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將破未破,小曖昧小幸福

六人走過北橋頭,剛走進東側門,見到一輛警車停在小賣部門前。楊紅兵坐在駕駛室抽煙,看到王橋回來,招了招手。

王橋坐上警車,道:「今天開始放寒假,準備下午給你打傳呼。那天你們將李想帶走,他現在還沒有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楊紅兵發動著汽車,道:「這兩年我是走了狗屎運。來刑警隊之前,巴州發生一件盜竊案,一家手機專賣店被人偷了,總共損失了十幾部手機,損失金額超過二十萬。案件一直未破,我到刑警隊報到時,恰好出了一件惡性入室殺人案,局裡抽調力量成立專案組,手機被盜案就交給我這個不算新人的新人。」

王橋想到包強拿著手機在寢室里走來走去的畫面,大致猜到了怎麼回事,壓抑著心中喜悅,靜等楊紅兵公布答案。

楊紅兵接著道:「我接到沒頭沒尾的案子,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就下決心盯著幾個手機店和維修店。這些人盜了手機總得出手,否則手機握在手裡就是定時炸彈。當然這是個笨辦法,大家都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一般情況下,犯罪分子都不會在本地銷贓。我確實是走了狗屎運,傻乎乎按著笨辦法做,沒等多久,就有人拿著失竊的手機到維修店來賣。」

「是李想來賣手機?」

「對,就是李想。維修店剛被我們處理過,老闆正想戴罪立功,他到裡屋給刑警隊打了電話,然後借口檢查手機,故意拖延時間,將李想留在了維修店。我們過來以後,沒有驚動李想,在後面跟蹤他,一直跟到復讀班,看著他回寢室。」

王橋道:「真正偷手機的不是李想,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包強那伙人。」

王橋迅速理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事情的第一步是包強為人不檢點,屢次惹眾怒,被自己和吳重斌等人黑打一頓;第二步是包強被黑打時丟了手機,應該是李想撿到,起了貪心,沒有歸還,而是想偷偷賣掉手機;第三步是在賣手機後落入警方陷阱。同一件事情還引來另一個後果,劉建廠帶著人到寢室來搜尋包強丟失的手機,在搜手機時,將同學們的箱子砍爛幾個,包強還發飆將呂琪信件撕碎,此事引發了大家的強烈反擊,這才有夜襲之事。

楊紅兵隨後給出了答案,果然與王橋推測的幾乎完全一樣:「案子破得漂亮,抓到了五人,追回了四部手機和七千多贓款,只有劉建廠這個團伙頭頭逃脫了。這夥人還不是真正的犯罪團伙,偷了手機居然讓團伙成員一人一部拿出去顯擺,否則此案難破。」

與劉建廠團伙糾纏了接近一學期,因為偶然因素,這個團伙在警方打擊下灰飛煙滅,王橋壓抑著心中狂喜,道:「太可惜了,只可惜讓劉建廠跑掉了。」

楊紅兵不屑地道:「劉建廠居然敢來我的館子騷擾,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會緊緊盯著劉建廠,他從此以後就是喪家之犬,不敢在巴州出現。」

王橋道:「其他時間我不管,至少要在我考大學期間把劉建廠盯緊點,否則我的心裡還是不踏實。」

警車開過了巴州刑警隊駐地,沒有停,繼續朝前開,遠遠地看到了「巴州煙廠」四個大字。巴州煙廠依然靜靜地矗立在山頂上,注視著巴州發生的悲歡離合的故事。王橋目光離開巴州煙廠的大牌子,道:「怎麼把車開到這裡?」

楊紅兵愉快地道:「保密。」

警車開進巴州公安局家屬院,停在院中,楊紅兵介紹道:「這是公安局家屬院,八十年代搞住房改革,全部賣給了公安局幹警,是私人房產。我和小鍾在春節前結婚,在裡面買了一套房作為新房。」

王橋突然緊張起來,暗道:「呂忠勇調到山南,莫非楊紅兵買了他家的房子?」想著楊紅兵和小鐘有可能將呂琪家的房子作為他的新房,他一下就被說不出道不明的悲傷籠罩。

所幸楊紅兵走進了另一個樓洞,王橋這才輕鬆一點。上了樓,進入房間,王橋第一件事情就是走到陽台,恰好可以看到呂琪當年所住的房間。房間仍然在,伊人已遠去,嗚呼。

「以前的老房子都很小,這間房有六七十平方米,算是不錯了。小鍾喜歡住在公安局家屬院里,說是裡面安全,沒有強盜,也沒有小偷。」楊紅兵帶著王橋參觀了新房,喜氣從身體里透出,兩件毛衣和警服都擋不住。

「房子很不錯,什麼時候結婚?」

「小鍾找人算了時間,大年初七是良辰吉日,你是我的伴郎,提前兩天過來。」

參觀了新房,兩人坐在陽台上曬著太陽,天南海北地閑聊著。

王橋眼睛望著呂琪的房間,終於沒有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當時你畢業時,為什麼不選擇留在山南?呂忠勇在東城當副局長,你可以找他。」

楊紅兵不明白王橋的真實意圖,道:「呂局長剛由巴州調到東城分局,又是副職,在人事上沒有多少發言權,能幫我把工作單位落實到巴州就算不錯了。」

王橋又問:「呂局長多大年齡,子女在巴州讀書還是在山南讀書?說不定哪天還能遇得上。」

楊紅兵奇怪地看了王橋一眼,道:「你問這事做什麼?」

王橋道:「我自有原因。」

楊紅兵道:「呂局長是一兒一女,兒子工作了,女兒在讀研究生。」

王橋見楊紅兵說不出所以然了,放棄了繼續套問呂琪情報的念頭,心道:「我好傻,還在拐彎抹角探聽呂琪的消息,難道你真的就不能狠心將呂琪放到一邊?天下芳草無數,何必在一棵樹上弔死?」

楊紅兵到客廳去拿煙,王橋看著呂琪曾經住過的房間,腦子裡不由得回憶起令其魂牽夢繞的往事,身體開始一陣陣地發緊。

那是一段進入廣南看守所之前的舊事。

王橋和呂琪一起從廣南回到巴州。

呂琪準備帶男朋友回家拜見父母。由於擔心父母態度不好,她提前回家試探父母的口氣,結果被父母態度強硬地拒絕,明確表態不允許王橋進家門。

王橋住在煙廠賓館,等到晚上十點鐘,傳呼機終於響了起來。他猛地翻身起來,看到了傳呼機上公安局家屬院的公用電話號碼,便以最快速度從煙廠賓館沖向公安局家屬院,遠遠地看到公用電話外的呂琪。

呂琪穿了淡紅色的連衣長裙,站在行道樹前面,道:「別跑這麼快,地上滑。」

王橋喘了幾口粗氣,道:「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們不想見你,不讓我帶你進家門。」呂琪想到平時寵愛自己的父母,感到了些許委屈。

雖然王橋早有所料,胸口還是被彷彿被刺了一刀,他見呂琪面有憂色,穩了穩神,道:「李海犯了強姦罪,已經被關在巴州看守所。相比較此事,我覺得不准我進家門就算是小事了。」

呂琪果然被轉換了注意力,倒吸了一口涼氣,詢問了具體情況,感嘆道:「當年我們幾個在廣南的巴州人,就是他最不喜歡到夜總會,沒有想到坐做這種事情。」

王橋苦笑道:「我們做業務的,也不想經常泡在夜總會。但是沒有辦法啊,要想加深與相關人員的關係,總得投其所好,有些人就喜歡到夜總會去玩。」他見女友緊鎖眉毛,道:「我這人是常在河邊走,可是絕對不濕腳,這點你要放心。」

「如果不相信你,也就不會和你在一起了。」呂琪握著王橋的手,又道:「對不起了,我爸才從被審查的狀態解脫出來,心情不好。過一段時間,我再給他說這事。」

王橋道:「不用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

呂琪道:「不管他們是什麼態度,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

王橋握著呂琪的手,心潮澎湃,他恨不能馬上將呂琪抱在懷裡,只是小賣部有幾個大嬸站在門口,正朝著這邊張望,他不敢有小動作,「下午,我買到了火車票,你什麼時候走?」

「我媽要做手術,等到過完春節,她做完手術,我再回廣南。」

王橋利用黑暗作掩護,用隱蔽的手法摸了摸呂琪的腰肢,道:「我理解他們,誰都想讓女兒過得好一些,只是他們對成功的標準有些沉舊。琪琪,你放心,我一定會成功,讓他們發自內心地接納我。」

「我相信你能成功,深信不疑。」呂琪說到這裡,停頓下來,腰間的輕微撫摸讓她的身體燃燒起來,她同樣渴望男友的愛撫。

「這裡過往行人多,我們到院子裡面去,那裡面樹木多,安靜。」

市公安局大院是權力的象徵,王橋懷著忐忑之心走進院子。院門的守衛如擺設一般,根本沒有理睬進出之人。

「我們家在那裡,三幢,四樓,陽台那邊就是我的房間。」

王橋順著呂琪指示的方向,找到了那一扇發著微光的窗,他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透過了窗子見到呂琪在屋裡生活,「我終究有一天,會堂堂正正地走進你的家門,和你在那扇窗里生活。」他又開了個玩笑,道:「乾脆等到你爸媽上班或者外出時,我去提前感受一下。」

呂琪揚起手,打了王橋一下,道:「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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