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 偽裝「狸貓」的「太子」

已經是十二月了,英國卻依然在下雨。機場的咖啡廳已經用霓虹燈拼出了「聖誕快樂」的字樣。我在機場的兌換處換了一些英鎊,下一步去哪裡,現在還不知道。總之現在已經很晚了,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

「坐飛機累嗎?」

好熟悉的一個聲音,是在和我說話嗎?好奇心使然,我站住腳步,回頭去尋找這個聲音的來源。

黑色的皮鞋,灰藍色的西裝,金色的頭髮,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

澤多?

「好久不見了!你真不應該回來。」

澤多為什麼會來接我?為什麼知道我會回來?經過上次的事情,我現在還能相信他嗎?

「沒有行李?」

我還是沒有說話。

「那走吧!」

澤多微笑著走過來,我心裡有些緊張,不知如何應對。一個不留意,他迅速地搶過我手裡的提包,然後轉身就跑了。

「哎!回來!幹什麼?!」

沒想到他穿著皮鞋還跑得這麼快,一直追到停車場我才追到他。

「你幹什麼?」

「上車吧!路上跟你說。」

「不,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把東西還給我。」

「上車吧,你不想見羅娜了嗎?」

「羅娜呢?你要帶我去哪裡?我問你,羅娜呢?她現在到底在哪?安全嗎?你啞巴了?說話啊!」

一路上不論我怎麼問,怎麼喊,澤多就是不說一句話。算了,我也說累了,反正他不能就這麼一直開不停下來吧。

車子終於停了,眼前是一家不大的車行。

「下車吧。」

「你終於說話了。」

「下車再說。」

這套業務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澤多把車賣給了車行,又買了一輛新的。簽好合同之後,澤多便從老闆的辦公室走了出來,但身上已經不見了那套體面的西裝,換成了和這裡的工作人員一樣的衣服。

澤多走過來遞給了我一套同樣的工作服,又指了指邊上的洗手間,示意我去換衣服。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遲疑了一會兒,誰知他等不及了過來推我。算了,換套衣服又不會怎樣,看看他要幹什麼吧。

我換好了出來,澤多搶過我手裡換下的衣服,跑到大門口,扔到一個正在燃燒的大鐵桶里。

「喂!你要幹什麼?」

「算了吧,我的衣服也在裡面,阿瑪尼量身定做的,用來陪葬你的夾克衫,足夠了吧?」

「問題不在這裡,你幹嗎燒我的衣服?」

「路上我再跟你解釋。」

這時老闆出來了,手裡拿著鑰匙。

「先生,您的車鑰匙。」

「那輛車我不要了,我要換成邊上的那輛,數據你照原來的那輛抄上去就可以了。」

「換了?那輛車可不值這個價錢。」

「沒關係,算送老闆的聖誕禮物了。」

「那好吧,我這就去給您拿鑰匙。」

「不用了,你在這給我介紹介紹那輛車的情況,順便叫個工人去拿鑰匙吧。」

「你真不應該回來。」車開出車行差不多一公里,澤多才說話。

「我回來接羅娜,沒別的意思。」

「對不起,羅娜在哪兒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還把我帶到這兒來幹什麼?」

「至少我知道羅娜現在是安全的,她和辛蒂在一起。」

「是嗎?」

「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這裡面有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

「我只是一個外人,你有什麼事情不用對我說。」

「對,你本來是個外人,我也想讓你做個外人,但你偏偏又回來了,就做不了外人了。」

「羅娜現在是我女兒,我不能把她丟在這裡,做人要負責任。」

「可你回來之後,要找你負責任的人,就不止羅娜一個了。」

「什麼意思?」

「你在中國一上飛機,這邊就收到消息了。如果不是我改了你在法蘭克福的班次,這會兒你就在本家古堡了。」

「你改了航班?我說我記得需要在德國等三個小時的,可一下飛機就馬上又被領上另一班了。」

「對。你用我給你的護照買機票,怎麼可能保得住秘密?」

「是啊,我差點忘了,你現在可是萊布德斯家的主人了。」

「謝謝,拜你所賜,現在已經不是了。」

「為什麼?」

「說來話長,我要進入本家是為了查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我覺得肖本娜變了,想知道為什麼。」

「哪變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我還沒謝謝你幫我脫罪呢。」

「肖本娜告訴你的?」

「是羅娜。」

「你見過羅娜了?她在哪?」

「我見過她,你之前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七八成了。當時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沒機會和你解釋,抱歉了。」

「沒關係,你只要告訴我羅娜在哪裡就好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和辛蒂在一起,應該很安全。我見到她的時候你已經被送回中國了,因為中國方面只有你一個人的公民記錄,時間緊迫,你的傷勢根本等不了羅娜的簽證發下來,所以她們只能把你一個人交給使館送回去。至於分開後她們去了哪裡,我並不清楚。我每天都住在本家古堡,如果我知道她們的去向,肖本娜只要找個催眠師,後果你就可想而知了。」

不錯,這就是澤多的處事風格,把所有可能突發的情況全都考慮到了。我開始有點重新相信他了,但慎重起見,還要再聽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羅娜並不知道我對肖本娜的看法。」

聽了我的這句話,澤多笑了笑,之後說:

「你和羅娜相處了幾天,難道沒發現她有多聰明嗎?你的想法她基本上都知道,只是這孩子很乖,你不說,她也就不說。」

「那為什麼會告訴你?」

「現在只有我才可以救你。」

「我很危險嗎?」

「肖本娜在這一個月內,把萊布德斯家的權力和財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蘇格蘭有影響力的報社基本都被她掌控了,我想她的下一步就是要想方設法查到你在中國的住址。昨天我想把你的假護照和資料都毀掉,因為這是她查找你的最佳途徑。可萬萬沒想到,你昨天用這本護照訂了來英國的機票。於是我想,留在古堡的計畫看來要提前擱淺了。」

「看來是我耽誤你了。」

「無所謂,雖然到現在為止我還什麼都沒查到,但總覺得事情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對於肖本娜,你什麼都沒查到?」

「說說你的看法吧。」

眼下,如果真是像澤多說的那樣,我唯一的選擇,就只有相信他了。萊布德斯家的實力我很清楚,不儘快阻止肖本娜的話,我的妻子就要陷入危險中了。

「我懷疑現在在本家古堡當家的人,不是肖本娜。」

「不是肖本娜?」

「羅娜沒告訴你?」

「羅娜告訴我說你很討厭肖本娜,說肖本娜的本性是很陰險的。」

這句話讓我很欣慰,它證明了在羅娜心中,最親近的人還是我。

「我開始也是那麼想的。但後來我發現,事情發生的一個月之前,肖本娜已經不在了,現在的這個,是冒牌貨。」

「假的?」

「對。」

「是誰要假扮她?又怎麼可能扮得那麼像?」

「她的真面目是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不過手段確實很高明,那麼多從小就長在本家的人都沒有把她識破。」

「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她忘了一個關鍵,就是生理期,我查看了她的用餐記錄,沒有吃冰激凌的日子就是她生理期的時候。肖本娜的生理期一直很穩定,但出事那個月的生理期,與上一次間隔了一個星期。還有,你有懼高症吧?」

「對,羅娜告訴我你的推理時,這一點也是我一直感到奇怪的地方。」

「那麼我的推理正確嗎?你當時進議事間的時候,是不是看到一張字條?」

「沒錯,她說有重要的事與我商量,那字體、語氣,都和大學的時候一模一樣。如果真是假的,那麼她倒真的是下了一番工夫。」

澤多有些感慨,想必他和肖本娜在大學時的感情,真的很深厚。

「工夫下得越深,說明背後的陰謀就越大。」

澤多沒有說話,我看他皺著眉頭,好像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過了好半天,他終於慢慢地嘟囔出一句:

「不對啊……」

「什麼不對?」

「大學的時候,我與肖本娜有過同床的經歷。她左邊大腿內側有一塊不大的胎記,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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