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區太初星門、星空奇景密布這片區域,其中一個狀若赤黑行星的奇景旁邊,金銀雙色皇子長袍的精緻衣角翻飛不息,似乎隱喻南象寸的內心波動。
「唉。」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雖然這麼感慨,但南聖古國的皇子南象寸只覺得太初韓東極其可憐,實在找不出可恨之處。
假如非要找出一個……
修為境界、天才級別,全部凌駕自己之上,這個算不算可恨,可是想到這兒的南象寸試圖用笑容緩解內心低沉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彷彿喉嚨嘶啞一般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愣在原地,不由得扭頭,望向淺紅虛空。
偶爾有流光倏然間騰起又降落,那是一名名太初,爭論新生代亘古天王之事。
「亘古天王太高遠。」
「還是韓東更適合當成目標,可惜世事無常,委實變幻莫測。」
此時此刻,古國皇子南象寸周身響起嘆息,若有若無的愁緒靜悄悄蔓延。
誠然。
自從升入太初星門,他一直以超越韓東作為當前最重要最艱巨的修鍊目標。
甚至不惜立下誓言,常常與同為太初凰泉面對面打賭,然後再打開星門通訊器,既試探也諮詢的追問太初韓東修鍊境況,相互比較,屢次對比屢次敗。
人生悲劇的源泉,在於盲目攀比。
而南象寸修鍊動力的源泉,正在於攀比太初韓東。儘管問題相同,但大相徑庭的客觀分析角度,所得出結論也截然不同。
「於我而言。」
「太初韓東的存在是激勵。」
他撣了撣金銀衣袍,看向身旁的枯寂恆星。
嗡嗡。
赤黑恆星翻騰炎沫與熱流,蘊涵玄奇道理,那潛藏巨大能量的星核泛起一重重不規則漣漪,宛若日月輪迴,映入南象寸的沉默瞳孔。
「千辛萬苦競爭這麼久。」
「到最後。」南象寸啞口無言的攥緊雙拳:「萬萬沒想到,並不是我超過了太初韓東。而是韓東靈魂意念的太初資質發生崩塌,自此淪為常人,遠遠不如我南象寸。」
要說沒有欣喜,慶幸,偷樂,那絕對是騙人的。
南聖古國皇子又如何?
皇子也是人,也有人性在,但歡天喜地的同時,更有不具名憂愁在心底滋生,他憐憫同情太初韓東……哦,不對,如今韓東已經不再是太初。
「不過。」
「這消息傳遍了皇室。」南象寸撓了兩下堆滿鬍渣的下巴:「大多數古國皇室收到消息,人族尖端機構也盡數放棄招攬韓東的原本計畫,而我們太初星門居然沒有半點風聲?」
「豈止太初星門。」
「包括薪火區也如此。」
「難道有某位或者某些荒古殿堂大人物不喜韓東,故而出手,將消息壓了下去?」
面對這個情況,南象寸深感茫然的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韓東可不是普通太初,肩負薪火區公開提名的當代人傑,得到薪火區如此認可,又發生這般意外,勢必一石激起千層浪。
恐怕薪火區的終極智能核心都要發怒。
「遺憾的是。」
「這件事已成定局,薪火區再怎麼發怒也無力改變。」
南象寸隔空出手,似發泄似無奈的一巴掌拍在赤黑行星表面,這個意蘊深邃的星空奇景都在左右晃動。
他總歸是恆宮級巔峰太初。
哪怕隨手一擊,亦可媲美尋常虛洞級巔峰。
正當此時。
南象寸抬起訝異目光,熟悉的氣息波動驟然來臨,竟是同為太初的凰泉親身到來。
「咦?」
「凰泉怎麼過來了?」他整理一番己身衣袍,笑呵呵迎了過去:「看你這副急匆匆的樣子,至於嗎。」
轟隆!
無形波動撲面來!
凰泉人未至,恢弘氣勢卻展開,猶如天穹壓落的當場鎮壓南象寸。
「……」
南象寸臉色有點黑。
虛洞級巔峰太初無情碾壓恆宮級巔峰太初倒也合情合理。
但韓東壓著他,凰泉也壓著他,這等暗無天日的太初星門生涯實在叫人受不了。幸好韓東即將脫離太初星門,自己也可以稍微鬆口氣。
「南象寸!」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在赤黑星球搖晃之際,淺紅虛空遙遠處閃耀奪目光華,一道雍容端莊卻略顯焦急的身影沖了過來:「你發給我的那條消息到底是真是假,無論薪火區還是太初星門全都沒有發布相關通告,你確認消息來源的真實性了嗎?」
南象寸高聲喊道:「絕無虛假!」
「不可能!」
話音剛剛落畢。
頭戴白簪的凰泉一下子從天而降。
如雷雨,如電光,腳踏風雨雷電的虛洞級太初凰泉,渾身寰繞光暈,面色冷如霜的來到南象寸身前。
「你該知道。」
凰泉眸光冷冽,蹙起眉,盯著南聖古國皇子南象寸:「這個玩笑不能隨便開,無聊更無趣。」
她不信。
她又怎麼能相信。
近些年,從原始星門升入太初星門的唯有三人,按照先後順序依次是凰泉自己、韓東、南象寸。
儘管三人都有各自的經歷,但同一時期成為太初天才,也就免不了相互競爭。南象寸經常拿韓東比較,她凰泉何嘗不是如此,三人既是競爭對手,也是良師益友的試金石,時不時溝通交流。
但。
鐵證如山。
看到南象寸列舉出來的一條條通訊信息,凰泉面色大變:「韓東人在哪?」
唰啦,唰啦,僅有手指可以動彈的南象寸,翻動星門通訊器,隨著一條條源自各大古國皇室成員的各類訊息划過屏幕,他也露出一抹苦澀笑容。
「凰泉大姐。」
「你能不能先收了氣勢壓迫。」
渾身凝固,金銀長袍亦定格,南象寸欲哭無淚。
「好。」凰泉頷首,收斂虛洞級太初的威勢壓制,瞥了眼身旁赤黑行星泛起炎沫:「雖然說過很多次,但還得再強調一遍,你挑選的這個星空奇景實在太丑,虧你還是南聖古國的皇室皇子,審美觀劣質如斯,令我不敢苟同。」
聽都聽膩了……
你還沒說膩……
南象寸抿了抿嘴角,悻悻然,聳肩不語。
「好吧,談正事。」凰泉輕彈彩色指尖:「韓東在哪,他肯定需要我們幫忙。」
「我不知道。」南象寸想了想又補充了兩句:「我幾乎問遍了目前身在薪火區的各大古國皇室成員,沒人知曉韓東現在身處何方。除非韓東回到薪火區,前往名師閣,註銷太初許可權。」
換言之。
等韓東回到奇景住處,註銷自身太初許可權,三人自然會相遇。
「這。」
凰泉咬著牙。
她內心情緒複雜,如同波濤四散。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更何況發生在太初韓東身上的靈魂天資頃刻大崩塌,屬於極其罕見的意外,擱在三大殿堂也是萬中無一的特殊情況。
淺紅虛空依舊。
唯有氛圍不同。
「靜心。」
南象寸出言相勸:「凰泉你別想太多,這就是命啊。」
「命?」
凰泉橫眉瞧著南象寸,有些不滿。
「我哪裡說錯了?」南象寸頗感無辜的搖頭晃腦:「恰逢韓東從太初天才泯為常人,剛巧咱們荒古殿堂就有新的亘古天王轟動誕生,凡是巧合,必有因果,說不定這就是人族損失太初韓東所得到的冥冥回報。」
荒古殿堂薪火區少了個太初。
同時多了一名亘古天王。
「你不覺得巧合嗎。」
南象寸擺了擺手,整理金銀衣袍的鑲邊下擺,看到凰泉面無表情又忍不住追問道:「凰泉,你怎麼看。」
蓬!
凰泉一巴掌拍了過來:「我看你是找揍!」
「……」
憑空翻飛約有百萬米,南象寸穩固身形,識趣的轉移話題:「相信你也看到了那名新生代亘古天王,只可惜距離太過遙遠,我看不清他的面貌。」
「我也沒看清。除了名師,薪火區沒人看得清。」凰泉冷冷哼了一聲,抱起雙臂。
旋即。
她又開口道:「但我隱隱望到那位新生代亘古天王滿頭白髮飄舞,瀰漫淡泊寧靜的氣魄,若有若無的憂傷。單論氣息,倒是有點像韓東。」
「哈哈。」
南象寸笑出了聲:「凰泉啊,單論胡思亂想的能耐,我南象寸只服你一個。依我看,還是別猜了,乖乖等著薪火區下達通知吧……這麼大的事兒,估計荒古殿堂都要發布公告。」
每一個新生代亘古天王的出世,註定要轟傳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