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君臨天下 第二百零五章 熱血沸騰

聽了王安的回答,徐德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九年了,可不短了!」說到這裡,徐德也陷入了回憶:「咱家記得你進宮時不大,也是歸在馮公公門下的。」

「回乾爹,是的。」王安笑著說道:「只不過馮公公去的早。」

對於馮保的死,徐德是一點都不願意談,直接轉移話題道:「後來你就跟著咱家了,這些年盡心儘力的伺候,從來沒出過紕漏,這很好!」

王安連忙說道:「能夠伺候乾爹是孩兒的福分。」

這話徐德自己也說過,真心假意的也不好說,不過培養一個小太監養老,這是每一個大太監都會去做的事情,也是太監之間的傳承,這個傳承是不能斷的。

太監老了,有人照應和沒人照應,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徐德很看好王安,心裏面也是存了培養他的心思。

「乾爹今天就教教你。」說到這裡,徐德笑著坐直了身子,然後開口說道:「咱們這些做奴婢的,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這年輕的時候,那要會做事,懂做人。」

「這會做事就是說你的明事理,知道事情怎麼做,別出差錯。」

「只有這樣,你才能夠得到重用,小太監剛入宮的時候,有幾個能為皇爺辦差的?還不是跟著大公公,把大公公交代的事情做好了,這就可以了。」

「不爭不搶,只做事,少說話,這一點你做的很好。」

王安垂手站在一邊,細細的聽著,不敢錯漏一個字,這都是人生經驗,都是自己以後的財富。聽到徐德如此說,王安笑著介面道:「都是乾爹教導有方。」

徐德淡淡的笑了笑:「過了這一步,那就有機會為皇爺辦差了,咱家教你的就是這個。」

「這給皇爺辦差,記住一點,首要的事情就是把差事辦好,差事辦不好,說其他的都沒用。辦好差事之後,剩下的才是報功啊!爭寵啊!這些事情。」

「剛剛給皇爺辦差,切記出風頭,不要讓老人覺得你目中無人,覺得你爭功搶權。」

「雖然宮裡面有咱家護著你,可是如果誰都要害你,沒人知道你會栽在什麼上面。這功勞該分潤就分潤,分潤出去的功勞,也分潤出去了風險。」

王安心中一動,難道乾爹這一次就是為了分潤風險?

「等著一次回京之後,咱家就會向皇爺保舉你,給你爭取一個獨當一面的機會。」徐德笑著說道:「記住咱家今日的話,別亂出風頭。」

見王安點頭,徐德繼續說道:「至於咱家這一次為什麼如此做事,你現在別想那麼多,先跟著看吧!」

「是,乾爹!」王安點了點頭,恭敬地說道。

對於徐德來說,這一次的功勞立了怎麼樣?自己還能再升一步?當然不會,自己已經升無可升了。張宏那個老傢伙不死,誰都動不了。

差事辦好了就可以了,沒必要出這個風頭,這一次的案子太大,有人頂缸再好不過了。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翻看著自己手中的密折,眼睛微眯,伸手敲打著奏摺,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這個趙廉有點意思啊!」

這個時代的鴉片雖然提純程度不高,可是一旦成癮也不是那麼好戒掉了,居然能夠靠著意志硬抗,這是一個狠人啊!後世有人說過,能戒煙的男人對自己太狠,可是這個能借鴉片的趙廉,對自己更狠。

在奏摺上,王用汲詳細的寫了趙廉硬抗的過程,這一點從徐德的密折上也得到了證實。

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王用汲在奏摺上保舉了趙廉,王用汲認為趙廉也是受害者,對福壽膏有毒的事情並不知情。王用汲認為趙廉是一個人才,可以戴罪立功。

朱翊鈞倒是不以為意,事實上他對禁煙都沒報太大的希望。

比起這個時代的人,朱翊鈞對的大煙的了解更深,這玩意是從海外流入的。如果不能從源頭掐斷他,那麼在國內想要禁絕是不可能的。

朱翊鈞之所以讓查這件事情,一方面是為了將來做準備,二來則是為了查走私,查海貿。

雖然鴉片這東西危害很大,可是在這個時代的貿易之中,這玩意的地位會越來越高,而且它的價格也是居高不下,可以說是非常非常昂貴的海貿商品。

能夠有渠道弄到鴉片,並且有渠道在大明販賣,實力絕對不可小覷,絕對是大海商。

朱翊鈞原本還琢磨著怎麼對付這些傢伙,走私的證據不好查,這些人在大明根深蒂固且勢大財雄,真的下手抓人,麻煩會很大,鴉片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給皇上進獻毒藥,這件事情太大了,或者說這個帽子太大了,大到沒人能帶的動。

借著這件事情,快刀斬亂麻,直接將東南的走私商人給搓圓捏扁。大明雖然商人不少,當官經商也很普遍,可是真正的大商幫,有能力左右大勢的商幫卻沒那麼多。

著名自然就是晉商,這些人靠著鹽政起家,同時與關外貿易肥己,到了後來就是走私,倒賣軍用物資,沒什麼是他們不敢倒騰,不敢賣的。

後面就是徽商,在這個時代,徽商的實力非常的強勁。

如果說晉商是與朝廷牽扯最深的商幫,很多家族都出過大官,那麼徽商就是「商而優則仕」,鄉村裡的私塾基本上都是自己辦的,都是民辦的,都是商人捐資辦出來的。

與晉商和徽商不同,浙商則要單純的多,他們大部分都是單純的商人。

在晉商徽商浙商之外,還有閩商,粵商等等。

朱翊鈞很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這些商人已經開始抱團了,一個個大的商幫正在形成,代表性的事件就是會館的設立。會館最早出現是建於永樂年間的北京蕪湖會館,只不過到了現在,這種會館更多了起來。

商人出資建立,收買同鄉讀書人,使其抱團,形成官商黨派,然後將大明拖入深淵。

朱翊鈞對於這一點在清楚不過了,藉由揚州的食鹽整肅,自己狠敲了徽商和晉商一棍子。在西北的邊貿也調動了徽商和晉商,使得他們不得不屈服於內務府之下。

接下來自己要針對的就是浙商和閩商,他們還有一個更具代表性的稱呼:閩浙海商!

朱翊鈞對海貿是支持的,他當然知道海貿意味著什麼,他也需要海商,甚至需要殖民海商,可是他需要的不是現存的這些海商,這些人是不合格的。

他們的良心早就壞了,為了錢,他們能夠勾連倭寇,什麼買賣他們都敢做。

不殺一批,不打倒一批,自己的海貿計畫非得讓他們給弄黃了。

原本朱翊鈞還琢磨著找什麼理由收拾他們,沒想到他們自己撞上來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這麼好的機會,朱翊鈞怎麼可能放過。

只不過原本朱翊鈞是準備讓徐德干這件事情的,沒想到現在有人跳出來了。

張鯨在揚州的乾的事情,使得這位東廠的廠公惡名昭彰,事實上如果不是沒辦法,朱翊鈞不想用太監去做一些事情,他的影響是不好的。

一旦太監出手,很多人都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

無論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子,陰謀論必然會出現,就像後世某些喪失了公信力的行業一樣。太監也是如此,在這個時代,太監代表的可不是什麼正義。

只不過這種事情文官沒人願意干,你讓他去,他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絕對不會下手去做。

這個趙廉倒是讓朱翊鈞眼前一亮,這是一個狠人,至於他的追求朱翊鈞還不知道。不過無外乎錢權美色或者名聲,從王用汲保他來看,這個趙廉應該不是貪圖錢財美色之人。

那麼剩下的就簡單了,無論是喜歡權力還是名聲,自己都能給。

當官是會上癮的,這一點朱翊鈞很清楚,為了一個官位,什麼沒下限的事情都幹得出來。陳炌張四維無一不是如此,只不過他們在為朱翊鈞所用的時候,私心太重。

如果他們單純的追求權力,追求官位,朱翊鈞還是會養著他們的。

這個趙廉倒是可以培養一下!

反正南京有徐德在,出不了什麼問題,想到這裡,朱翊鈞抬起頭看向了張鯨,然後開口說道:「讓內閣擬旨,加南京工部侍郎趙廉為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徹查福壽膏一案。」

事實上朱翊鈞前面還沒有把這件事情公開,可是現在朱翊鈞準備公開了,大張旗鼓的查。

張鯨躬身道:「奴婢這就去內閣傳旨!」說完之後,快步的向外走了出去。

內閣的大學士見到張鯨來到的時候,心裏面就是一沉,事實上張鯨現在的名聲很不好,這倒是其次,關鍵是每一次張鯨來就准沒好事。

申時行見到張鯨之後,笑著問道:「張公公來內閣,可是陛下有了旨意?」

張鯨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陛下著令內閣擬旨,加南京工部侍郎趙廉為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徹查福壽膏一案。」

聽了張鯨的話,申時行頓時一愣,給一個工部侍郎加左都御史的職銜,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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