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筆仙 第95章 刺探

白雪握緊剪刀刺向了自己的脖頸。

剪刀刺進了皮肉裡面,鮮血流了出來。

可是,剪刀想要再往脖頸更深處鑽,卻無論如何也鑽不進去,只是戳破了一丁點的皮。

白雪只感覺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憑空出現,拉住了她的手,不論她如何用力,就是無法掙脫那股力量。

她睜開了眼睛。

她看見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隻手是霍見歸的。

白雪驚呆了。

她望向了霍見歸。

霍見歸依舊緊閉著雙眼,但是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不滿意白雪的自殺行為。

霍見歸的那隻手像是鐵鉗一樣死死抓著白雪的手腕,抓的她的手腕都發青了。

「當!」地一聲,剪刀掉在了地上。

白雪握住霍見歸的那隻手,撲倒在了床頭,痛哭了起來。

即使在自己生死垂危之際,霍見歸依舊沒忘記拯救別人的生命,他究竟是怎麼抓住白雪的手的,怎麼看見她要自殺的,白雪完全不知道,但是,她隱約能感覺到,霍見歸正在某個地方偷偷看著自己,用一種凝重的神情,用一種責備的眼神,看著自己。

生命來自父母。

靈魂來自天堂。

只有肉體是自己生長出來的。

一個人自殺是對父母,對天堂,對自己生命最大的不敬。

而且,自殺之後的靈魂將會在很長時間內都得不到解脫,一直重複自殺時的動作,一遍一遍地自殺,體驗那種臨死前的痛苦,直到陽壽正常終止。

所以,一個自殺的人,在死後遭受的痛苦將會是生前的幾百上千倍。

霍見歸的手緩緩放下了,再次變得綿軟無力。

他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可是他依舊閉著眼睛,心電圖中顯示他的心臟跳動依然非常的微弱,而且時不時地會陷入靜止狀態。

白雪哭著哭著,就在霍見歸的床頭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成了一隻貓,通體雪白,而且還是在大雪紛飛的野外,放眼望去,四周也是一片銀白。

她在銀白的大地中行走著,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體染的更白了。

她不知道現在在哪,將去往哪裡。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親人朋友。

她茫然無措,她失魂落魄。

她行走在天地間的銀白當中,內心充滿了無盡的寂寥。

仿似這天地間,只有她一隻貓一樣。

走著走著,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火紅色的房子,房子像是火焰鑄就的一樣,通體火紅。

她狂奔而去。

靠近火房子之後,她就感到全身變得發燙了起來,但那種溫暖好像不是火焰的灼燒感,而且一種散發著特殊氣味的溫熱感。

她跳上了窗檯,打開窗戶,竄了進去。

竄進去之後,她嚇得驚聲尖叫了起來。

房子裡面橫七豎八地放著幾十上百具屍體。

這些屍體,全都是貓的屍體。

有黑貓,有紫貓,有藍貓,有個頭大的,有個頭小的,但是沒有一隻貓是白色的。

這些貓俱都躺在地上,鮮血從它們的脖頸處流出來,流了整整一屋子。

地面被染成了紅色。

牆壁被染成了紅色。

房間內充斥著鮮血流動所特殊的那種流動的溫熱的血腥感。

原來,她在外面感覺到的發燙感,是裡面的鮮血散發出來的。

而且,估計這房子之所以成為血紅色,也是被鮮血所浸染的。

白雪嚇得驚聲尖叫了起來,她聽見自己的叫聲是尖銳的貓叫聲,異常刺耳。

也不知是被她的叫聲給驚醒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那些躺在地上的死貓竟然全部睜開了眼睛。

幾十上百雙死貓同時睜開了雙眼。

它們的雙眼是血紅色的。

它們的嘴巴張開,露出了尖銳的牙齒,牙齒上布滿了鮮血。

難道說,這裡面所有的貓之所以死亡,都是被同類咬死的,不然它們的牙齒為什麼全都是血紅色的呢?

白雪嚇得往後退去,想要跳窗逃走。

可是忽然間,耳邊傳來了「咕!」地一聲叫聲,像是鳥叫聲,這個叫聲她非常熟悉,可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她扭過頭去,看到了一張異常恐怖的臉。

因為貼的太近,她甚至沒有看清那張臉的容貌,她只看到一雙綠幽幽的大眼睛——

白雪尖叫一聲,一下子蘇醒了過來。

幾乎在同時,房門被推開。

白雪緊張地扭過頭去,看到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子站在門口,一隻手插在口袋中,另外一隻手正在擺弄衣領。

那個男子顯然也沒有料到會看到白雪,他更沒有料到一推門就聽到了一聲慘烈的尖叫聲,他更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女孩竟然滿頭白髮。

男子顯然呆住了。

幾秒鐘之後,他的臉上才浮現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這個男子正是霍見歸的大學同學,吳崢。

吳崢邁步走進了病房內,看了一眼床上的霍見歸,然後又看了一眼白雪,問道:「請問你是?」

白雪剛要回答,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對陌生人這麼坦誠,她反問道:「你是誰?」

吳崢從口袋中摸出一張名片道:「香港神木心理協會常務理事,東華大學心理學副教授,吳崢,我是霍見歸的大學好友。」

「哦。」白雪微微起身道,「霍見歸是我師父,我叫白雪。」

「白雪?徒弟?」吳崢看著白雪的白髮,依舊她衣衫不整的裙子,撕裂的肩頭和裙角,裸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膚,以及喉嚨處的一處戳傷,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隨後,他微微一笑道:「想不到霍見歸收徒弟的速度還挺快的,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

白雪也笑了笑,但是她有種感覺,這個男子並不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乾淨直接而友好,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奚落,他的眉宇之間有一絲嘲諷和鼻翼,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和霍見歸的關係如何,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兩人之間肯定有些競爭關係在裡面。

白雪低下頭去,繼續看霍見歸。

她剛剛從一場古怪的噩夢中驚醒,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她不知道那個夢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只感覺特別的可怕,最可怕的是,夢裡出現的那「咕」地一聲叫聲,正是在她家屋檐頂上的那隻鳥叫聲。

一想到那雙恐怖的綠幽幽的眼睛,白雪就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吳崢看見白雪沒有對他過多的表示,他這才望向了霍見歸,觀察著霍見歸的臉,然後又摸了摸他的手,最後看了一眼波動平緩的心電圖。

吳崢道:「他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

白雪沉默片刻之後,道:「我不是很清楚。」

「你不是他徒弟嗎?」

「你不是他的大學好友嗎?」白雪反問道。

「哼。」吳崢不自然地輕哼了一聲,想他堂堂心理學副教授,竟然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嗆的啞口無言,這多少有點可笑。

吳崢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霍見歸的徒弟果然都是一幫憤世嫉俗的瘋子。

看這個女的不僅長著一頭白髮,還穿的衣衫不整,恨不能露出全身的皮膚,像是一個賣身的婊子。

吳崢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嘴上卻依舊笑盈盈的,他笑道:「是院方給我打的電話,我以為霍見歸沒有人照顧呢,有人照顧就好了,不過看他這樣,估計也照顧不了多久了。」

白雪道:「師傅不會死的。」

「人都是會死的。」吳崢一臉深沉地道,「早死早超生。」

白雪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吳崢忽然瞥見了枕頭下的一支鋼筆,他眉頭一皺,將那支鋼筆拿了起來,端詳著。

鋼筆上綁著一條紅繩,筆尖有血跡。

「這是誰的鋼筆?」吳崢問道。

白雪一把將鋼筆奪了過來,速度奇快無比,她說道:「這是我的!」

吳崢差點被白雪的突然動作給嚇到了,他拍了一下手道:「不好意思。」

說罷,他繼續查看起了霍見歸,他掀起了他的枕頭,查看了一會,又揭開了他的被子查看了一會,接著,又趴在床下,往床底看了一會。

他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白雪有種直覺,這個吳崢根本就不是來看望霍見歸的,而是來搜尋什麼東西的,她想要阻止他,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阻止。

搜尋了一會之後,似乎並未搜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吳崢站直了身子,下意識地擺正自己的衣領,他的眉頭輕皺,緊盯著霍見歸的臉,似乎正在沉思。

良久之後,他自語一般地道:「你到底把東西藏在哪了?」

說完之後,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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