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鷹擊長空 第二十二章 殺雞駭猴

其他人當然沒有鄭和的糾結與痛苦,他們對這場還沒有爆發出來的陰謀都投入了百般熱情。

這可是叛亂啊,雖然沒有爆發,但是已經找到確鑿證據,只要參與進來的人,就有功勞可領。

咨情司,錦衣衛,刑部,甚至連那些文官們,都想要在審案的過程中出一份力,只有這樣,才能分到更多的功勞。

所以,只有鄭和是希望大事化小,但是其他大臣卻都希望小事化大!

刑部的駐地是舊港一戶黃姓大家族提供的農莊。在他們發家的過程中,曾經買下了數千土人開墾土地,這戶農莊就是專門關押那些土人苦力的。

雖然這裡的基礎條件差,但是看起來像一個監獄的農莊,卻正好適合給刑部當監獄。

一下午的時間,這裡就被關押了數百人,而且行動還沒有停止,被送來的人越來越多。

這裡面大多數都是以前舊港的上層人物,不少人還是舊港這個新三佛齊國首都的重臣。

但是這個時候,沒有人在乎他們是誰,從大明來的刑部官員,羽林衛出動的將士,跟他們都沒有任何關係。

所有人都被單手綁在一排排的木欄杆上,嚴禁發出任何聲音。

任何人只要開口,必定會遭受看管的士兵最狠辣的鞭打。

這是為了防止有人串供,若不是農莊的地方有限,每個人單獨關押才是最合適的。

只是把一隻手用繩子綁住,其實不能有任何作用,每個人反手就能解開。

但是卻沒有人敢這麼做,因為現在只是限制了他們的自由,如果查清楚無罪,還會釋放,但是若現在想要逃跑,那就百死無生,還會禍及家人。

雖然有一些人自認罪不可赦,但是現在所有人都不能說話,他們就是想要串聯,也無計可施。

這裡面不僅有各族的部落首領,三佛齊的官員,還有許多下人和隨從。也不僅僅是外族人,甚至還有一些華人,只是華人的數量非常少。

他們這些人平日里當慣了人上人,現在作為階下囚,面對熟人,只能露出一絲苦笑。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才有一個大明的官員帶著太孫殿下的詔文前來,宣讀了監獄紀律,還有管理程序。

所有人在審訊之前,不允許見任何人,說一句話,一旦發現有人說話,第一次鞭刑二十,第二次就直接處死。

如果方便,可以舉手,得到守衛的允許,才能去方便。

他們這些人的條件還是好的,最起碼還有以一個帶頂的窩棚,不會淋雨。

至於他們的隨從和下人,就全部被集中在下著雨的空地上,他們只能坐在泥濘的地面上,沒有任何保護。

不是沒有隨從想要逃跑,但是火槍響起的轟鳴聲,立即就讓所有人動也不敢動。

雖然大明的兩隻艦隊帶過來了幾十支火槍,但是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

就是那些貴族們也只聽說過火繩槍,何時見過這種不用點火的火槍。

更多的人以為這是上天的懲罰,沒有任何人敢再妄動。

六具屍體被掛在了院子中的木樑上,也威懾著所有人,想要逃跑的下場。

在農莊一排還算嚴實的大倉庫里,這裡原本是儲存農具的倉庫,為了防止昂貴的鐵具被盜,這裡用黃土兌米湯夯實的土磚壘砌而成,也成為了刑部如今的指揮部。

此時,以刑部侍郎熊侃為首的十幾個刑部官員,以及抽調而來的一百多儒生正忙的不可開交。

事發突然,一下子抓了幾百人,而且錦衣衛和羽林衛依舊在抓捕,農莊里的人已經快裝不下了。

熊侃只能從儒生裡面挑選那些不怕見血,有狠氣的儒生來充當文書,進行審案。

他這次隨朱瞻基出行,只帶了兩個郎中,四個主事,照磨,檢校,司獄若干。

原本以為這是一趟輕鬆之旅,因為艦隊大部分都是軍人,軍人犯事,基本都是內部處理。

隨行的所有文臣以及儒生也不過幾千人,還有嚴格的上下級制約,應該沒有什麼案子。

可是來到舊港,朱瞻基一下子就給他來了一個這麼大的「驚喜」。

驚的是一下子抓了這麼多人,喜的是這個大案簡直就是一個現成的功勞。

一百多人擠在這個大倉庫里,幾個郎中和主事正忙著給抽調過來的儒生們分組,然後分配不同的任務。

他們還從幼軍抽了兩千人,專門負責抓人,送人,行刑,光是分配每個人的職責,就不是短時間能安排好的。

所以抓來的那些人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審訊,只能讓他們待在外面淋雨。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刑部這邊才給每個人分配好了職責。農莊這裡到處點燃了篝火和火把,將農莊各處照的通明。

那些就是想趁天色暗了逃跑的人,也沒有任何機會。

「大人,通報錦衣衛那邊,人不能再抓了。農莊里是在裝不了那麼多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把所有的犯人編完號,人還在源源不斷地送過來。」

熊侃雖然忙的暈頭轉向,但是卻精神亢奮。「農莊里裝不下了?」

「現在已經裝了千五,都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只要能裝,就給我使勁裝。難得遇到這樣一個大案,難道還要把功勞向外推?錦衣衛抓人都不嫌辛苦,我們怕什麼?」

「這麼多人,要審到什麼時候啊?」

「人手不夠就跟金尚書要人,還有兩三千儒生呢,還怕沒有人手?」

「那些儒生有個屁用,剛把人打的皮開肉綻,一個個就吐了起來,筆都握不住了。」

熊侃哈哈笑道:「你個廖麻子,你忘記你當初也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了。這種場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要是經過這一次,能從這些儒生裡面挑出來幾十個當用的,也是一件好事。」

刑部這邊還只是繁瑣,但是錦衣衛與羽林衛這邊,卻是真正的風裡雨里,苦不堪言。

這中間甚至還發生了十幾起反抗事件,都被他們給鎮壓了下去,殺了超過一百人。

其中一個極端的阿訇,在抓捕他的時候,竟然親手點燃了清真寺,自己也葬身火海。

而在這個過程中,大明的士兵也傷了十幾個人,死了一個。

這是一個不小心的傢伙,被對方一刀刺傷了內臟,沒有救過來。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朱瞻基接受了施進卿的邀請,在王府與三佛齊國的各位大臣,部落首領,以及隨行的西洋一些國家的使節共進晚餐。

朱瞻基突然之間做出這麼大的動作,抓了這麼多人,總要當面給眾人一個解釋。

雖然不給也可以,也沒有人能拿他如何,但是這不是涉及一個國家,而是十幾個國家的問題。

能夠幾句話就解釋清楚的事情,何必非要動刀動槍,弄得人心惶惶呢。

聽到這個消息,朱瞻基登時覺得沒有了胃口,放下了筷子。「受傷士兵用心救治,死去的士兵火葬,雖然身死異國,但是也要把他的骨灰帶回去。」

馮小年躬身問道:「行兇的拉哈特王子應如何處置?」

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朱瞻基的身上,等待著朱瞻基的決定。

今日大明的士兵雖然大肆抓人,但是對方只要不反抗,就不會動粗。只有那些明知道犯了大忌的人,才會動手反抗。

朱瞻基的決定,就代表著大明的態度,這也關係到了他們以後對大明的態度。

朱瞻基淡然說道:「殺人償命,直接處死拉哈特,暴屍三天,以儆效尤!」

鄭和心裡一驚,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

不過有人的動作比他更快,施進卿飛撲著在朱瞻基三米遠的地方就跪了下來。「殿下請三思啊!拉哈特是明古魯部落的王子,而明古魯部落是三佛齊國的大型部落,人數超過了十萬。一個拉哈特事小,引起了整個部落的反叛,那可是大事!為了一個普通士兵,這樣不值當啊!」

「不值當……」朱瞻基緩緩站起身來,眼睛在大殿里掃了一圈。這裡坐著數十個三佛齊的官員和部落首領,也有幾十個各國使節。

他繞出了自己面前的案幾,來到了大殿的中央,面對著眾人,緩慢而堅定地說道:「在你眼裡,一個是部落的王子,一個是大明的小兵,雙方不是一個等級的人。但是在孤的心中,他們一個是忠誠的士兵,一個卻是敵人!一萬個拉哈特,在孤的心裡也沒有一個忠誠的士兵重要。我大明揚威四海,靠的就是這一個個士兵的英勇殺敵,你不在乎,孤在乎!」

「可是……」

「不必多說,孤心意已決。拉哈特已經選擇了做孤的敵人,那孤就要他的命,明古魯部落若是不服,孤就滅了他們的族!」

大殿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朱瞻基的堅決,施進卿也不敢再勸。

而那些使節也都在心裡嘆了口氣,靠著幾句好話,一點貢品,就能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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