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哥的罵聲讓所有人都臉色鐵青，特別是被他罵的那個人，這會兒指著我的手機，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在罵人的功夫上，他的段位實在太低，旺哥輕鬆甩他八條街。
葉不寐用力頓了頓他的拐杖：「張掌教，你這太過分了吧？」
我掛斷通話，看著他冷冷一笑：「過分？他罵我所以我就罵他了，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事兒，不能用過分說吧？對了，這是哪個門派的？跑這裡來湊熱鬧，也是閑的蛋疼。葉不寐我警告你，現在你要麼讓這些人老實點，要麼就砸了自己的招牌。這店裡不能動手，我尊重你，不在這裡動手。但是動嘴皮子的事情，你若是再干涉的話，就說不過去了吧？」
這是個兩難的問題，假如是我們，肯定無所謂了，被人罵就打回去。但是這些老江湖對於自己的名譽極為看重，特別是香港這種老自詡尊重傳統文化的地方，一個人出爾反爾破壞自己立的規矩，那就是找罵了。再說我這茅山派掌教的身份在這放著，儘管這邊不是茅山派的活動範圍，但是我師父在江湖上闖蕩的名號可不是隨便一個小雜毛就能跳出來詆毀的。
葉不寐冷哼一聲：「我小侄子葉小天，今天只是過來看個熱鬧，是我們葉家管教不嚴，還請張掌教不要跟他計較。」
這些話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估計沒有受過這種委屈吧。自己立的規矩，他要是不帶頭遵守，那就別怪我們鬧騰了。
我坐下來，看著姜明遠問道：「姜明遠，現在說吧，那是個什麼組織。」
姜明遠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他們那個組織，名叫龍庭。自稱已經存在了兩千多年，從春秋時期就已經組建成功，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證華夏的傳承能夠順利進行。但是後來的百家爭鳴和戰國時代來臨，讓他們意識到光在後面保證華夏傳承還是不行的，得參與進去用自身的影響來干涉華夏的未來。」
「始皇稱帝，讓他們再次轉變了思想，他們對始皇動不動就開工建設有很大的意見，所以當時的頭領找秦皇去勸說，但是大秦乃是法家治國，不講情面，只講法理，加上秦皇功績早已經超越了三皇五帝，怎麼會聽他們的話，雖然當初大秦一統六國時候他們確實出了力，但是早已經此一時彼一時。」
「他們對秦皇日益不滿，自身也都很驕傲，認為自己能扶持一個人上位，就能扶持另一個人推翻。這就是大秦短短兩世就倒的原因。之後楚漢爭霸時期，他們意識到只是影響政治有時候並不能真正的掌握時局，把握未來，正好墨門遭到各方屠殺，他們就將墨門吸收進了自己麾下，並且一直用他們當成自己手中的刀子，來清理他們不喜歡的政客。」
「漢末，他們扶持司馬家族上位；五代十國，他們扶持楊家奪得天下。楊廣一代雄才，也沒把他們放在眼中，結果他們立馬轉身扶持李家，開創了大唐盛世。不過說來也是尷尬，我們認為大唐是盛世，但是整個朝代，從沒有哪個皇帝能夠達到楊廣的高度。經濟政治外交等等領域，隋朝都在唐朝之上。不過因為楊廣的不聽話，加上唐朝史官的刻意抹黑，造就了千古奇冤的暴君隋煬帝。」
「之後的朝代，包括民國，也都是這個規律。實際上他們確實能夠掌控政治走向，甚至改朝換代。1949年，新的華夏成立，但是並不是他們引導的，甚至說他們沒有發揮任何功能。所以現在趁著龍脈滾動，天下大亂時候，他們想要在這華夏大地上再起戰亂，組建一個聽他們指揮的政府。這就是龍庭的宗旨，也是他們的目的。改朝換代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次通力合作的遊戲罷了。」
葉不寐一直沒說話，我也沒打斷姜明遠。之前在蜈蚣嶺，剛審問那個藍衣人他的魂魄就散了，我怕打斷姜明遠之後，他也會是這麼一個下場。
當姜明遠再次喝茶時候，齊先生問道：「那你在龍庭，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
姜明遠淡淡一笑：「什麼角色？用他們的話叫節度使，就是盡量掌控香港這邊，一旦大陸方面動亂，我就站出來安撫民眾和社會高層，讓他們知道這是順應天意。內地方面的我不清楚，但是肯定有一些世家參與了。不過至於選擇誰來當最高領導，現在龍庭內部還在討論，不過我聽說京城的李家確實參與了，這個已經得到求證，其他家族就不知道了。」
我日，沒想到這個龍庭能量這麼大，想要凌駕於國家民族之上，以自己的喜好來決定政治走向。這真是……說他們喪盡天良已經有些溫柔了，簡直罄竹難書！
華夏一直都是人民的華夏，不是某個人的工具，更不是一個玩具！
姜明遠看到我的反應繼續說道：「或許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事實上就是這樣。他們能夠控制靈魂，墨家的傳人也能幫他們清理一些阻礙，我想你肯定遇到過他們的人。個個武功高強，輕功極好，特點很突出。」
齊先生定定的看著姜明遠，許久之後才問道：「姜明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你再堅持最多三年就能夠得到無盡的榮華富貴，為什麼現在突然想反水了？這是你們的計策嗎？」
姜明遠的表情有些凄慘：「計策？老齊，你高看我了，我可沒有這種心機，不然當年也不會放你離開。還記得上次我去牧野市襲擊你們嗎？就是他們的指令，我也確實去了。但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我逃跑了。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回到香港，這輩子都不準備回去了。至於為什麼要告發他們，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仇恨唄。殺妻之恨，不共戴天！」
我眯了眯眼：「我得到的情報是，你老婆活的好好的，你還有好幾個相好，這殺妻之恨從何說起？」
姜明遠沒有說話，而是哆哆嗦嗦從他的手包中掏出他的手機，打開一張圖片遞給我們看：「你們看到的不是，那是被龍庭控制的人。這才是我老婆，不過二十年前被他們給控制了……」
手機上的圖片應該是翻拍的照片，圖片上是一對中年男女，好像是在歐洲的布拉格廣場上拍攝的，周圍還有不少鴿子在飛翔。兩人站在一起，不說郎才女貌，起碼很般配，年輕時候的姜明遠有幾分書卷氣息，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很儒雅，他老婆笑逐顏開，頗有種大家閨秀的氣質。
齊先生微微一笑：「郎才女貌，確實般配。姜明遠，你這欺負我沒結婚還是咋滴？讓我看這個做什麼？秀恩愛嗎？」
姜明遠搖搖頭：「屁，這是我倆在一起的最後一天，當時龍庭的人找上我，讓我給他們做事。那時候我在大學教書，愁穿不愁，根本沒理他們。正好那時候學校放假，我被他們糾纏幾次之後就帶著老婆去歐洲旅行。結果就拍照這天，他們派人也去了歐洲，並且把我老婆綁架了。」
我一愣：「那你老婆現在……」
他伸手，哆哆嗦嗦的在手機屏幕上一滑，另一張照片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照片中是一個渾身沾滿鮮血和污垢的木桶，木桶中露出一個腦袋，不過眼睛已經沒了，頭髮也沒了，好像半張頭皮都已經被撕扯下來。耳朵也被切掉，滿是血污……
齊先生呆住了：「人彘？這……」
姜明遠點點頭，兩行清淚順著滿是皺紋的臉龐流了下來：「這就是我老婆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