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三章

「章局,不見得吧?」諸葛安安看著章釗平,漂亮的眸子里,透著聰明奪目的光。

章釗平有點不高興諸葛安安潑出來的冷水,可還是擠出一個笑臉,沉聲問道:「這話怎麼說?」

諸葛安安正要解釋,秦風卻抬手搭在諸葛安安肩上,打斷道:「安安,破案的事情還是交給章局,人家警察是專業的,我們就不要多嘴了。」

諸葛安安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國內和國外可不一樣,自己當面「指導」人家一個公安局的局長,可是要得罪人的。她展顏一笑,改口對章釗平道:「章局,我的意思是,現在事情還沒解決,還是先不要盲目樂觀。」

章釗平微微點了下頭,頗有官威地端茶送客道:「小秦,大晚上的,你們先回休息吧,這事情我會親自盯著的,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好,那麻煩你了。」秦風很乾脆地出門就走。

三個人快步下了樓,等出了公安局的院子,坐上車,秦風才問諸葛安安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諸葛安安道:「省里下來的人要是有心躲著東甌市的警察,他們肯定一早就往機場跑了,這時候搞不好都快到杭城了。現在他們這麼大搖大擺地住在市中心的酒店裡,不到半個小時就被人查到行蹤了,這說明人家根本沒打算躲。」

「所以呢?」秦風問道。

「所以這事情多明顯啊!」諸葛安安道,「人家明擺著就是要和你硬碰硬了,你等著看吧,等過24小時,章釗平就算親自上門去要人,肯定也要碰一鼻子灰回來。就算真能把你舅舅要回來,我估計到時候也晚了。黃少菊身後絕對有個狗頭軍師,把整你的套路都布置好了,現在就等著你往這個局裡鑽呢!」

秦風聽著覺得玄乎,笑道:「我舅舅連個屁都不知道,他們能從我舅舅嘴裡挖出什麼東西來?再說了,他們憑什麼抓我舅舅啊?」

「憑什麼?」諸葛安安望著秦風,眼睛發亮道,「美國打伊拉克,你說憑什麼?殺個岳飛都莫須有理由,想找你麻煩,弄個借口出來你覺得有多難?」

秦風看著諸葛安安咄咄逼人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錯了。

蘇糖以後可千萬不能變成諸葛安安這樣,保持現在蠢蠢的狀態就很好……

「那你說說,現在該怎麼辦?」秦風過了半天,才問諸葛安安道。

諸葛安安想了想,說:「既然查到人在哪裡了,就該馬上過去找人。哪怕省里的人是有正當理由拘捕訊問你舅舅的,至少也得安排一個我們自己這邊信得的人,在旁邊一起盯著。他們到底對你舅舅做了什麼,這點我們總該搞清楚,要不然不是一點主動權都沒了?就算不能反抗,最起碼的知情總該做到吧?」

秦風很有些為難道:「那你覺得應該找誰去呢?」

「當然是去找……」諸葛安安理所當然地就像說徐毅光,可話到嘴邊,卻不由想起來,正是徐毅光那老狐狸,吩咐章釗平先按兵不動。

秦風見諸葛安安突然沉默了,嘆道:「看吧,不知道找誰了是吧?這就是為什麼自古民不與官斗,你別覺得叔叔錢多到能十輩子不愁,咱們就牛逼了。咱們現在做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諸葛安安幽怨道:「國外的警察見到有錢人就跟狗一樣聽話……」

秦風對這句話不予置評,淡淡道:「等著吧,先等章釗平的消息。明天早上還要去市裡講課,我舅舅的事情,暫時就交給你聯繫了。章釗平這人要臉面,他也不知道你跟叔叔是什麼關係,你跟他說話的時候,再稍微客氣點。」

「嗯。」諸葛安安應了一聲,然後就不再說話。

……

同一時刻,王朝大酒店28樓A18房內,王安正被兩台高功率的白熾燈照得睜不開眼。他被程和夏孫築兩個人關進房間,已經快一個小時了。但被關進房間之後,程立和夏孫築就沒再來找過他。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氣質陰鷙、外形看起來比黑社會還黑的中年人。王安一隻手被銬在臨時的審訊桌上,那個形狀恐怖的中年人,就坐在他對面。兩個人面對面這麼長時間,中年人從頭到尾只說過一句話:「說說吧,是誰指示你的?是不是秦風?」

王安一開是懵逼的,還不停地喊冤叫屈,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喊了兩個小時,喊到口乾舌燥了,才總算慢慢明白過來,自己其實只是個炮灰,人家真正想搞的,原來是秦風。

這下子,他就對眼前的形勢有所反應了。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王安知道,眼前這個可怕的中年男人的警察身份應當不是作假,他心裡其實怕得要死,可嘴上卻很大義凜然,「你們別想搞什麼冤案,我是不會出賣他的!」

「哦?」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在本子上寫下幾個字,一邊問道,「這麼說,你確實是知道點什麼事情的?說吧,你都知道秦風的哪些犯罪事實?」

「你寫什麼呢?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說過!」王安扯著嗓子大叫起來。

「不知道你瞎激動什麼啊?」中年男人處理王安比處理白菜還輕鬆,他原以為要對付一個30歲的生意人,還是需要花點功夫的,現在看來,這個30歲的店長,還不如他經手過的那些十七八歲的小混混聰明呢。嫩啊,比豆腐還嫩。

「你們店裡頭還有個股東,名字叫黃秋靜對不對?」中年警察又換了個問題,「秦風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王安表現得很有老電影的畫面感,憤憤地扭過頭去,鏗鏘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沒關係,我們知道就行。」中年警察淡淡道,「根據中心區公安分局提供的情報,這個黃秋靜,表面上是一個律師,背地裡其實還有另外一重身份。中心區現在存在一個較大的黑惡團伙,其團伙老大名字叫作谷強,我們查過,秦風04年夏天曾經通過谷強手下的渠道,參與過一場境外賭博,賭資是5萬人民幣,好像還贏了不少。這些都是有據可查、證據確鑿的事實,而秦風和黃秋靜認識,也是在04年的夏天。」

王安一聽秦風參與「境外賭博」了,氣勢弱了不少,但還是嘴硬問道:「這和黃秋靜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中年警察拿出一份材料,往王安跟前一放,敲了敲桌子道,「黃秋靜,就是谷強的靠山,你們秦總,現在作為黃秋靜的生意合伙人,和這個黑惡團伙也脫不了干係。還有,黃秋靜的老婆,現在是中心區政法委副書記,她是由中心區政法委直接提拔上去的,前中心區政法委書記、現任中心區公安分局局長章釗平,他也逃不了關係。你看看啊,這個谷強,這個黃秋靜,還有你們秦總,黃秋靜的老婆金明月,還有這個章釗平,你們東甌市,這是要一黑到底啊!不光生意人和涉黑團伙互相勾結,背後居然還有國家政法系統做靠山,這麼大的窩案,你說可怕不可怕?」

王安都聽傻了,囁囁道:「不可能啊……絕對不可能啊……」

「沒什麼不可能的。」中年警察把材料又收了回去,繼續誘哄王安道,「其實你說不說,我們都無所謂,除了你之外,我們有的是人證和物證。你知道我們省里是怎麼抓到線索的嗎?」

王安跳坑道:「怎麼抓到的?」

中年警察先把王安說的「怎麼抓到的」這五個字寫進本子里,然後才緩緩道:「因為有一個離退休的同志向我們實名舉報,秦風僱傭了黑惡分子,對她進行了人身威脅。他們已經把那個涉黑人員抓起來了,對方供認不諱,說就是秦風指使的。我也不怕告訴你,舉報人的名字叫曹曉芳,指證秦風的那個人,名字叫趙小龍,你不信的話,明天出去之後可以當面找秦風問問,問他知不知道這兩個名字。」

王安被這中年警察說得有點動搖了。

曹曉芳和趙小龍,這兩個名字根本不用去問秦風。曹曉芳自然不用多說,在十里亭路鬧了小半個月,前幾天五龍街1號店開業的時候,還出來刷過一次存在感;至於趙小龍,就是那個前不久把秦風和蘇糖堵在飯館裡,後來不僅被串串咬,還被關了好幾天的混混。王安後來得知那天小半個中心區的警察都跑出去幫秦風找人,覺著還挺得意的,心說自家這便宜外甥可真特么牛逼。但現在聽面前這中年警察一講,心裡頭的滋味卻全然不同了。

「不可能啊……秦風明明和這兩個人有仇的……」王安喃喃道。

「有什麼仇?」中年警察繼續在本子上寫。

王安傻了兩秒,突然間驚醒過來,大喊道:「你們這是都算計好了是吧?!」

中年警察忽然抬頭,眼神陰冷地看了王安一眼。

王安瞬間被嚇得縮了回去。

中年警察低頭又寫了幾個字,然後把本子往王安跟前一推,沉聲道:「簽個字吧,簽了字就放你走。」

王安低頭仔細看了看上面寫的內容,越看越驚心。他強忍著恐懼,抬起頭來,看著那中年警察,緩緩說道:「我不會出賣秦風的,你不如弄死我吧。」

不料那中年警察居然很爽快,伸手把本子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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