橫隊跟你們的橫隊有所不同。」

「他們的士兵間距較大,從而形成了更寬的進攻正面。」埃克爾勒敏銳地看到了區別所在,但他顯然不太理解這樣的安排:「這樣的安排是出於搜尋目標的需要?」

「是,也不完全是。」夏樹不自覺地喜歡上了這種表達方式,他耐心解釋說:「因為機槍的普及,防禦方的槍彈密度較過去有了很大的提高,如果再像從前那樣讓士兵們排著緊湊的隊列,除了觀賞性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埃克爾勒點頭道:「了解了。」

塞斯和他的士兵們進入山林之後,茂密的植被遮蔽了他們的行蹤。林地中通常都會因地形存在或大或小的空地,但從頭到尾尖頂鋼盔都沒有在任何空地上出現過。

伯納根上尉恰到好處的解說:「進攻同樣講究隱蔽性,在投入最後一擊之前,儘可能不讓敵人洞悉己方的進攻路線和真正實力。」

「伯納根上尉講得很對。」夏樹說,「進攻不是單純的向前沖,它是各種戰術手段的集中體現。進攻發起之後,如果距離目標很遠,那麼進攻過程中還應注意部隊的節奏,盡量利用地形進行調節。我聽朋友說起過有一種步兵突擊戰術的構思:如果敵人的陣地十分堅固,火力十分密集,己方炮兵無法取得有效壓制,又沒有辦法迂迴側翼或從背後包抄,以常規的進攻方式很可能無法順利將其拿下,那麼,不妨將最有經驗的精銳士兵集中起來組成若干突擊群,己方炮兵提供彈幕掩護,突擊群迅速穿過戰場,從敵方前沿陣地的薄弱位置突入,用刺刀和手榴彈奪取這些突破口,將敵人的戰線割裂開來,等待後續部隊抵達之後,再以敵人的前沿陣地為新的出發點,利用下一次彈幕掩護的機會向敵人的第二道陣地發起突擊,後續部隊依次跟進。」

很難想像,海軍衛戍部隊有朝一日需要投入進攻作戰,但埃克爾勒和在場的海軍軍官還是一本正經地聆聽並琢磨著。伯納根上尉終究是名騎兵軍官,聽完夏樹的敘述,他沒有發表任何見解。

「這種戰術的進攻效率確實比傳統辦法強,唯一的缺點是,陣地格鬥戰必然有很大的傷亡,通過突擊戰術拿下幾條戰線之後,最有經驗的老兵恐怕也損失了很多,單靠新兵,部隊的戰鬥力會受到很大的削弱,不利於後續作戰吧!」

夏樹轉頭看著說話者,伯納根上尉的副手,騎兵少尉庫特。索德。他的名字和姓氏很平凡,言行舉止也顯得靦腆而低調,年紀應該比夏樹和埃克爾勒大一些,但肯定還不到三十歲。

這步兵突擊群戰術又稱胡蒂爾戰術,被視為是閃擊戰的雛形。它誕生於一戰中期,是德軍將領為了打破塹壕戰僵局而設計的戰術。在坦克出現之前,它是德軍在常規作戰中用以攻克敵方陣地的最有效手段,起初也取得了一些勝利,但突擊隊的成員每戰幾乎都是九死一生,時間一長,老兵損失殆盡,新兵難挑大樑,突擊隊的士氣一落再落,戰術難以像從前那樣奏效了。

「索德先生對步兵戰術也有研究?」

儘管夏樹面帶微笑,騎兵少尉卻還是拘束起來,他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伯納根上尉,上尉笑了笑:「索德少尉去年剛剛從柏林軍事學院畢業,他是我們的戰術專家,看過每一本與軍事戰術有關的書籍,對理論戰術十分在行。」

儘管伯納根上尉的語氣和表情顯得十分爽朗,但昨天初見面的時候,他並沒有向夏樹介紹這些。要知道柏林軍事學院是德國最好的軍事院校,陸軍總參謀部有一多半的軍官都出自這裡,像索德這樣的年輕軍官即便只是對戰術理論在行,也是值得重視和挖潛的對象。

夏樹一邊揣摩著伯納根上尉的想法,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索德上尉。他個頭不高,樣貌平平,一臉斯文氣,缺乏軍人應有的剛毅孔武,脫去軍裝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青年。夏樹正想多試問幾句,突然聽得遠處傳來清脆的槍聲,眾人的注意力頓時回歸正題。

從山林中傳出的槍聲並不是孤零零的一兩響,而是稀稀拉拉地持續了十幾分鐘。等到槍聲終停的時候,伯納根上尉說:「一旦進攻開始,無論形勢是否在預料當中,都必須果斷投入,猶豫是絕對的大忌。」

夏樹看了看上尉,順捎瞅了瞅少尉,兩人正好對視一眼。在索德的眼睛裡,夏樹明顯看出了一種無奈。之前他還覺得伯納根上尉是個善於琢磨別人心思的人,見自己有意增強海軍陸戰部隊的陸戰能力,便不失時機地施以教導,現在想來,這些精闢觀點有可能都是索德對戰術的理解……

塞斯中尉的步兵戰術水準暫且不提,這次搜捕行動持續時間卻是出乎意料的長。直至天黑,中尉的士兵們才最終撤回,他們在山林中一共發現兩名窺視者的行蹤,擊傷一人並成功將其捕獲。

因為不希望將事態鬧大,夏樹沒有「勞煩」當地政府動員警力沿路設崗攔查,而只是派出騎兵進行了象徵性的追捕,真正用以震懾對手的武器是這名受傷的窺視者。經隨隊軍醫的治療,這人並無性命之虞,過了兩天,等他的生理狀況較為穩定了,夏樹便安排人手進行反覆詢問。強壓之下,他的話語漸漸露出了一些馬腳,而從他攜帶的望遠鏡、指南針、軍用地圖等物件來看,即便不是英國間諜,也必為英國人所驅使。

掌握了這些證據,夏樹即與威廉皇儲聯繫,徵詢他關於此事的意見。在第一通電話中,皇儲非常淡定地嘲諷了英國情報部門,聲言他們蹩腳的偵察行動「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既然已經有證據在手,他將擇機與英國駐德國大使會面,旁敲側擊地給英國政府以警告。以此為前提,他建議將消息控制起來,以免私人事務上升到外交層面,給初來乍到的夏洛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威廉皇儲提出的處理辦法,夏樹深為贊同,然而只隔了幾個小時,當他們第二次通話時,皇儲的語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沉穩,聽起來竟有明顯的沮喪之意——德皇剛剛將其召去,對他們擅調軍隊的行為非常不滿,皇儲只好向他解釋英國人想劫走夏洛特,但這並沒能緩解威廉二世的憤怒,他要威廉並夏樹一同去皇宮覲見。

在君主制國家,儲君和王子擅自調動軍隊可大可小。往大了說,那是冒犯統治者的惡劣行為,甚至可能被視為篡權謀反。往小了說,那便只是無心之失,是王室成員享受特殊權力的表現方式。事到如今,夏樹別無選擇,他只好接受皇帝的召喚,匆匆告別夏洛特趕往柏林。

當夏樹懷著一顆忐忑之心同威廉皇儲步入皇宮,威廉二世卻沒有以一張暴怒的面孔迎候,而是讓他們陪自己在馬圈遛馬。熱身之後,父子三人各自牽著坐騎,並肩漫步於林蔭小道。

「這件事你們母后還不知道,如果英國人就此罷手,我希望它不再為旁人所提。」

說這話的時候,威廉二世有意多看了夏樹兩眼。夏樹心知維多利亞皇后對夏洛特還是不太放心,若是讓她知道了這件事,對夏洛特的印象就更不好了。同時,他的思維不止流於事情表象。皇儲的委屈沮喪,皇帝的語重心長,多少都有些做作的成分在內,他們像是早已商量過了——至少達成了某種共識。

如他們所願,夏樹滿懷感激:「陛下的苦心,皇兄的情誼,我此生將銘記於心。」

威廉皇儲適時表現道:「我們本就是同胞兄弟,共進退是應該的。」

德皇換上一副略為嚴肅的表情:「好了,說說你們擅自調動軍隊這回事吧!如果你們直接向我報告,我豈會對約亨的訴求坐視不理?有時候,你們太自以為是了,這種事若是淪為他人把柄,你們可知道會給帝國的穩定帶來多大的危害?」

威廉皇儲接到:「陛下訓斥的是,我們行事欠缺考慮,應當接受處罰。」

「處罰?」翹鬍子的德國皇帝昂著頭瞧了瞧自己的儲君,「我有說過要處罰你們了嗎?」

皇儲的表情當即來了個陰轉晴,他笑著用胳膊肘捅了捅夏樹,恭維說:「我們的陛下真是全世界最好的父親!」

威廉二世不慍不怒地「哼」了一聲。

到了皇儲的幫助,夏樹也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