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的城,只等你

門珍五點半下班,許沁留在辦公室里看書。

新來的實習生從門邊經過,探頭進來看:「許醫生還不下班啊?」

許沁:「嗯,再等一會兒。」

同科室的董醫生路過,笑道:「她有男朋友來接呢。」

「哦,好幸福啊——」

「可不是,又高又帥,還特別寵人。」

許沁抿唇微笑。

「許醫生,走啦!」

「再見!」

腳步聲很快消失在走廊,許沁安心看書。十分鐘後,她合上書,拿上包,鎖了辦公室門下樓。

晚十分鐘,錯過了醫院的下班高峰期,她獨自穿過安靜的醫院大樓,行人寥寥,別有一番清靜。

走出門外,天高地闊。

年後,帝城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好。

天空湛藍,空氣清新。

往來的輕風涼絲絲的,褪去了冰冷之意。

冬天真的過去了。

天氣好,人心情也爽朗。

她下台階時嘴邊不自覺含了笑,快步走到醫院大門口,等待不到一分鐘,看見了她家白色的車。

透過擋風玻璃,駕駛室上的男人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在放大。

車放慢速度,停在她身邊。

她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室,湊過去在宋焰的臉上親了一口。

今天是周末,路上車流量多,有些堵。

宋焰放緩車速,還有閒情逸緻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輕輕揉著。

一見到她,便忍不住親近,難以解釋般。

「今天上班累嗎?」

「不累啊,跟之前在急診室比起來,小巫見大巫。你呢?」

「也挺輕鬆。」

許沁慢慢揪著他的手指,忽然問:「你們現在是不是不用體能訓練了?」

「廢話。」

前邊車移動了,宋焰大姆指摸摸了她的手背,才抽回手,開著車慢慢過了十宇路口,想起什麼,扭頭看她,「怎麼了?一副遺憾的樣子。」

許沁:「那要是沒腹肌了怎麼辦?」

宋焰:「……」

他笑出一聲,「喜歡腹肌?」

許沁說:「喜歡。」

「簡單啊,每天在家裡背著你做幾百個俯卧撐,再抱著你做幾百個深蹲,就差不多了。」

許沁想一想那畫面,覺得還挺美好,眼晴亮亮地點了點頭。

買了菜回家,進門繞過影壁,上了長廊,看見院子里迎春花開了,黃黃的一朵一朵,明艷動人。

而那棵很大的樹上也開出了粉白色的玉蘭。

許沁仰頭望,道:「原來這是一棵玉蘭樹。」

「它在這兒長了很多年。」當初宋焰買下這個院子的時候,它就在這兒了,花開花落,始終如一。

他望著玉蘭花枝映在藍天下,說:「你還有什麼喜歡的花草,都種進院子里來。」

「我對這個不太了解啊。」

「不要緊,慢慢來。」他說,「我下次弄些圖片紿你看,你只要選你喜歡的就行。」

「你負責種嗎?」她問。

「不然呢?」他笑問。

迴廊上風鈴叮咚,兩人聊著花花草草,拎著買來的菜進了廚房。

許沁不會做飯,但樂得給宋焰打下手。

不過,宋焰最多只讓她洗菜,是不讓她碰刀的,說什麼她的手是拿手術刀的,怕不小心切傷。

許沁也不堅持,他做菜她便圍著他轉來轉去,跟他講閑話,幫他拿盤碟,又擺碗筷、盛米飯什麼的,不亦樂乎。

一盤青椒煎魚,一盤炒青菜,一碗黃瓜湯。二人食,恰恰好。

晚飯後,她依偎在他懷裡,坐在露台上吹吹夜風,望望星空,一大決,長方形的,鑲嵌在屋檐做成的邊框里。

星空像一塊墨藍色的天鵝絨,上邊撒著碎鑽。

亘古永恆。

繁華城市的角落裡,有屬於兩人的一方安靜,如果餘生都這樣度過,多美好啊!

風吹風鈴輕聲響,風吹樹葉唰唰動。

許沁躺在他的懷裡,蓋一張薄毯,不禁回想起高中時的戀愛時光,想起那時候跟著宋焰去舅舅家玩。

年少的她也會和宋焰坐在台階上望星空。那時候的她,沒有想到未來會有這麼一天。

那時候的他們,青澀,簡單,充滿了熱情。

她記得那時他們天天膩在一起,就連他跟一幫兄弟玩鬧講話時,他都會抽空突然轉過身,把他拉到自己身邊,低頭親她一口。

大庭廣眾的,偏偏他的背影剛好擋住眾人的視線,讓她面紅耳赤。

還有更大膽的。

高中時,有段時間他曠課嚴重,老師也不管他了。可他總想她啊,總得跑去找她。有一次課間他跑去學校,結果碰上老師拖堂考試,大家都在伏案做題呢。

宋焰在教室外望了許沁好—會兒,終於忍不住了,走進教室。

老師問:「幹嗎?」

他說:「我找許沁,給她點東西。」

許沁正低頭寫題呢,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

他唇角勾著笑,痞痞地走到她桌前,雙手扶住桌子,腰身彎下去,嘴唇落在她的眉心,留下一個吻。

許沁始料未及。

他的背影擋著,老師沒看見,可後排的同學們都看見了。

「哇!」大家起鬨。

老師不明所以,「你們吵什麼?」

許沁紅著臉輕輕瞪他一眼,他笑笑,說:「放學了我在門口等你。」

走了。

那時候他們總愛膩在一起,就像現在,在一起的時候幹什麼都是開心的。

洗菜也開心,看星星也開心。

坐在中心區里他看他的書,她看她的,互相不說話,也開心;看書的間隙偶爾抬頭看對方一眼,看見溫馨的家中有他/她的陪伴,也開心。

亦總是默契,就像在她低頭看著專業書,手在桌子上摸來摸去的時候,正在看書的他瞥見桌子縫裡的筆,拿起來遞到她手邊。她接過去唰唰寫字,他低頭繼續看書。

就像他伸伸懶腰,準備起身回房看電影,她便立刻收掉書本,麻溜上前拖住他的手,跟他一起回房,窩在大床上看看電影,聽聽歌,親親吻吻,兩人世界。

其他燈都關了,只剩大床上方一圈暗淡的內置燈,散發著柔柔的光芒。

氤氳著暖昧的氣氛。

她睡在淡紫色的床上,膚如白雪,撒嬌般地和他蹭纏在一起。

他的大掌肆無忌憚地在她周身上下揉捏,不過半刻,她便雙頰緋紅,氣息喘喘。

他吻遍她的身體,又回到她唇邊,翻身壓在她身上。

她摟著他的脖子,賴在他懷裡打滾,耳鬢廝磨,想起什麼,忽然問:「資料都拿好了嗎?」

「都好了,你呢?明天請假了吧。」

「請了。」

宋焰摸著她的腿根,笑問:「請假時怎麼說的?」

「能怎麼說,就說要去領結婚證了。」許沁咯咯笑,又道,「你呢,你怎麼說的?」

「去娶老婆。」

她埋在他胸前笑,笑得肩膀抖個不停。

他卻稍稍嚴肅了點,問:「許沁?」

「嗯?」

「都說婚姻是圍城。這座城,你想進嗎?」宋焰認真看著她。

而許沁也認真看著宋焰,「跟你一起,就想。我願意被你鎖在這座城裡,一輩子。」

他笑了,低頭吻她,把她的腿大力分開。

她微微喘息,迎接著他。

窗外,月光很好。

春天到了,清新的樹葉味從窗外飄了進來。

她在他身下慢慢沉淪,失去意識,在他進入她身體的一瞬,她的心和她的身體又一次被填滿充盈。腦子裡模模糊糊地想著,這世上不會有另一個人更懂她,更知她了。

她想著,如果以後有了小孩,就叫——宋知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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