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縣學風雲會 第一百零五章 連環毒計

趙修文派人送陸有為去治傷,他帶著一眾教授來到議事堂商議如何處置此事?

張若英冷冷道:「這個楊度在縣學附屬學堂就是一霸,欺凌弱小,囂張跋扈,仗著自己是官宦子弟就可以目空一切,隨意傷人,這種人縣學不能留,必須立刻開除!」

張誼怎麼可能讓楊度被開除,楊縣丞可是把侄子交給他,楊度被開除,他怎麼向楊縣丞交代。

他站起身傲慢道:「張院主言重了,首先這件事我們得明確它屬於什麼性質?是楊度故意傷人,還是出於上課誤傷,我個人更偏向於後者。很明顯,楊度和陸有為是劍社上課比試,結果楊度失手傷人,道歉是應該的,但說開除就言重了。」

趙修文陰沉著臉不說話,正如張誼所言,這次事情究竟是誤傷,還是故意傷人,他必須把這一點弄清楚。

他剛才也詢問了谷風書院的幾名學生,他們的說法卻和鹿鳴書院學生的說法大相徑庭。

幾名谷風書院學生一口咬定是比劍中失手,不是楊度故意傷人。

作為縣學教諭,他不能因為是自己書院的學生受傷就不分是非曲直,事情必須要先調查清楚才能做決定。

這時,負責劍社上課的教頭被領了進來,此人叫做杜明,是長洲縣一個武館的劍術教頭,被縣學請來給學生上課。

杜明有點緊張,事實上,他讓學生一對一練習後,他便跑去偷懶休息了,並不在現場。

尤其當他得知,闖禍是縣丞的侄子,他心中更加害怕。

他進來給眾人行一禮,「給各位教授見禮!」

趙修文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杜教頭請坐!」

「不用了,我站著就可以。」

趙修文也不勉強他,問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杜教頭應該很清楚吧!」

杜明一臉局促道:「這件事我有責任,沒有看好學生,導致發生了不幸事情。」

趙修文擺擺手,「怎麼釐清責任暫且不談,我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一名學生會傷得那麼重?」

杜明嘴唇哆嗦一下,低聲道:「這個……當時我正好去了茅廁,不在練劍館,等我聽到消息趕回來時,事情已經發生了。」

眾教授面面相覷,居然會有這種事情?

張誼暗暗鬆口氣,只要教頭不在場,事情就徹底說不清了。

這時,張若英眉頭一皺道:「我沒記錯的話,劍館都是用木劍吧?」

「正是!都是用木劍,不可能用真劍。」

張若英又追問道:「既然是木劍,為什麼能傷人?」

杜明欠身道:「木劍一般有兩種,一種用棗木製作,圓鈍無鋒,比較沉重,這種木劍雖然絕不會割傷人,但打中頭部還是會有嚴重後果,所以縣學沒有採用。縣學是用另一種柳木製作的劍,這種劍比較平扁,也沒有鋒口,照理也不應該傷人,我當教頭這麼多年,還從未發生過木劍割傷人的情況。」

「可事實卻發生了,杜教頭說說原因在哪裡?」

杜明低頭想了想道:「如果速度很快,而且用力過猛,劍頭或許會把皮肉割傷。」

張誼立刻起身道:「我承認是木劍刺傷了陸有為,追究木劍能否傷人沒有必要,關鍵是,陸有為是在比試中受傷,發生在課堂上,我認為這只是一個意外。」

張若英還要反駁,張誼拉長臉道:「楊度是谷風書院學生,該怎麼處罰他,是我的事情,輪不到鴻雁書院指手畫腳!」

「你——」

張若英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時,趙修文問道:「請問杜教頭,劍社課程中有沒有挑戰比賽?」

「這絕對沒有!」

杜明一口否認,「我安排好的一對一練習,嚴禁挑釁,陸有為是和許觀結伴練習,這是我安排的,他怎麼會被楊度打傷,我也很奇怪!」

趙修文這才對張誼道:「楊度違反課堂規定,擅自挑釁別院學生,下手狠毒,造成嚴重後果,張院主打算怎麼處置他?」

「當然按照校規來處置!」

張誼在紙上寫了幾行字,隨即輕描淡寫拿出了自己的處罰方案。

「按照校規第十三條第五點的規定,第一,我會讓他寫一份自責書;第二,對楊度的魯莽行為,我作為他的師父,決定處罰他停課一個月。」

「那道歉呢?」

張若英瞪著張誼道:「把人打傷就不用賠禮道歉嗎?」

「我認為他不需要賠禮道歉!」

張誼冷冷道:「我說過了,這是發生在課堂上的誤傷,不是學生本意,他寫了自責書就足夠了,如果要道歉,應該是學校向陸有為道歉,並承擔所有醫藥費,倒是鹿鳴書院學生擅自聚眾鬧事,嚴重違反校規,趙院主要當心啊!」

說完,張誼眼中閃過一絲說不出的得意,轉身揚長而去。

張若英大怒,回頭對趙修文道:「把孩子傷得那麼重,難道就這樣罰酒三杯,然後不了了之?」

趙修文也很為難,如果事情發生在課後,怎麼嚴懲楊度都不為過。

但偏偏事情發生在課堂上,張誼也牢牢抓住了這個理由。

那就只能定為誤傷。

如果只是誤傷,那麼張誼的處罰已經到位了。

按照校規,這種事情只能雙方協商解決,或者由犯事一方的所在書院進行內部處置。

而主要責任卻在學校,對劍術課可能出現的危險考慮不周,防範不夠,確實應該由學校承擔醫藥費。

趙修文嘆了口氣,「通知雙方的家長吧!我相信楊縣丞會給陸家一個交代。」

張若英恨恨道:「那學生那邊怎能解釋?他們可不會接受這樣的處罰!」

趙修文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複雜,他淡淡道:「是我書院的學生,我會去和他們好好談一談!」

……

當天晚上,趙修文前往宿舍大院,召集所有鹿鳴院的新生座談。

「我知道大家心中有意見,我心裡也一樣不滿,要改變這個結果,只能修改校規,可就算修改校規,那隻能對以後發生的事情生效。但校規卻有明確規定,沒有得到學校同意而擅自聚集鬧事,第一次警告,如果再犯,那就直接開除,這會影響到大家的前途,請大家務必慎重。」

「那陸有為就這樣白白被打成重傷?」

蘇亮不滿地問道:「打人者不受任何懲處,就這樣不了了之?」

趙修文心中嘆口氣,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要說服這些學生談何容易?

「這件事我已經通知雙方家長,一個學生犯了錯,除了校規外,還有家法,如果他犯的事情足夠大,那還有國法。」

說到這裡,趙修文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作為你們的院長,我不希望你們魯莽行事,被別人抓住把柄,我希望你們平平安安結束在縣學的讀書,然後參加科舉,或者去府學深造。」

趙修文迅速瞥了范寧一眼,他發現范寧始終很安靜,沒有打斷自己的發言,也沒有任何錶態,讓他心中頗有點不安。

……

趙修文走了,大家都各自回到宿舍。

蘇亮回到自己宿舍,狠狠一腳踢向箱子,咬牙恨聲道:「居然指望家裡處罰?如果家裡處罰有效果,他會變得這樣無法無天?」

段瑜輕輕嘆口氣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一次蓄謀策劃的行兇,楊度巧妙鑽了校規的空子。」

「范寧,你很安靜啊!」

蘇亮回頭望向范寧,「你今天居然一言不發,為什麼?」

范寧微微嘆息一聲,「我之所以今天沒有說話,是因為我看出院主心中的憤怒和無奈,他生怕自己學生落入陷阱。」

蘇亮一臉迷茫,「范寧,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麼?」

范寧笑了笑,「其實剛才段瑜已經說出真相了,這是一次蓄謀策劃的行兇,楊度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是有人對鹿鳴院的學生下手,來報復趙院主斷他的財路。」

「范寧說得對!」

段瑜很贊成范寧的推論,「我和楊度在同一個課堂上呆了四年,我很了解這個傢伙,頭腦簡單、衝動,暴力傾向很強,他一向都是放學後打人,從不會在課堂上動手,以他的頭腦,絕對想不到這個鑽校規空子。」

蘇亮終於有點明白了,他連忙關上門,低聲道:「范寧,你說是的谷風書院院主張誼指使楊度?」

范寧點了點頭,「就是此人!」

段瑜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疑惑道:「其實我也想到是他,但他和院主有什麼深仇大恨?」

范寧沉思一下道:「前兩天我去問院主要茶社特批名額,正好遇到張誼在和院主激烈爭吵,當時,院主說得輕描淡寫,我是昨天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段瑜眼睛一亮,「可是為清理混子生之事?」

「就是為這件事!」

范寧點點頭,「這次趙學政清理了九十名混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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