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敵營幽會

不就相當於把異次元揉碎、揉成一團?

沈清秋並不覺得這個想法匪夷所思,相反,他肯定,只要有心魔劍在手,絕對能辦到這件聽上去彷彿荒唐臆想的事情。因為,這是有原著依據的!

合併兩界,正是原著臨近大結局時,洛冰河為徹底統一魔界與修真界所做的一件喪心病狂的事。原先沈清秋總認為,原著的「洛冰河」是他最熟悉的。可現在想起,竟覺得這個角色離自己十分遙遠,很是陌生。那個「洛冰河」,毫不關心這麼做會帶來的毀滅性後果。他的理由是兩界分離不利統治,而且資源不平衡,魔族那幫老婆和小弟天天吵吵嚷嚷,鬧得他心煩,乾脆就給合併了,方便管理。

沈清秋沉聲道:「這就是你要送的『禮物』?未免惡意太大了。」

天琅君摸了摸下巴,溫文道:「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很喜歡人界,讓兩族更密切地交流一番,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

沈清秋挑眉道:「天琅君是真沒想到還是根本不在意?魔族能適應人界,人族非修真者又有多少能適應魔族的?換句話說,」他有選擇地咬重字眼:「就算你『喜歡』人,可你能保證所有魔族都喜歡?兩界從古以來便處相離狀態,這樣都紛爭無數,如果貿然合併,更別想有一天安生了。」

天琅君無奈道:「沈峰主果真是四大派出來的人,都是這麼個調調。是倉促了些。可這也並非我本意啊。失敗的經驗在前,我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先合併了再說。慢慢來嘛。無可更改的事實面前,再怎麼不適應,也總會磨合的。」

BOSS都中二,果然是天理。只是天琅君情況比較特殊。也許從前他是天真理想化的中二,總覺得自己可以拯救全世界、帶來兩族愛與和平。被壓在白露山下這麼多年,現在的他,懷揣的是一份滿腹怨氣的中二。天大的事在他口裡只是「倉促」。最後一句的邏輯更是強姦習慣論,奸著奸著,對象總會配合的,先奸了再說。

沈清秋忍不住問:「你和蘇夕顏……莫非也只是為了『兩族密切交流』?」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天琅君水墨般暈散在臉上的笑意凝了凝。

他轉過臉,沈清秋看不見他神情,只聽見他輕輕嘆了口氣:「夕顏啊,她真是……」

真是什麼?

沈清秋琢磨他這微妙的語氣。溫柔可人?單純善良?

天琅君道:「冷酷無情。我就是喜歡她這一點。」

沈清秋為之絕倒。天琅君攤手道:「可是無論如何,她已經死了。」

所以就毫不留戀了?

魔族的「喜歡」,恐怕終究是有些薄涼了。

沈清秋默然片刻,道:「你究竟是怎麼看洛冰河的?」

天琅君看了他一眼:「心疼他?」

沈清秋狀似無謂地笑笑,無法應答。

洛冰河雖然從來一句都不曾提過,可沈清秋知道,他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是抱有幻想的。他只知道自己是名門女子和一名天魔血系的貴族所生,卻不知道父母究竟是哪兩個人,哪兩個名字。他其實一直都有悄悄地想像,如果父母還在,該會對他多好,不會讓他受半分委屈。

倘若洛冰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這副樣子這種態度,還可能因為他那一半人類血統而不待見他,那些想像,就真的只是可笑的想像了。

入夜,煙塵滾滾的大隊停駐在一片莽原之上,就地紮營。

需要紮營的其實只是為數不多的人型魔族。獸型魔族幕天席地就好,土坑、樹頂、草地,什麼地方都能睡。

沈清秋的休息之處是一頂舒適寬敞的白帳篷,外表簡易,內里卻應有盡有。竹枝郎親自布置完畢,才把他送了進去。那跟了他一路的魔族少女一走,沈清秋立刻迫不及待躺上床,閉目等待夢境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覺月影晃動。沈清秋一睜開眼睛,只見洛冰河半跪在床前。沈清秋剛說了半句:「洛冰河,你聽我說,這邊有件很重要的……」洛冰河就撲了過來。

沈清秋被他撲了個正著,壓回床上,嘴也被一片溫軟堵得嚴嚴實實,連唔唔之聲也發不出來,只能幹瞪眼,怒得臉都紅了。洛冰河不知收斂,越親越重,到後來就變成小獸撕咬般的啃噬。

沈清秋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道:「……洛冰河,跪好!」

洛冰河便一掀袍子下擺,當真跪好了。

沈清秋道:「知道為什麼讓你跪嗎?」

洛冰河跪得筆直,道:「身為弟子,卻侵犯師尊……」

沈清秋:「誰讓你說這個了!這個帳為師待會兒再跟你算。天琅君讓你給心魔劍,你便真給啊?我不記得有教你這麼……」傻白甜!

洛冰河道:「我沒得選。況且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為何不給?」

什麼叫「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那可是旁人哭都哭不來的金手指!沈清秋心說金山扛不住敗家子,道:「你有沒有考慮過他拿心魔劍要幹什麼?北疆南疆,蒼穹山幻花宮,會受到什麼威脅?」

洛冰河道:「師尊生氣我把心魔給了他,只是因為害怕牽連這些地方?還是只害怕牽連蒼穹山?」

他這話說得,就像那些整天抓著男人問「你到底愛不愛我、你更愛你的事業還是更愛我」的小女孩兒一樣。沈清秋正想再跟他挑明利害,干點正事,卻卡了一卡。

帳上映出巡邏魔族小兵的火把之光,還能聽見狼嚎牛叫還有刻意壓低的呵斥之聲。

怎麼看……也不像是在夢裡?

怎麼看,洛冰河也就站在他帳里,而不是身處夢境之地。

來的,是他本人!

他現在沒有了可以拿來當任意門的心魔劍,橫穿北疆過來,少說也有千里之遙。沈清秋就是想扇他後腦勺,想到這路途迢迢,下手也要斟酌三分。

眼見他打蛇隨棍上,一條腿這就壓上了床沿,沈清秋幾欲吐血,卻還要拿出做師尊的威嚴:「洛冰河啊洛冰河,你是不是太過自負,自恃藝高膽大,一個人跑過來送上門。南疆起碼兩成的魔族都在這隊伍里,再加上兩個和你同血系難對付的魔族前輩。萬一被發現了,你這是找死!」

洛冰河道:「師尊,我不能明著搶人,我怕他催動你體內的血蠱,可你總不能叫我坐著等。師尊你就別罵我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沈清秋不斷把他腦袋推開,竭力維持一本正經:「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驚動到誰?」

洛冰河道:「怎麼可能?我要進來,誰也別想瞧見。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擔心……」

他還沒說究竟是什麼事,忽然從帳外傳來一聲清咳。

竹枝郎的聲音響起:「沈仙師?休息了嗎?」

一聽這聲音,洛冰河兩眼殺氣陡生,冷冰冰的橫了出去。沈清秋忙按住他,眼色嚴厲,示意他別衝動。

不知道怎麼回事,洛冰河被他瞪了,反而臉頰染上一層淡紅,沈清秋看得抖了兩抖。帳外有魔族獸兵巡邏,帳內又無處可躲,無奈之下他掀開被子,洛冰河從善如流地擠了進去。

竹枝郎在外自言自語道:「這麼早就歇下了嗎?」

帳外靜默片刻,沈清秋還以為他走了,正要鬆一口氣,竹枝郎道:「那……在下就打擾啦。」

怎麼原來睡著沒睡著你都是要進來的嗎?

那還問個屁!

洛冰河露出個腦袋,疑神疑鬼道:「這蛇趁師尊睡覺要進來幹什麼?」

躲好你的就是了熊孩子!沈清秋把他腦袋按回去,跳下床叫道:「別進來!」

竹枝郎果然沒進來,困惑道:「原來沒休息嗎?沈仙師剛才為何不答話?」

沈清秋道:「睏覺,不想答話。喜之郎你走吧。」

竹枝郎愣住了:「白日不是說好了嗎?」

死死死。白日確實說好了,竹枝郎晚上會來給他燒掉剩下的情絲!

洛冰河又露出臉,悄聲質問:「說好什麼?」

沈清秋前腳剛把第二床被子堆到他身上,放下床簾,竹枝郎後腳便進帳來了。他手裡拿著那隻小金爐,眼睛斜視一旁,道:「深夜冒犯,沈仙師還請海涵。只是情絲不除盡,唯恐多生事端。」

進來了再趕出去就太惹人懷疑了,反正竹枝郎出於莫名原因不敢多看他,只能盡量小心些。沈清秋擋在床簾前,微笑道:「明白。麻煩你了。」

竹枝郎客氣地道:「分內之事而已。沈仙師為何不到床上……」他還沒走出一步,沈清秋錯身擋在他面前,抓住他手臂,轉了個圈。

轉到竹枝郎背對床簾,沈清秋才說:「不上床。就在這裡。」

竹枝郎莫名其妙被他拖著手臂晃了一圈,也不好發問,只當他一時興起,好脾氣地問:「站著?」

沈清秋果斷道:「站著。」

竹枝郎:「沈仙師受得了?」

在他身後,洛冰河猛地掀翻被子,滿面怒容。沈清秋面不改色:「習慣了。」

竹枝郎點點頭,轉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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