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冷暖自知

「坐。」秦風抬手朝沙發一比,臉上掛著從容的微笑。

黃震宇目光複雜地多看了他一眼,挺著腰桿坐到沙發上,擺出一副我不怕你的架勢。

此時蘇糖已經先回家去了,順帶也拉走了秦建國和王艷梅,以及又被破壞了生活作息的串串。

缺少了兩人之間唯一的關係紐帶,面對已經頗有老闆氣場的秦風,平日在學校里口若懸河的黃震宇,忽然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亂,心裡好亂。

明明是自己將秦風和蘇糖現場抓姦,為什麼反而像是自己犯了錯?

黃震宇無法直視秦風的目光,於是他故意避開秦風的眼睛,轉動腦袋,觀察起了小店二樓的布置。但是這種觀察,卻讓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黃震宇實在想像不出,區區一間烤串店樓上的小辦公室,居然也能這樣別有洞天。各種基礎辦公設備就不說了,最令他感到訝異的,莫過於這裡居然有一套貌似專業化程度很高的監控裝備。

看了半天,無話可說的黃震宇,終於耐不住,用他刻意偽裝出來的成熟口吻,裝得彷彿對開門營生很有人生經驗的樣子,說道:「生意做得不錯嘛,還得買這種東西來防賊。」

秦風笑了笑,淡淡回答:「還行吧。」

黃震宇無意識地摸了摸鼻子,再度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十指交叉著捧成拳頭,垂放在胯間,兩條腿故意張得很大,以顯示其做人大氣,然則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他的腿抖得很厲害。

這種想要表現得不卑不亢一些,卻反倒讓自己顯得渺小的狀態,讓秦風忽然間想通了「男抖窮、女抖賤」這句俗語前半句的真正含義。感情事實不是「男抖窮」,而是「抖男窮」:一無所有的男孩,遇上富有四海的成功男性,就像動物界里體型瘦小的野獸遇上強壯的野獸,只有處於弱勢的一方,才會顯示出看似具有攻擊性的緊張肢體動作。

「呵呵。」秦風如是想著,不由發出一聲自娛自樂的笑聲。

黃震宇內心很敏感地被這聲笑刺激到了,他抬起頭問:「你笑什麼?」

秦風無視了黃震宇的情緒,淡定地開啟了正題:「我在想,你今晚上應該要睡不著了。」

黃震宇的臉色明顯一變,再也沒辦法繼續裝淡定了,問道:「你們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關係。」秦風小幅度地攤開手,微笑著坦白道。

「可蘇糖是你姐姐啊!」黃震宇脫口而出,並且以一種偶像劇的動作,雙手撐著茶几半腰著腰猛站起來。

「哦,你說這個啊,我們其實沒有血緣關係。」秦風沒怎麼理會黃震宇的動作,倒是挺擔心地瞥了眼茶几,生怕這件傢具意外毀於中二病,同時淡淡解釋道,「我和阿蜜是重組家庭,重組家庭你懂吧,就是單親家庭和單親家庭資源優化配置,簡單來說,就是我爸娶了她媽,就是這樣。」

「這麼說……你和她不是龍鳳胎?」黃震宇猶然陷在蘇糖編造的那個蹩腳謊言里,神情怔怔地問道。

秦風笑道:「廢話,我又不是禽獸。阿蜜要真是我親姐,我要是真敢對她有什麼歪腦筋,我爸和她媽,早就聯手弄死我了。」

黃震宇看著秦風的笑臉,失魂落魄地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但如果此時此處有一個稍微動運醫學的人,他就會知道,黃震宇這麼快坐回去,關鍵並不是出於心理,而是想要長時間這麼站著,確實很耗體力。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一起的?」沉默半晌後,黃震宇改玩起了滄桑和深沉。

秦風也陪著她玩,如實告知道:「差不多半年吧,今年過五一的時候開始戀愛,嗯,到現在正好半年。」

「五一?」黃震宇倏然想起什麼,臉色由白轉青,「這麼說我們去給劉雅靜過生日那天晚上,你和蘇糖還沒開始在一起?」

秦風想了想,說:「應該說,正是那天晚上,我獲得了追求阿蜜的契機。我今年有一段時間沒去學校後面擺攤,你應該有印象吧?」

黃震宇回憶了一下,明明什麼都沒想起來,卻還是點了點頭。

秦風微笑道:「那段時間我在住院,因為那天晚上,我為了救阿蜜,被幾個小流氓弄傷了,差點死掉。那次之後,我再約阿蜜出去玩,就方便多了。再加上我爸和她媽媽陰差陽錯地結了婚,後面的事情,差不多就是水到渠成吧。」

黃震宇聽秦風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著,心裡何止是萬馬奔騰。

「英雄救美?」黃震宇用推敲的口吻問秦風。

可秦風卻很不要臉地欣然肯定了:「對,這個形容非常貼切。」

黃震宇磨了磨牙齒,轉念又在心裡做了一道計算題。

劉雅靜的生日是在3月份初,秦風和蘇糖在一起是在5月份初。

2個月,秦風只用了2個月,就把蘇糖泡到了手。

黃震宇深深地感到難以接受,他雙手捧住臉,用力地摩擦了幾下,停下動作後,竟說出了一句備胎名言:「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然而秦風給他的反應卻是:呵呵。

這聲呵呵中的嘲諷之力,絕對比化骨綿掌還要綿。

黃震宇扛不住,起身告辭道:「我先走了。」

「等一下。」秦風卻叫住了黃震宇,說道,「我和阿蜜的關係,麻煩你先幫我們保密,萬一學校里出點風言風語,我怕阿蜜聽了會不舒服。」

黃震宇腳步一頓,駐足兩秒,背對著秦風重重地點下了頭:「放心,我不會說的。」

秦風這才說道:「樓梯比較陡,你下樓看著點,走好。」

黃震宇淡淡地嗯了一聲,背影蕭瑟地消失在了秦風的視線中。

等這位一廂情願的情敵下了樓,秦風悠哉悠哉地掏出手機,給蘇糖發了條簡訊:搞定。

……

承諾這種東西,只有兌現的時候才真的有用。黃震宇許下的承諾是保密,所以在到達保密的時間期限之前,蘇糖顯然都無法完全放下心來。小妮子從當天晚上開始焦慮,一直焦慮到國慶節第三天余晴芳來給她補課,才總算被卷子轉移了注意力。

日子一晃過去好些天,周五的時候,李郁和袁帥又來找了秦風一次。

不過這回就玩得比較收斂,幾乎是在家裡坐了一整天——秦風為此專門去買了台電腦,裝了幾款類似《大富翁》、《英雄無敵》這種可以多人共玩的單機遊戲。相比之下蘇糖就顯得可憐兮兮的,只能在客廳里繼續埋頭苦讀。

到了晚飯時間,秦風直接把李郁和袁帥拉去了自己店裡。

烤串這種東西,偶爾吃一下也是不錯的。

秦風倒也不怕搞得店裡人麻煩,他在國慶節過到第二天的時候,就張榜招了個名叫王煉的學徒工回來,每月2000元,包吃,每天晚上6點後上班,工作就是給小趙打下手。小趙於是就這樣有了徒弟——董建山對此表示呵呵呵。

晚風徐來,吹散一天的悶熱。

秦風隨便在樓下屋外的雅座佔了個位置,擠在一群食客中間,很有些類似與民同樂的裝逼之感。李郁、袁帥還有蘇糖、余晴芳繞桌坐下,王安非常有眼力勁兒地先照顧好了老闆,分分鐘便給上了一桌烤串。

「小老闆,菜上齊了。」靜靜難得主動表現了一回,親手端菜上桌。

「需要的時候再喊你。」秦風笑著搖搖頭,轉眼卻發現袁帥正坐立不安。

而向來察覺力驚人的李郁,也同樣發現了這個現象。結果靜靜一走遠,李郁馬上來了句:「樂樂,男人在女人面前抬不起頭,醫學術語上講這叫陽痿。」

袁帥靦腆而心虛地罵道:「滾你大爺。」

秦風笑著給袁帥幫腔:「我們這一桌有男人嗎?都沒機會做男人該做的事,在女人面前抬不起頭有什麼關係。直接奔著在女人面前抬起頭去的,法律術語上這叫強姦。」

李郁這星期第三回被秦風治住,笑著罵了聲我日。

正說著,坐在秦風身旁的蘇糖,已經抬腳踩上秦風的腳背,輕輕地碾了兩下——這話題顯然不太和諧。即便她和秦風有過不少臨近越界的身體接觸,此時還是覺得有點吃不消。

然則秦風在這種到底是「你碰我」還是「我碰你」的問題上向來不示弱,他立馬把手搭到蘇糖的腿上,從容而色情地摸了兩把。

蘇糖轉過頭,用嗔怪的眼神看了秦風一眼,卻沒有把秦風的手拿走。

秦風光明磊落地再多摸一把,接著一本正經道:「你腿上有點灰,我幫你擦一擦。」

袁帥和余晴芳把頭扭到了一邊,表示看不得這下作的一幕,李郁堅持看完全程後,終於找到了這話里的破綻,挑刺道:「扒灰這種事,照理說應該發生在公公和兒媳之間才對吧?你們兩個這麼做,考慮過輩分問題沒?」

秦風厚顏道:「長得帥又有本事的人,從來不考慮輩分問題,楊過是這樣,我也是這樣。」

袁帥一聽秦風說金庸,立馬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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