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師弟

朱瞻基的外祖張麒,原是衛指揮使,因為女兒成為了王妃,才授予兵馬副指揮。

朱棣登基之後,永樂二年,朱高熾被冊立為太子,張麒升任京衛指揮使。但是他不久就去世了。

朱棣對朱高熾不喜歡,但是卻很看重這個兒媳,特別是她生了朱瞻基這個孫子有功,所以讓張氏的大哥張昶不減等承了彭城伯的爵位。

張氏一族的人朱瞻基也都見過,沒有多少才華,好在忠厚老實。朱瞻基不怕遇到一堆豬隊友,關鍵時候只會拖後腿。

所以不管做戲也好,真心也罷,朱瞻基跟這幾個舅舅相處的還不錯。

他的大舅舅張昶也因此被朱棣看重,如今升任中軍都督府左都督。整個大明只分了前後左右中五個都督府,這個職位相當於是軍分區的司令員,可一點也不低。

中軍都督府掌管了應天府的所有軍事調動,同時還掌管了從河南,安徽,江蘇一直到浙江北部的所有衛所。

從權力上來說,五軍都督府和兵部都聽命於皇帝。五軍都督府調有統兵權而無調兵權,兵部擁有調兵權而無統兵權。

這兩個部門相互節制互不統屬。

不過這只是這個時代,到了土木堡之變之後,勛貴勢力被一掃而空,五軍都督府就變成了兵部的附庸,沒有半點權力了。

不過現在還是明初,五軍都督府還是節制中外諸軍事,掌天下兵馬大權,主導國家軍事建設的實權機構。

特別是如今安南不穩,草原不穩,朱棣又是一個戰爭狂,五軍都督府的權力大的驚人。

朱元璋時期,全國共有17個都司,329個衛,65個守御千戶所,軍數約為120萬人。

到今年冬季為了準備明年與瓦剌人開戰,全國總兵力已經達到了兩百八十萬人,軍馬五十萬匹。

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朱瞻基嚇了一跳。

後世十幾億人,士兵這麼多人。現在的大明剛穩定,人口才幾千萬,這麼多士兵是多麼沉重的負擔啊!

馬車慢悠悠一路北行,很少出宮的三個小傢伙好奇地看著外面熱鬧的市井,看到一些好吃,好玩的東西,立刻喊著朱瞻基要買。

朱瞻基幹脆讓李亮帶著兩個小太監跟在車旁邊,他們想要什麼,就給他們買什麼。

經歷過這個時期,朱瞻基很清楚,還沒有成年的皇子皇孫們想要出一趟門有多難。

他是缺少安全感,所以在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能控制自己的心。但是他們都是真正的孩子,自然渴望能有機會見識這外面的繁華。

朱瞻基不喜歡坐車,首先坐車顛簸的厲害,其次沒有安全感,遇到危險,躲都沒處躲。

騎在馬上,雖然看似危險,但是防衛網有三層。

最外層的步兵隊伍早就將路線都清理了一遍,遠程攻擊線路幾乎都被專業的士兵給截斷。

外面一層的騎兵兩百多人,防止街上的行人衝撞,也同樣隔絕了進攻路線。

最裡面,還有隨身的太監和羽林衛,以及兩個武藝高超的道長師父。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的實力雖然還不到前世的一半,但是主要有空間,他不會畏懼任何攻擊。

所以除非下雪,下雨的時候,他很少會選擇坐在車裡。

張家住在城北的太平坊,距離皇宮並不算遠。太平坊東側紫金山,西側是九華山和雞籠山,出了城門就是著名的玄武湖。

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加上距離皇宮不遠,所以成了達官貴族們聚集最多的一個社區。

在東晉時期屬於市貴族聚居地的烏衣巷那裡,因為距離現在發展起來的秦淮河紅燈區太近。雖然是繁華的市中心,卻很少有大貴族和高官住在那裡了。

至於秦淮河,對周南這個享受過世界各地美女的男人來說,吸引力並沒有那麼大。

何況,那裡的很多女人還是小腳。

小腳是朱瞻基在這個時代最噁心的事物,沒有之一。

他原以為自己討厭佛教,討厭儒教,討厭道教,但是這些其實本身就是傳統文化的一部分。

儒,釋,道實際上已經經歷了三教合一,與所有人的生活息息相關,分割不開。

而且儒釋道本身也具有一定程度的積極作用,在教化,信仰,生活安定方面都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是小腳,這是絕對的陋習。

裹腳的歷史從南北朝時期就開始,在隋朝就已經流傳開來。

有唐一代,女人地位的提高,參與社會活動的增加,所以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

但是到了宋朝以後儒教的興起,讓裹腳真正傳播開來。

蒙元入主中原,為了便於統治,甚至是鼓勵女子裹腳。

到了朱元璋時期,朱元璋草根出身,小時候受過很多苦。所以執掌天下後,往往能站在弱勢群體的立場上看問題,自以為辦了許多一心為民的好事。

但是,由於其本身的局限性,也幹了一些令人非議的奇葩事。

明朝之前,纏足只是一些貴族「圈子裡遊戲」,男人們欣賞的是種畸形美,受害的卻是無辜女子。

到了明朝,朱元璋卻以法律的形式規定,全國婦女必須纏足。

在先秦法律中,是允許女人私奔嫁人的,而在明朝《大明律》中,私奔卻是重罪。

朱元璋在洪武十六年頒布的《袞冕制度》中規定,「命婦複雜繁盛冠飾和纏足」。

此舉意圖使女人行動不便,奔跑不能,當然也就私奔不得。

女人不能亂跑了,男人當然也得安心家事,不至到處惹是生非,給朝廷添麻煩。

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時代的生產力本來就低下,再將一半的人變的弱不禁風,更是讓生產力解放不出來。

朱瞻基曾經跟朱棣分析了纏足的危害,但是,即使是朱棣也以江山統治的安穩為重,根本不願意解放女性。

何況,此舉還會遭到全社會的反對。

朱棣手握大權,可以隨意對付任何一個階層,卻也不能跟整個社會作對。

看著街邊那些顫巍巍的女人,朱瞻基知道,這件事比改革還要艱難。

「師兄……」

「退下!」

「大膽!」

朱瞻基抬目望去,兩個羽林衛的衛士攔住了一位身著飛魚服的雄壯男人。此人約摸三十左右,深目挺鼻,膚色黝黑,上唇留著一撮不長的胡茬。

雖然長的不算英俊,但是別有一番氣勢。

「諸位大人,我乃錦衣衛總旗楊章德,非有異心之人。只是玄真道長是我師兄,所以一時欣喜失態。請贖罪。」

朱瞻基自己長的也不算很帥,很喜歡這種很有男人味,或者說有虎狼之相的男人。

在別人看來,這種人肯定心思狠厲,繁雜,難以控制。但是對他來說,只欣賞有能力的人,沒能力的人,長的再好看也是廢物。

能不能控制一個人,看到是自己的手段,而不是靠仁義道德。

他回頭看了看跟在身邊的玄真。「此人所言可否是真?」

玄真有些尷尬,也有些羞惱,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回稟殿下,此人姓楊名章德,算起來的確算是貧道俗家師弟。」

朱瞻基看了看他身上的飛魚服,笑了笑說道:「倒不知你在京師還有這樣的關係,看來你這個修道之人,也有俗事纏身啊!既然是師弟,以後大可不必顧慮我,多交往一二。」

跟在朱瞻基身邊十年了,玄真雖然覺得朱瞻基做事心機較深,難以揣測,但是總比別人要了解的多。

聽朱瞻基這麼說,就知道他又有其他心思。但是……「殿下有所不知,此人雖與我武當牽扯甚多,卻因心思不正,已在七年前就被驅逐出山門。」

朱瞻基問道:「此人能力如何?」

玄真猶豫了一下說道:「還算是頗具能力。」

朱瞻基笑道:「今日不便,二十五日我要去皇莊,讓他那天去皇莊見我。」

玄真無奈應下,驅馬過去處理此事。

車隊繼續前行,朱瞻基騎在馬上,看了一眼楊章德雖然迎向玄真,卻仍然不時望向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人既然費盡心思想要搭上自己這條線,也看看他能不能吃到自己這碗飯。

不管他是紀綱派來的,還是想投靠自己,能力是最主要的。

自己馬上也就十七歲,這次北征回來,恐怕就要娶老婆了。

也該到了發展自己勢力的時候了,錦衣衛不算外臣,只能算是天子爪牙,從這方面培養自己的勢力,再合適不過。

車隊到了張家門口,張氏一族的所有人都迎在大門口。

待得朱瞻基跳下馬,先迎下了自己的母親,又讓太監攙扶下來了行動不便的朱高熾。

張氏一族以彭城伯張昶為主,除了自己的外婆老封君年歲已大,被張氏攙住,不讓下拜,其他人都跪了下來。「臣張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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