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在旅途 第080章 為什麼活下去

程斌吃飯的時候,大家就圍著他打聽他在車站看到的情景,當然大家關心的側重點各有不同,特別是邢志新,他最關心的是那裡的各種牲畜,在聽了程斌的詳細描述後,一直在暢想以後的美好生活。在這件事情上,就連卓安妮都很興奮,不用說大家也知道發現了大規模的牲畜群意味著什麼,當然她也有些擔心,這些牲畜是不是能夠安全度過嚴冬。

對於這一點,程斌倒並不在乎,在他看來,物競天擇這個道理在任何時候都是有道理的,撐不過去的自然撐不過去,這是一個優勝劣汰的過程,活下來的才是更好的基因攜帶者。

第二天邢志新和他先騎著三輪又去了一次車站,除了確認程斌的發現外,兩個人還有了收穫,邢志新撿到了兩個已經被凍裂的雞蛋,程斌則在車站的值班室里發現了那台讓卓安妮魂牽夢繫的電台。

事實上他們一直以來都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電台也是要用電的,森警部隊離開後不久,這裡的倖存者隊伍就分崩離析,各種設備沒有人維護,自然也就停止了運轉,葉雙飛自己也不是什麼技術天才,當時又超上眾叛親離,也沒工夫顧及這個電台,結果它直接就被閑置了起來。

因為卓安妮為葉雙飛儲備的物品起了個寶藏的名字,所以程斌很自然的覺得它們就算沒有被埋在地底下,至少也應該置身於某個封閉的空間里,壓根沒有想到,這些東西會在車站的貨站里,這其實就是程斌和葉雙飛思維差距的體現。

對於葉雙飛來說,他首先是一個官員,無論從前混得怎麼樣,一些習慣在他的身上也已經根深蒂固,所以只要一絲希望,就會期望得到上級的認可。在他看來,如果政府已經放棄了縣城,那當然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只要還有進一步的支援,那麼就必然來自鐵路,因為隨著時間的延長,也只有鐵路才最適合大宗人員和貨物的運輸,只不過在局部動員的後期,鐵路的大部分運力都被抽調走了,縣城這裡沒有機務段,所以就算想找個車頭都沒有辦法,只能等待外來的機車。

就算有前期搭乘其它運輸工具過來探路的人,最後的大領導也肯定會跟著運輸物資的火車過來,對這裡的第一印象肯定是火車站,所以葉雙飛一直很注意對這裡囤積物資的保護,並且在最後縣城的倖存者崩潰後,把電台也安置在了這裡。

在災難初期,因為縣城裡一直都不缺乏糧食,倖存者們也不用把主意打到這裡來,慢慢的人們也就習慣了沒有火車站的日子,這裡居然被淡忘了,直到再次被程斌發現。

程斌當然不知道葉雙飛當初的想法,看到電台後立刻大喜過望,如果不是一會還有事要辦,恐怕立刻就要把它搬回藥廠去。

比起他那勃勃的雄心來,邢志新的心思則要簡單得多,他看到悠閑住在這裡的動物們,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貨場為了囤積稻米,建了幾個簡易的糧囤,這是給自己用的,所以當然不會偷工減料,至少下面用於通風散熱的地基修得很寬敞,一些大型動物就在那裡面存身,另外還有一些不那麼耐寒的則找到了更好的位置,乾脆直接在糧食堆里做窩了,無論如何,反正在寸土寸金的火車站裡,不會找不到避風的地方。這裡沒有猛獸,糧食充足,甚至還有水源,所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成了素食動物們的天堂。

但是很可惜,也許它們還沒有意識到,現在人類來了。

下午時分,兩個人回到了城市裡,三輪車裡放著兩隻已經凍得僵硬的羊和一隻半死不活的雞,動物們雖然警惕性不高,但是也不會隨便讓人類靠近,也就這隻沒精打採的母雞估計是跑不動了,所以趴在那裡紋絲不動,被兩個人順手撿了回來。

依舊是邢志新騎車,程斌坐在後面,不過這回倒不是欺負邢志新,從車站回來一直到進城,都是程斌在蹬車。進城後才輪換過來。

這回的三輪車算是重載,兩隻羊怎麼也有一百多斤,在加上雪地難行,邢志新蹬得也很費力,只好慢悠悠的邊走邊聊天,他問道:「快到了吧?」

「應該快了。」程斌看著手裡的地圖,皺眉說道:「你看到府前衚衕了嗎?」

「沒有。」邢志新沒好氣地說道:「我一共就沒看著過幾個街牌,連門牌號都沒幾個。」

有人說街牌門牌是一個城市的臉面,無論這個說法是不是有道理,現在這個城市在這方面做得都不夠好。地圖上的街道名稱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半點幫助,只能依靠一些標誌性的建築物來確定位置。

程斌和邢志新兩個人放著大路不走,不停的穿大街走小巷,當然不是為了探尋地方建築的獨特風味,這種事情恐怕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不會有人去做了。這兩個人現在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找到地圖上標識出的圖書館。

兩個人都不知道專業的地圖製造作行業是不是有什麼約定,至少這個圖書館在地圖上比在實際中要顯眼得多。

邢志新認命的奮力踩著三輪車,一面抱怨道:「為什麼他們要把圖書館建到衚衕里去?」

「因為會進來的人不會在乎它的位置,不會進來的人無論它的位置再好也不會進去。」程斌悠閑的回答道,找到了電台和油料,讓他的心情很好,即時現在還用不到,至少知道有那麼多的物資放在哪裡等著他。他合攏地圖,想起一件一直讓他擔心的事情:「你肯定找到了書就能學會。」

邢志新倒是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反問到:「照著書還有什麼弄不明白的?」

程斌覺得邢志新這話如果讓那些高數大物掛科的同學們聽到一定會淚流滿面。他並沒有指出邢志新的這種自信其實是學院派的盲目樂觀,倒是感慨了一句:「你好像什麼時候都沒有失去過信心。」

邢志新苦笑了一下,用力踩著三輪車,頭也不回地說道:「有信心要活著,沒有信心也要活著,有關係嗎?」

他停頓了一下,沒等程斌說話,就繼續說道:「葉雙飛說的那個森警部隊我知道,而且比他知道得還要早。」他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就是被他們帶過來的。」

程斌一愣,當初他說起來葉雙飛的事情時,並沒有發現邢志新有過什麼異樣,現在才知道自己太小看別人了,就算是邢志新這樣的人也不會把自己的內心世界完全掛到臉上。

邢志新並沒有回頭去看程斌的神色,他開始說起自己從前的經歷。那個時候災難才剛剛開始,那支森林警察部隊本來是駐紮在大興安嶺中一個荒涼的基地中。也不知道是原始森林中的環境特別優良還是因為空氣中的致病因子在高寒地區傳播得特別慢,總之這支森警部隊在災難初期並沒有任何人被感染。

因為長年駐紮在外的原因,這支部隊的通訊手段主動依靠無線電,所以也就免去了災難剛剛開始時因為電力中斷等原因失去與外境聯繫時的恐慌與無助。在與上級指揮中心取得聯繫後,他們被要求從山裡撤出來,並儘可能多的幫助各地的倖存者向主要聚集區移動。

但是很顯然無論是指揮中心的指揮人員還是森警部隊的指戰員們都小看了這場災難的威力,當他們服從命令從山裡走出來後,同時的生化災難襲擊了他們。好在早就得到了疫情通報的部隊上下齊心協力,第一批變異的人並沒有給它們從前的戰友們帶來任何傷害,但是雖然這樣,這支部隊仍然遭到了大規模減員。

直到那個時候,他們仍然在執行收容倖存員的命令,邢志新就是那個時候被這支部隊帶走的。但是隨著收容人數的增加,這支隊伍的規模也越來越大,成員的來源自然也變得複雜無比,從前部隊官兵的凝聚力也被迅速稀釋,指揮員開始失去對這支部隊的控制能力,於是這支拼湊起來的隊伍很快的陷入了混亂當中。

當時邢志新作為一個普通老百姓,並沒有意識到其中洶湧的暗流,他一直很注意鍛煉身體,再加上身高體壯,力氣也比一般人要大一些,所以經常自告奮勇的幫助別人,和部隊中的官兵也混得很熟,他開車的能力就是那個時候學到的。

出了山區後不久,車隊中的一輛運送人員的車輛出了故障,邢志新本來不在這輛車上,但是在故障車向其他車輛分流人員的時候卻主動留下來幫忙,當時一同留下的除了這輛車的司機,還有一個汽車兵。

當時的隊伍管理已經很混亂了,所以這輛車的留下並沒有引起管理者的重視。事實上在當時的條件下,損失一輛車幾個人實在也是很平常的事,甚至都不會讓車隊為之停下來。

邢志新三個人修車的時候耽擱了時間,所以落在了車隊的後面,當天晚上沒能追上隊伍,然後在宿營地遇到了喪屍的襲擊,喪屍殺死了司機後被汽車兵打傷逃走,邢志新當時幾乎被嚇傻了,眼睜睜看著汽車兵和喪屍搏鬥卻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好。

在搏鬥中受傷的汽車兵知道自己的下場,但是他還是心存僥倖,於是讓邢志新去附近的村子裡找抗生素。

本來邢志新是準備把車開進去的,那個時候他已經有能力把汽車開動起來,但是進村的路很窄,汽車兵擔心他把車開進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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