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君臨天下 第一百七十章 問過本官了嗎?

看著邢尚智衝出去點選人馬,王用汲覺的自己都要氣瘋了,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人?他的腦袋裡面塞得是什麼?豎子不足與謀啊!

一邊伺候的隨從看到這一幕,小心翼翼的也不敢說話。

「帶上咱們的人去柴家!」王用汲看著隨從,大聲地說道。

邢尚智這一次下定決定要這麼干,至於柴家是不是兇手,其實邢尚智沒那麼看重。只要證據指證柴家是兇手就好,只要抓了柴家的人,何求不得?

現在有人證,有物證,自己還剿滅了殺人兇手,再拿下柴家,這一次的功勞就到手了。

王用汲跟著錦衣衛出門,雖然他和邢尚智鬧翻了,但是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向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想到柴家被抓,王用汲就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錦衣衛和欽差大舉出動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濟南府。

濟南府的士紳頓時大嘩,官府也被驚動了,山東巡撫王宗沐也快速帶著人趕往了柴家。事實上這件事情和王宗沐的關係不大,無論錦衣衛鬧出什麼幺蛾子,也不用他負責。

按照官場的規矩,這個時候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可是王宗沐不允許自己這麼做,要知道柴家可是山東標誌性的士紳,家裡有布政使,有知府,絕對是官宦世家。一旦柴家出了事情,山東的士紳肯定會跳腳。

官宦世家都保不住了,何況普通的士紳?到時候就亂套了。

這個時候山東亂了,那麻煩就大了,導火索被點燃了,後果不堪設想。

王宗沐雖然前面裝病,可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裝病了,坐在轎子上,王宗沐撩起轎簾,開口對外面的人說道:「拿著我的令符,去請馮指揮使,讓他帶著兵馬過來。」

想要阻止錦衣衛,即便自己是巡撫,王宗沐心裏面也沒底。

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手裡有人總是心不慌的,到時候能講理就講理,不能講理,用強也有要有兵。這一點王宗沐在清楚不過了,所以一他選擇了調兵過來。

王宗沐是山東巡撫,這個官職的全稱是「巡撫山東等處地方督理營田兼管河道提督軍務」,調動大軍的權力他沒有,但是調動幾百人的軍隊問題不大。

隨從聽了王宗沐的話,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跑。

此時的柴家早就慌了,不過柴翯卻沒那麼緊張,臉上的表情嚴肅,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柴翯看了一眼慌亂的管家和家僕,呵斥道:「慌什麼,我還沒死呢!」

見自己家的主人如此態度,管家和家僕倒是安穩了下來。

柴翯邁步走到前言,剛剛穿過迴廊,錦衣衛的人已經如狼似虎的沖了進來。邢尚智壓著刀,冷笑著看著柴翯:「柴翯,你的案子犯了,跟我走一趟!」

站在台階上,柴翯看著邢尚智,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犯了什麼事情?還請大人言明!」

「我柴家詩禮傳家,乃是官宦世家,自問不曾做過惡事,這麼多年造福相鄰,修橋補路,從來沒有過害人之舉。災年施粥,豐年減租,自問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何事居然使得錦衣衛圍了我柴家?」

邢尚智冷笑著看著柴翯,大聲地說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敢狡辯!」

到了這個時候,邢尚智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一揮手:「給我拿下!至於犯了什麼事情,等你見識到了咱們錦衣衛的手段,自然就全都招了。」

「我看誰敢!」

一聲怒喝之後,王用汲從後面走了上來,似乎走的有些急了,有些氣喘。怒氣沖沖的走到邢尚智的面前,王用汲大聲地說道:「今天我在這裡,我看誰敢抓人!」

看到王用汲,邢尚智怒氣更勝,大聲地說道:「王大人,你是要包庇這謀刺朝廷命官的叛黨?」

「行刺皮大人是否為柴家所為尚無定論,我不會讓你抓人的!」王用汲看著邢尚智,直接說道:「我是欽差正使!」說著王用汲拿出了一個黃色的捲軸。

「這是皇上給本官的聖旨,這一次山東的大小事宜,全都由本官做主,邢尚智,你想抗旨嗎?」

邢尚智沒想到王用汲居然把聖旨給拿出來了,臉色頓時大變。嘴角抽抽了半天,邢尚智還是低下了頭:「下官不敢!」

這個膽子邢尚智還真沒有,這可是經過內閣的聖旨,文官都不敢抗旨,更何況是錦衣衛。文官抗旨或許能保全,那還得看什麼事情,錦衣衛要是敢抗旨,那腦袋就肯定不是自己的了。

「帶著你的人回去,這件事情不許錦衣衛在參與!」王用汲擲地有聲地說道。

邢尚智抬起頭看著王用汲,臉上的表情異常猙獰,他知道自己這是被王用汲給罷職了。

「王大人,聖旨說山東之行你是主官,可是偵測亂黨本就是我錦衣衛的職責。」邢尚智這一次準備硬抗了,如果這個時候退回去,他的臉就丟大了。

錦衣衛這個臉不能丟,自己這個臉更不能丟!

「你說不能抓人,我可以遵從你的命令,本官會上書彈劾你。」邢尚智態度堅決地說道:「但是你讓我別管這件事情,那絕對不行。」

「柴翯,你牽扯到一樁謀刺朝廷命官的案子裡面,現在帶你回錦衣衛!」說完這句話,邢尚智對著身邊的錦衣衛吩咐道:「抓人!」

王用汲沒想到邢尚智居然如此剛硬,原本以為憑藉聖旨的震懾拿下邢尚智,沒想到弄巧成拙了。正在王用汲準備讓人上前拿人的時候,另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刑大人,你在這裡拿人也不通知本官一聲,怕是不合適吧!」

王宗沐分開人群從外面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子兩側,則是一隊穿著盔甲帶著腰刀的士卒。這個出場可是嚇到了不少人,動兵了!凡是動兵了,那就沒小事。

邢尚智看著王宗沐,開口說道:「王巡撫,錦衣衛辦案,你們巡撫衙門就不要干預了吧?這和你們巡撫衙門沒關係。」

這是威脅!

可是王宗沐卻面色絲毫不變,淡淡地說道:「這裡是山東,本官是山東巡撫,奉旨巡撫山東,本官也是有王命旗牌的人,這山東的事情就沒有和本官沒關係的。」

「別說想動人了,就是想動山東的一草一木,那也得問過本官。」

「謀刺朝廷命官的案子發生在山東,發生在濟南府,那這件案子就應該歸濟南府。」說著王宗沐開口吩咐道:「濟南知府何在?」

濟南知府連忙走出來道:「下官曹錕在!」

「把人帶回去吧!」王宗沐淡淡的說了這一句,然後轉頭看向邢尚智說道:「刑大人,這件案子是咱們濟南府的案子,就不勞煩錦衣衛了。」

柴翯在一邊也咂摸出味道來了,也知道什麼選擇是對的,直接就跟著知府衙門的人走了。

邢尚智陰沉著臉,他很憋屈,恨不得將王用汲和王宗沐全都抓進昭獄。可是邢尚智知道自己這個跟頭肯定是栽了。用強都不行,這個王宗沐是帶兵來的。

一甩袖子,邢尚智直接帶著人向外面走了出去,心裏面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寫密報彈劾他們。

官官相護啊!

看著邢尚智走了,王用汲這才鬆了一口氣,對著王宗沐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虧了王巡撫了!」

王宗沐也抱了抱歉,苦笑著說道:「本官也是不得不來,如果真的讓柴家出了事情,山東就亂了。本官身為山東巡撫,代天子牧守一方,怎麼可能任憑山東亂起來。」

「王巡撫高義!」王用汲讚歎著說道:「柴家現在已經是眾矢之的了,還請王巡撫派人看顧,以防宵小。」

「王大人放心,我會讓馮指揮使安排人駐守的。」王宗沐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今日之事本官還是一團漿糊,不知道王大人可否為本官解惑?」

王用汲點了點頭:「當然,只是此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咱們還是回欽差行轅說吧!」

「如此甚好!」王宗沐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起回了欽差行轅,王用汲詳細的把事情經過告訴了王宗沐,說完之後,王用汲嘆氣道:「本官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一切都顯得太怪異了!」

王宗沐這個時候也點頭道:「的確很怪異,事實上柴家在本地的風評還是很好的。」

「嚴肅的約束奴僕,也沒有仗勢欺人之舉。」王宗沐說到這裡,又說道:「至於災年買地,借錢讓人以地抵償的事情,本官也是知道一些的。」

「這種事情乃是常事,災年不賣地,活不下去啊!說起來這還是本官的責任,借錢以地償還!」說到這裡,王宗沐嘆了一口氣:「本官有負聖恩!」

王用汲默然,這種事情他也沒法說,嚴格說這麼干不犯法。

雖然災年壓地價收地很缺德,可是除非災年朝廷有旨意,否則也只是缺德而已。後面的借債收地,連缺德都算不上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如果朝廷救災到位,百姓也不會賣地,如果百姓生活富足,也不會借債以地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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