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蘭奇的話不出李傑的預料，剛剛克莉絲丁已經解釋過潘尼手術的風險。
李傑摸著下巴有些遲疑的說到：「使用奧斯本最新的技術，利用神經再生技術也不行？不需要你做繁瑣的神經搭橋重構，我知道傳統手術有很大的風險。」
李傑的話還沒有說完斯特蘭奇就打斷了他：「新手術也有很大的風險！潘尼是個六歲的女孩兒。她太小了，越小的孩子接受這種手術的風險就越高。失敗的可能性就越高，成功率可能不足二成。而這兒成還是對於我而言。」
斯特蘭奇轉過身來看著眾人說到：「如果換成別人的話，可能連半成的可能性都沒有。」
「所以我們才需要你，斯特蘭奇博士。不做手術的話潘尼一樣會出問題，可能她下半輩子將生不如死。」李傑嘗試說服斯特蘭奇。
但是斯特蘭奇是個很固執的人，他繼續搖頭說到：「與其現在手術，還不如等她長大一點，如果她能夠長到十歲那麼手術的成功率將上升很多。那個時候我會動刀，李先生。」
「可是潘尼等不了那麼久！」克莉絲丁插口說到：「她今天發病了，剛剛還在手術室搶救，現在雖然脫離了危險，但是病情卻越來越加重了。」
最後進來的克莉絲丁在來之前去了一趟急救室，她是急救室的重要醫生，她拿到了不少關於潘尼剛剛搶救的資料。
克莉絲丁繼續說到：「她現在的神經已經開始加速萎縮了，從現在開始，她還能清醒的活在人世的時間只能以天來計算了。」
克莉絲丁帶來了最壞的消息，比能夠預想到的還要壞。並沒有時間給潘尼讓她慢慢長大，然後降低手術帶來的風險。
「求你了，斯蒂夫。」克莉絲丁看著斯特蘭奇說到：「這個孩子的時間不多了，她需要手術。」
「不行，你知道規矩，克莉絲丁。」斯特蘭奇表現出了一種異乎尋常的鐵石心腸。他雖然皺著眉頭在思考什麼，但是最後還是選擇了拒絕。
李傑聽到斯特蘭奇的拒絕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冷笑：「是什麼讓你這樣鐵石心腸，斯特蘭奇博士。這是一個六歲的女孩，她在你的面前祈求你的憐憫與救助。」
「你是唯一可以幫助她的人，而你卻選擇袖手旁觀？」李傑忍不住嘲諷斯特蘭奇道：「為了什麼？為了你那可笑的百分百手術成功率？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安排一場秘密手術。」
「在奧斯本集團的實驗室進行，沒有人知道你參與了這次手術。要是手術失敗我會隨便找幾個阿貓阿狗來幫你頂罪你看怎樣？」李傑眼中帶著不屑，嘴巴里不饒人的說到。
「當然如果你成功了，我也會幫忙找一群記者來採訪你，奧斯本集團和《柳葉刀》的幾個委員都很熟，說不定你還能在上一次《柳葉刀》的封面？」
李傑這是妥妥的嘲諷了，他一直不是很喜歡斯特蘭奇，從第一次開始。但是因為奧斯本集團和他合作的事宜，所以李傑至少在表面上和他維持著禮貌的關係。
但是現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斯特蘭奇還是拒絕手術，拒絕操刀。這已經不是維護自己的榮譽了，而是純粹的鐵石心腸了。
如果一個醫生將自己的名譽看得比患者的命還重，甚至為此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無辜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李傑覺得他已經失去一個從醫者的基本品格了。
李傑的嘲諷讓斯特蘭奇很火大，尤其是那句阿貓阿狗來替代他的話更讓他憤怒。尤其是當李傑說到如果成功後就讓《柳葉刀》來採訪他。
這對於斯特蘭奇來說更是一種侮辱。一種對於人格的侮辱。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一個依靠醫術來賣弄自己，並且坐地起價的賤人？
「夠了！」斯特蘭奇憤怒的拍了拍自己的橡木辦公桌發出了巨大的碰碰聲。
「你懂什麼！你們懂什麼！」斯特蘭奇指著房間內的三人憤怒的說到。他的所思所想別人根本無法理解，他一直用厚厚的偽裝來包裹的最深層的思想。
「你們以為我在乎這個破榮譽？一個什麼所謂的百分比成功率？」斯特蘭奇失去了往日的優雅，他扯著衣領咆哮到。
他失態的原因有很多，李傑的嘲諷是一點，克莉絲丁對他的不信任也是一點。或許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也許只是他累了，榮譽越多，背負的東西也越多。繃緊的神經有的時候需要一個發泄口。
「那你在乎什麼？」李傑對著斯特蘭奇寸步不讓的回到。
「生命！」斯特蘭奇說出了一個李傑絕對想不到的辭彙。而這個辭彙從斯特蘭奇口中說出來李傑覺得異常可笑。
「哈！」李傑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斯特蘭奇瞪著李傑和克莉絲丁與托爾說到：「當我對著醫書念著希伯拉底宣言的時候，我就知道生命在我手上的分量。」
「你的醫術越高，你要承擔的責任就越大！犯人殺人是犯法的，他們用槍支，用刀子，用藥物，用一切方式殺人。」
「他們會受到法律的制裁，會受到人的唾棄。大家會說他們罪有應得。」斯特蘭奇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色。
「但是醫生不會！當我站在手術台前拿著柳葉刀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被授予了一張合法的殺人執照。」
「手術台上病人的生死全掌握在我的手上，我可以救他，也可以殺他。而且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我殺死任何一個病人都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因為這是合法的！而且即便真的殺了誰，也會有人走過來拍拍你的肩膀說：已經儘力了。」
「你們明白這種感覺嗎？我是醫生，我的職責是救人而不是殺人。就像克莉絲丁你上次做的一樣，為器官捐獻的病人注射腦死亡的針劑，我這一輩子都做不到！」
「任何一個我無法拯救的生命，我情願不合他們產生任何交集。我不想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不想午夜夢回的時候被那些冤魂纏身！」
李傑有些詫異的看了斯特蘭奇一眼。而克莉絲丁對於斯特蘭奇認識的更久，知道更多的事情，一些關於斯特蘭奇妹妹的事情。
那是一場失敗的手術，主刀醫生就是史蒂芬·斯特蘭奇。從那以後斯特蘭奇就拒絕接受任何他覺得無法完成的手術。
就在斯特蘭奇歇斯底里的喊著的時候，托爾卻低聲的說了一句：「懦夫。」
他沒有可疑壓低自己的音量，所以大家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然後托爾又大聲的重複了一遍：「懦夫！」他指著斯特蘭奇的鼻子大聲說到。
「所以你情願眼睜睜的看著無辜的生命死在你的面前，也不願意伸出援手？」托爾完全不接受斯特蘭奇的說辭。
「什麼所謂的救人和殺人的理論只是你的歪理邪說。你只是單純的懦弱！看看你自己，看看你！」托爾指著這件豪華的辦公室說到。
「看看你穿的衣服，看看你帶的手錶（一塊百達翡麗），你這一身行頭是普通人工作十年都買不起的。看看你柜子里的獎盃和獎狀，無數醫生一輩子都拿不到其中的任何一張！」
托爾兩隻眼睛瞪得和銅玲一樣大。他憤怒的就像是一頭雄獅一樣。他走到克莉絲丁的身邊拉起了克莉絲丁的雙手。
「聽聽你剛剛說的是什麼？你說克莉絲丁殺人？殺了一個器官捐獻者！」托爾抓著克莉絲丁的雙手說到。
「你知道這雙手救了多少人嗎？有多少躺在急救車上生命垂危的生命都是被這雙手拯救的。我和克莉絲丁一起出車，一起救援。我知道她為這個世界做了什麼。」
「我們飛奔，疾馳。為了一線可能而拼盡全力。多少次我看見克莉絲丁因為雙手脫力而顫抖。看看這個漂亮的女人，她能夠選擇更加幸福的生活。但是她選擇了最殘酷的戰場。」
「沒有大辦公室，沒有私人助理，沒有大房子，沒有百達翡麗，更沒有你身後這一面牆的榮譽。但是她救了多少人？她在和死神的戰爭中一次次的擊敗死神，讓死亡不斷的敗退！看看她的手，上面的老繭和因為常年用力而擴張的血管清晰可見！」
托爾鬆開克莉絲丁的手步步緊逼的走向斯特蘭奇，讓斯特蘭奇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直到被壓迫的倒坐進了椅子里。托爾用眼神盯著斯特蘭奇。
「但是看看你做了什麼，你真的踐行了你的誓言嗎？你真的在拯救生命嗎？你沒有，你沒有！你從始至終只是想要拯救你自己！」
托爾的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劍刺穿了斯特蘭奇的心臟。他忽然停頓了。
「我最近在看護理方面的書，我看了南丁格爾的傳記。她被譽為提燈女神，她創造的現代護理技術拯救了數百萬的生命。但是在之前她曾經被人稱為殺人魔，因為在她最開始接觸護理的時候，沒有掌握方法，曾經讓療養院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五！」
托爾拍著斯特蘭奇的桌子，拍的聲音比斯特蘭奇更響。
「但是她放棄了嗎？沒有！她開創了現代護理的先河，成為了現代醫護人員宣誓的對象。數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