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美麗新世界 第二十七章 白左

在後世,有一個專門的詞語來代表張瀚這一類人,那就是白左。

這個在中國網路誕生的詞語,又被西方人以英語的模式翻譯了回去,並且引起了社會上的共同反響。

什麼是白左?

關於白左的釋義在網路上不同的群體之間有不同的理解,但是總而言之,主要是指那一部分有偏見的天真精英主義者。

他們忽視社會現實,常年使用雙重標準,只關心移民、少數族裔,環保等問題,而且對真實世界中的更嚴重問題無知無覺,沉迷於政治正確,可憐世界上的其他人,認為自己是救世主。

雖然這個詞語出現的很晚,但是在其前就有退步左派一詞來形容他們,而且到了網路時代,白左早就演化了好幾代。

除了最後一代被吸毒者,同性戀佔據了群體的主要階層外,其實前三代都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們。

但是,即便是最早的伏爾泰,距離他出生也還有兩百年,朱瞻基沒有想到在如今的大明竟然就誕生出了張瀚這樣的白左人物。

不過,他也的確符合白左的標籤,天真,偏執,精英階層,也只有優越的生活,才會誕生他這樣不切實際的人物。

真要是生在一個窮困的家庭,天天連飯都吃不到嘴,哪還有心思去關懷別人。

其實他們關懷別人倒也沒有錯,但是錯在他們太天真,總認為自己才是對的,反對他們的就是錯的。

他們太偏執,只要不同意我的思想,你們就是邪惡的,就該被打倒。

他們太高高在上,根本不知道他們關注的問題往往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卻把真正嚴重的問題視而不見。

在第二世,朱瞻基曾經在研究過白左主義在敘利亞戰爭中的推波助瀾作用,以及他們用難民將歐洲搞的一塌糊塗之後,然後又互相推卸責任的鬧劇根源性。

第一代的伏爾泰和盧梭,他們提倡的是愛與包容,卻又不愛身邊的人們,反而推崇其他地區被奴役的人民。

但是到了第二代的黑格爾他們,就變成了絕對自由主義、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無政府主義和利己主義。

黑格爾派成天聚在柏林酒吧里吹牛比,用從黑格爾那裡學來的辯證法變著法兒黑他。

這夥人的套路基本跟明朝末期的東林黨,十九世紀帝國主義爭霸的套路是一樣一樣的。

那就是既勾結又鬥爭,有時候他們互相吹噓,你說我是十九世紀最重要的思想家,我說你是後德意志哲學最閃亮的星。

有時候又相互看不起而互噴,他說你是黑格爾的走狗,我說他給費希特舔屁股。

有時候合夥騙個炮,有時候互相挖牆角,在他們既勾結又鬥爭的過程中,這幾種重要思想逐漸完善成型。

直到他們中間的一個有志之士厭惡了他們無休止的空想和互噴,以及打著愛與包容的幌子騙炮生涯,毅然脫離了青年黑格爾派的小酒館,寫出了一系列振聾發聵的雄文,這個青年人的名字叫馬克斯。

馬克斯跟第二代白左分道揚鑣的標誌就是《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意志古典哲學的終結》。

這篇牛爆的雄文被中文編譯翻的跟《妙法蓮華經》差不多,大部分人不知所云,但是如果看原版或者英文版,就不難看出全文表達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

第三代白左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世界的快速變化之後,他們對許多主義都失望了,迷茫了。

他們以霍克海默和阿爾多諾、馬爾庫塞和哈貝馬斯、德里達和薩特、福柯,這些人為首,建立了一個個學術圈,在學術上的確有一些成就,但是已經開始跟最開始的白左有了顯著的區別。

他們喜歡擴大影響力,宣傳自己,但是林子大了之啥鳥都有。

讓那些跟著偶像和導師後面起鬨哄,喜歡在反戰遊行上騙炮的平庸之輩,變成了後現代白左的祖輩。

從二戰後反戰的迷茫的一代開始,到了嬉皮士,雅皮士年代,這些白左就已經真正變質。

他們就像專家變成了磚家一樣,只會瞎比比,卻失去了自己的思想精髓。

在朱瞻基的前世年代,白左在歪路上越走越遠,也越來越受到鄙視。

總之,他們就是一群源於西方文明自身,但又異化成為西方文明的對立面,並將西方文明在發展中出現的問題和副產物錯誤的當作西方文明本身的人。

社會中的剝削、貧富差距加大、性別歧視、種族歧視、壟斷、單向度的人、娛樂工業化和環境污染當然是文明發展中出現的問題,但這些只是資本主義和文明的副產物,白左的卻把它們當作了資本主義和文明本身,不加分辨地反對。

比如他們為了宣傳個性自由,要求把吸毒,同性戀合法化。政府針對非法移民的阻礙,他們往往將人道主義搬出來。

為了宣揚同性戀,竟然讓異性有權利想去男廁所就去男廁所,想去女廁所就去女廁所。

讓他們卻忽略了社會公德與秩序,更對因此引發的嚴重社會問題視而不見。

後世白左的一個重要特點是淺薄無知且狂熱的排他,淺薄乃是因為缺乏系統的學習與研究所致,而狂熱的排他性則是淺薄的副產物——反正他們很難聽懂不同的觀點,所以乾脆也就選擇根本不聽了。

所以到最後,人們會發現當代白左們的話沒有邏輯,上來全是論斷,沒有論證,上來全是吶喊。

誰要是反對,誰就是異端,需要消滅,打倒。

因此,朱瞻基對白左是十分厭惡的。

當然,用辯證主義思維來看,如今的白左思想才剛剛萌芽,像張瀚這樣的人少之又少。

而他從小接受的學識,讓他能夠系統地看待整個社會問題,並且可能有一些解決方案。

朱瞻基不指望他能成為馬克斯,但是只要能成為伏爾泰,盧梭,黑格爾那樣的人,讓他去歐洲引領社會的變革,也能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面對這樣的變化,一切都能控制在大明的手中,真要讓歐洲自由發展,還會難以控制了。

如果大明用軍隊去征服歐洲,那人們會團結在教會的羽翼之下,讓反抗主義意思想瀰漫。

大明不像十九世紀的歐洲,他們需要東方的資源,所以在佔領不了清朝的時候,他們扶持代理人,掠奪利益。

對大明來說,已經佔據了其他大洲,只給白人們留下了一個貧瘠的歐洲。沒有足夠的利益,派兵,派人,費心費力去征服他們,實在不划算。

而讓通政司,讓張瀚這樣的人去歐洲搞分裂,搞破壞,搞引導,能起到的作用比佔領歐洲要強的多了。

如何利用張瀚這樣的人,就成了朱瞻基考慮的方向。

讓他成為歐洲的啟蒙之父,這並不艱難。只要大明保護好他,不讓教會暗殺了他,他的一些思想絕對能在歐洲掀起思想的浪潮。

當民眾與教會背道而馳的時候,當他們發現自己只能仰仗大明才能有發展的時候,當他們缺乏各種生產資料的時候,歐洲的混亂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而這個過程中,大明可以利用人才虹吸原理,將歐洲的有識之士吸引過來,更增加了歐洲發展的難度。

這就是張瀚這種人的用途,而且,朱瞻基還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事。

所以,今天的這場經筵,主要就是為了從思想上徹底征服他。

只有他用這種被征服的思想,才會積極投身解放歐洲人民的大義中去。至於大明,已經比他期待的更加文明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聽到朱瞻基的問話,他起身先向朱瞻基抱拳長揖,然後又面對百官說道:「陛下方才針對歐羅巴和大明的現象做了詳細的分析,小臣受益甚多。小臣一直在研究大明與西方的不同社會架構,對於雙方的不同,也有一些淺薄的見識,還望陛下與諸位大人校正。」

朱瞻基點頭道:「但講無妨。」

張瀚對著朱瞻基點了點頭,面對百官說道:「我大明以皇權為尊,歐羅巴,包括大食,波斯一帶,都是以神權為尊,這是雙方在社會架構上最大的不同。

但是,僅僅是神權和皇權之分,卻並不是兩種架構之間最根源的差異,真正的差異,不在皇權,神權,而在於階級相通。

我大明樂戶罪戶雖然還是賤籍,卻也跟普通百姓一樣,有著向上發展的渠道。

只要肯讀書,有一技之長,就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一個普通百姓,通過讀書,通過鑽研格物,就能變成技師,變成官員,只要不怕死,能領軍,就能成為將軍,成為勛貴。

而勛貴階級,官員階級,如果違法,就有可能變成罪戶,變成平民。這一點,才是我大明真正領先歐羅巴和波斯,大食人的地方。

他們的社會架構僵化,百姓最多只能變成騎士一級,成為了貴族,就永遠都是貴族。而領主對屬地上的貴族還沒有裁決權,這就導致了整個社會猶如一團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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