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分婆娘

自武昌府上了這內監的樓船,天氣就陰沉了下來,至第二日天亮,看到天上就飄起了雪花。

雖然氣溫寒冷,但是蘇南卻沒有半絲寒意,打開了油紙木格的窗戶,任由凜冽的寒風迎著自己的胸膛襲來。

「老蘇你瘋了,凍死我了。」還縮在被窩裡面的段仁志笑罵了一句,又縮進了被窩,連頭都蓋住了。

蘇南有些羨慕地看了看無憂無慮的段仁志,披上了長袍,起身出去洗漱。

他和段仁志都是荊州人士,因為家窮,養活不起,十六歲就一起投了軍。

從洞庭水師到新江口水師,然後又變成了太孫親軍的海軍第一艦隊,他們的身份一直在轉變,但是他們兩兄弟卻一直沒有分開。

蘇南身為家中的長兄,自小就習慣了照顧他人,段仁志卻是家中老四,一貫沒心沒肺。

因為兩人自小生活在江邊,熟識水性,在軍中倒是混的也不錯。

蘇南作戰勇敢,早先就升了總旗,也一直格外照顧這個不是不是兄弟的兄弟。

這不僅僅因為段仁志跟他是一個出來的,更因為段仁志雖然貪生怕死,卻是一員福將。

在洞庭水師期間剿匪,就是段仁志的發現,他們抓了一夥水賊,他才晉陞總旗。

他也相信段仁志是自己的福將,所以被抽調到第一艦隊的時候,找關係將原本不合格的段仁志給帶到了新江口。

到了第一艦隊,他們是第一批換裝火槍的士兵,在東征日本的戰鬥中,段仁志這個福將果然又立了大功。

在神機營進攻京都的時候,原本他們是在留守戰艦,卻因為段立志那天拉肚子,他們還有來自山東的馬德鍾就隨他到了岸上拉屎。

卻不曾想,他們碰上了一群躲在山坳的貴人,竟然還是日本的皇室。

三個人手忙腳亂打死了兩個人,結果這群人就投降了,這一下可是立了大功。

回到了京城,三個人竟然還進了皇宮,拜見了皇上,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能當面磕幾個頭,已經讓蘇南如同做夢一般。

拜見皇上之後,蘇南晉陞正六品昭信校尉,擢升千總。這在水師,就相當於是一級戰艦的船長。

段仁志和馬德鍾也都獲封忠靖校尉,擢升把總。

回到了京城,為了準備明年出海,他們第一艦隊重新進行了改編。在京城耽擱了兩個月,新軍訓練成型,這才得了探親假。

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

蘇南和段仁志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回家的機會,何況,晉陞了昭信校尉之後,還會分發官田八十畝,蘇家貧苦,這八十畝地能讓全家過上好日子。

當初的兩個鄉村小子,幾年間混成了官老爺,回到家鄉引起的轟動自然不小。

就連當初只能遠遠觀望的縣老爺,如今見了他們也只能一口一個下官。

給他家分的八十畝水田都是地勢最好的上田,跟段家的五十畝水田連在一起,別提多讓人激動了。

可是父母年邁,身體又不好,幾個弟妹也還小,幫不上多少忙。這些責任都壓在他的心裡,讓他輕鬆不起來。

不過還好,段家勞力眾多,段仁志跟著自己,他們願意幫忙搭把手。家裡留了三十畝水田,其他的水田都佃了出去,也不至於荒廢。

父母見識淺,他這一個多月一直忙著清丈土地,用帶回家的銀幣給家裡起了一座青磚瓦房,就連想要找個婆娘,也被耽擱了下來。

不過如今自己家也成了大戶人家,只要自己好好乾,好日子在後面呢。

「蘇千總,此去京城,說是過完年就要出海啊!」

「嗯……」蘇南將銅盆里的洗臉水倒進了江里,將銅盆放在了木格里,然後用棉布將臉上的水擦乾淨。

「會打仗嗎?」

蘇南略帶驕傲地笑道:「即使打仗也是我們打別人,誰敢不聽太孫殿下的話,我們就打誰。」

幾個小太監都笑了起來,對他用我們這個詞顯然非常滿意。

一個小太監說道:「馬上就到九江府了,今早船上不開火,一會兒會有人給我們送熱騰騰的肉包子上來,我給你送去。」

蘇南他們原本乘坐第一艦隊自己的船,但是他們時間趕的不巧,晚了半日,遇到艦隊離港,要兩日後才有船。

就在他們失望之下,準備在武昌府等兩天的時候,這艘內監的船隊知道他們是太孫親軍第一艦隊的將士,又只有兩人,就將他們請到了船上。

他們不想在武昌府耽擱兩天,就上了船。卻不曾想,這內監們的船,比他們的軍艦要舒適多了,不僅有大床,這一日三餐都是怎麼講究怎麼來。

他們這一趟,也算是享到福了。

船上除了他們,還有工部的幾個吏員。只有有一位從五品的主事級別高一點,其他人都比他的級別低。

蘇南也想不通工部怎麼會跟內監如此親密,他們對為何一起出行諱莫如深,絕口不提,相反卻對大軍東征日本很感興趣。

船上生活單調,他們每日最大的樂趣就是讓兩人給他們講東征的經過。

段仁志雖然膽子有點小,喜歡偷奸耍滑,但是卻善交際,嘴巴也很會說,倒是比蘇南更受一幫人的喜歡。

特別是那些小太監,最喜歡聽他吹牛。哪怕段仁志胡編亂扯,將一些不屬於他們的功勞安在自己的身上,導致了漏洞百出,他們也願意聽。

兩人都出身貧寒,所以他們對殘缺的小太監們並沒有歧視,在船上的幾日,他們跟這些小太監們倒也交上了朋友。

特別是段仁志,他跟幾個小太監只差稱兄道弟,相互之間還互相留了地址,方便以後聯絡。

北風寒冽,卻也風催舟行,加上是順水而下,船員們幾乎不用費力,就能日行四五百里。從武昌府到應天府一千五百里地,不過三日間就已經抵達。

樓船停在了江心島的海軍水寨,從這裡去新江口水寨大營,就方便的多了。

蘇南和段仁志收拾好了行李,那段仁志與幾個小太監相處了幾日,分開的時候都有些戀戀不捨。

他們假公濟私,也將內監眾人享受的食用之物送了不少給兩人。這些豬鬃做的牙刷,清涼的牙粉,香噴噴的胰子,都是兩人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特別是那位內監的長隨池山子,因與段仁志投緣,送他了一雙滑輪鞋,讓段仁志頗有些愛不釋手。

自去年大明到處修起了水泥路,特別是應天府這裡,幾乎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到處的路面都修成了水泥路。水寨裡面的訓練場,更是一大片光滑的水泥地。

內監也在他們經營的店鋪里開始賣起了滑輪鞋,不過因為價格昂貴,只有一些勛貴子弟才捨得花十幾兩銀子,買一雙滑輪鞋。

有這些銀子,都能買兩畝地,或者起三間房子了。蘇南和段仁志如今雖然買得起,卻也捨不得買。

船即將靠岸,眾人卻發現了島上似乎有些不同,旌旗招展,人數也比往日多了許多。

船上眾人看到這種狀況,都忍不住出來了甲板上,向島上張望。

那長隨池山子原本還在跟段仁志說笑,這個時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跟身邊的小太監說道:「將我的千里鏡拿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不多時,一個小太監就拿過來一架做工精良的雙筒望遠鏡。池山子接過瞭望遠鏡,向島上看了少時,就忍不住驚呼道:「太孫殿下的儀仗……竟是太孫親自來迎接我們!」

船上的人都激動不已,一個工部的老工匠已經忍不住跪了下去,向著岸上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忍不住老淚縱橫。「竟能當殿下親自來迎,此生無憾啊!」

在他的帶頭下,眾人也都跪了下來,對著岸上磕了三個頭,才又起身。然後一個個慌忙地開始洗漱,想要給殿下留下一個好印象。

段仁志已經忍不住拿出了剛被收進包袱裡面的香胰子,從江里吊了一桶水起來,將手和臉都好好洗了一遍。

他們雖然是太孫親軍,但是原來都只是小兵,根本沒有機會上太孫的旗艦。雖然曾經遠遠地看過太孫兩次,但是像這樣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蘇南的心裡也滿是激動,能夠近距離接觸太孫一次,這可是一輩子的榮耀啊!等到老了,也能跟兒孫們賣弄一番。

不過他當然不會認為太孫是來迎接自己,這些內監和工部的人雖然對他們親近,卻一直對此行的目的支支吾吾,不肯明說,看來是有重要的任務。

而在江心島的水師碼頭邊,朱瞻基的心裡也滿是激動。

解決了硝石的來源問題,制約大明發展火器的瓶頸就消失了。最少在幾十年之內,大明不用再為火藥發愁。

至於幾十年之後……那個時候的大明肯定已經在南美立足了。而那裡的硝石礦,數量多的足以讓大明數百年都不用為火藥發愁。

至於再以後,都能直接化學合成硝石了,有沒有硝石礦都不再重要。

船上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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