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業有些抗拒地站著讓葉曉琴弄好，然後不等司機過來，就匆匆下了樓。
他一路走到自家巷子外的馬路路口，等了大概有5分鐘左右，車門上噴著「螺山鎮公務用車」的便宜夏利，就挺到了他跟前。
秦建業開門進車，身旁的司機滿臉倦容，卻還是打起精神，笑著說道：「秦書記，今天比平時早了半個多小時啊。」
「今天精神好。」秦建業呵呵笑道，「沒打擾你休息吧？」
司機明明快累暈了，可顯然不能說實話，忙不迭搖頭道：「不會！不會！」
「不會就好啊。」秦建業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年輕人，就是該趁著體力好的時候，多鍛煉鍛煉。」
司機連聲說是，心裡開始罵娘。
國慶這幾年，他幾乎就沒怎麼休息過。
秦建業的飯局要比之前的趙曉洲多不知道多少倍，這會兒剛升了官，國慶節幾乎每天都在趕場。
10月4號秦建業去拜訪以前的上級領導，一天跑了4家，中午在酒店吃，晚上在酒店吃。10月5號去走親訪友，一路開到鄉下又開回來，中午吃了足足3個小時。10月6號是朋友請客，下午出門，晚上2點多才回家。10月7號是同學會，原本花的時間稍微少一些，可到了晚上，又有不知是哪裡的老闆請客，於是他這個做司機的，又跟到凌晨快3點才回家。10月8日，是前同事們攢了個局，秦建業又去吃吃喝喝了一個晚上。昨天最後一天，秦建業才總算消停了一下，給他放了一天的假。
然而，事實上，秦建業昨天也挺忙的。
國慶節第一天在市裡開完會後，他晚上陪著《曲江日報》的兩個記者吃了頓飯，帶隊過來的安靖在採訪完後就回去了，跟著安靖過來的那個年輕貌美的小記者，卻留了下來。
秦建業昨天陪了那小姑娘一整天，一時沒能剋制住自己，就陪到了房間里。
——接著很不幸，他也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坐在車裡，秦建業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下午在賓館裡的美好畫面，渾身上下情不自禁地開始躁動。
「秦書記。」司機喊了一聲，把正在回味的秦建業從想像中拉了回來。
秦建業做賊心虛，慌張道：「幹嘛？」
司機奇怪地看了秦建業一眼，笑道：「沒什麼，就是想問一下，我聽說接下來螺山鎮房價要漲是不是？如果真要漲的話，我想趕緊趁著房子還沒拆，先去買一間下來。」
「喲，看不出你這麼有錢啊，還買房子？我都買不起！」秦建業睜眼說瞎話。
司機耿直道：「秦書記怎麼會買不起呢，秦書記你家這麼有錢。」
「誰說我家有錢？」秦建業矢口否認，又敲打道，「小張，話可不要亂說啊，人家聽了，影響多不好。」
司機聽得臉都白了，趕緊道：「是，是。」
秦建業又笑了笑，緩緩說道：「房價么，我看肯定是要漲，也不光是螺山鎮，全市肯定都會漲，現在那些做生意的，哪個不在買房子？」
司機不敢再多話。
秦建業忽地又想起了秦風，搖了搖頭。
什麼投資性房產，什麼產業型房產，全特么是扯淡。
只要能賺錢，誰特么管那麼多！
秦建業掏出手機，翻到秦風的號碼，盯著看了一會兒，明明現在還早，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跟秦風說些什麼，可就是那麼鬼使神差的，給秦風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三聲，秦建業猛地想起現在7點鐘都還沒到，人家肯定在睡覺，可正想掛斷，那邊卻接通了，聲音還毫無睡意，朗朗道：「小叔，什麼事情？」
「哦……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市裡的人還有沒有找過你。」秦建業隨口胡說。
那頭顯得有點吵，秦風回答道：「有，市委政研室的林丙儼找過我。」
秦建業心裡很驚訝地驚呼了一聲，然後馬上控制住情緒，笑呵呵道：「你混得比我還好啊。」
秦風才懶得跟他扯淡，匆匆說道：「小叔，我現在人在機場，要過安檢了，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機場？」秦建業一怔，隨即連珠問道，「你要去哪裡？你今天不上課嗎？你幹什麼去啊？」
「去京城辦點事。那個……先不說了啊，我掛了。」秦風掛掉了電話。
秦建業舉著手機傻逼了半天，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去京城？侯聚義的總部不是說在杭城嗎？他又搞什麼？」
秦建業搖了搖頭，覺得秦風太跳脫，他很不欣賞。
按照他的想法，秦風現在錢也賺得差不多了，就該老老實實上學讀書，等畢業了，以他的水平，考個公務員肯定沒問題。到時候秦家就真的是個大家族了，秦淼以後長大了，也多條路子。
像現在這樣搞七搞八、搞風搞雨的瞎折騰，誰知道哪天生意就垮了呢？
「唉……」秦建業嘆了口氣。
司機很想問「怎麼了」，但生生憋住了。
秦建業拿著手機發獃了片刻，忽然，手機又響了。
一看上面的號碼，他心頭猛地一跳，趕緊接通，就聽那頭的女人撒嬌道：「你昨天幹嘛那麼早就回去？我今晚就要回杭城了，你來不來送我？」
秦建業忙問道：「你幾點的飛機？」
「什麼飛機啊，哪有那麼好的待遇，坐火車！」女人道。
秦建業追問：「幾點。」
「下午3點。」女人道，「你要不要現在來送來？」
秦建業身子開始發燙了，話說早上的會，是鎮里的內部會議，其實推遲到明天也沒什麼……
「我現在就過去，你等我。」秦建業急切切地說著，掛了電話，就吩咐司機道，「你在路邊停下來。」
「秦書記，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去啊！」司機忙道。
「不用，不用，你直接去單位。」秦建業道，又解釋說，「我去見一個大老闆，要去人家家裡，中午就不會鎮里吃了。」
「哦……」司機裝傻充愣地點了點頭。
秦建業下了車，馬上就攔了一輛出租。
司機目送那計程車遠去，嘴角微微一彎，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尼瑪，當老子沒談過戀愛嗎？
秦建業，你剛才那樣子，明擺著是發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