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血海,盡皆陷入昏暗。
浪潮定格,震動威勢席捲。
凡是在場的宇宙永恆境,情不自禁的爆發威勢,撫平無邊血海,眼睜睜目睹韓東一人托起冥聞碑——確實是托起,只不過這個發力方式,沒人看得懂,沒人能夠理解,包括在場的宇宙永恆境們!
在強者眼中。
青色身影彷彿強行拽著冥聞碑向上升起,不讓冥聞碑沉落血海,不讓冥聞碑塵封修養。
……
「不可能!」
武貳世驚駭出口。
……
「這不可能!」
金曲嚼斷了兩塊奇特金屬,也低吼。
……
繼眾強者轟動之後,此刻眾強者幾欲窒息。
怎麼會有這等事!?
區區一個星光級天才,原始星門韓東,他哪來的神秘威能!?
剎那後——轟隆隆!
恢弘耀眼的冥聞碑,晃動兩下,如同血色大日,繼續沉落血海。看起來還原了沉落趨勢。
事實便是如此。
韓東托起無邊血海冥聞碑,大約托起一個剎那。
雖然止步於此,韓東沒有形成天尊道途的雛形。但韓東耳聞道途之音,隱約知曉修鍊方向,著實收穫良多。
嗡!遠遠凌駕剛才的茲茲巨響再次回蕩,宛若回蕩在每一個宇宙永恆境強者的震撼心靈,滲透到了原始星門九人的腦海深處,甚至引起了冥聞碑底部的虛影顯化,默默凝視韓東。
冥聞碑繼續下沉。
韓東也站了起來。
靈魂晶鑽主動放棄,悄然縮回靈魂空間,最多托起一個剎那……假如再堅持一丁點時間,韓東靈魂都要崩碎瓦解,斷無活命的可能。
畢竟。
冥聞碑勾動無邊血海。
而血海由億萬冥國組成,哪怕宇宙永恆境巔峰強者,想要抗衡整個血海也只是一場空想奢望。
感悟醞釀,妙不可言。
韓東意識回歸,恢複正常,終究脫離了沉浸感悟的奇特狀態。可是靈魂空間泛著疼痛,包括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發酸發疼。
身軀孱弱不堪,靈魂也瑟瑟動蕩。
星光級巔峰的原始天才,此時幾如凡俗生命。
「怎麼回事?」
清醒了的韓東,昏昏欲睡,登時驚疑不定,腦門浮出十萬個問號。
問號盤旋。
滿臉無辜。
整個人陷入茫然。
「好暈。」
「虛弱,暈乎乎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聽不到微風海浪,只有巨大碑石在下沉……這片血海太安靜了,我這是怎麼了。」
韓東虛弱的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赤紅冥聞碑正在下沉,即將落入無邊血海。他也看到冥聞碑後方的廣闊血海,風平浪靜,浪花一朵朵全都消散。
天地寂靜。
萬物沉默。
恩,似乎還有很多人注視自己。
……
韓東的第一個想法。
參悟奧妙而已,怎麼會造成精疲力竭的生命透支。歷年以來的冥聞碑似乎沒有出過這等問題,恰巧讓自己給碰到了,為什麼自己如此不幸。
……
韓東的第二個想法。
等等,哪裡不對勁。最上面的五名太初天才在哪兒,冥聞碑捲起的漩渦怎麼盡數消散。照這麼看來,參悟的截止時間應該已經過去很久了。
……
韓東的第三個想法。
尚未思考,意識就發生轟鳴。
韓東處於蒙昧無意識的日子,所有感悟與場景心緒,走馬觀花一般的閃爍在腦海,猶如積蓄了整整七日的洪水在這一刻終究決堤,崩塌翻騰,灌注韓東靈魂空間!
……
靈魂空間更加疼痛了!
閃電撕裂黑夜,韓東通曉一切!
就好比夢遊之人,清醒以後,瞬間想起了自身夢境與夢遊過程之中所發生的所有事情。當然,韓東的奇特經歷主要源於靈魂晶鑽,並不是單純夢境。
「靈魂晶鑽!」
「我這個潛意識……有病吧!人家冥聞碑正常下沉,正常修養,好端端的折騰什麼啊,本應天朗氣清,本應萬里無雲的!」
得知前因後果,韓東胸悶耳鳴,靈魂又泛著劇痛,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碑石下沉,休養生息,有什麼不對。
結果靈魂晶鑽死活不答應,阻止冥聞碑下沉,還想讓冥聞碑繼續留在原處。大約就是品嘗美食的吃貨,目睹美食離開,不管三七二十七,發了瘋的撲上去。
這一刻。
韓東虛弱無力,眼帘垂落,甚至沒力氣轉身或者扭頭。他站在已然消散的半空之中,跌落下方血海。
「難道我猜錯了。」
「靈魂晶鑽,其實根本不代表我的潛意識。」韓東有點抓狂:「我韓東向來溫和謙虛,通情達理,彬彬君子,怎麼可能這般霸道蠻橫不講理。」
夢幻與虛假,真實與疼痛,亂糟糟的點綴靈魂空間。
近萬星圖有點黯然,那一閃一閃亮晶晶的靈魂晶鑽也蔫兒了,彷彿明白自己出了何等謬誤。
轟隆!
冥聞碑徹底沉入無邊血海。
唰啦!
白髮漂蕩,武貳世邁出半步,來到跌落海面的韓東身旁。
「你這小傢伙,真是有點讓人無法理解。」武貳世目光複雜,扶起韓東,順便注入一絲力量,暫時驅散韓東的渾身虛弱:「抗衡冥聞碑就是抗衡無邊血海,你太瘋狂了。」
韓東沒有回答。因為靈魂疼痛的褪去,令他靈魂顫抖,體驗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的痛苦餘波。
武貳世也不著急,負手立空,在旁等待。
呼哧,呼哧,韓東大口喘著氣,精氣神一點點恢複,抗衡無邊血海哪怕只是一剎那亦有無窮壓迫。
須臾後。
「咳咳,抱歉。」韓東低聲開口歉意道:「武大人,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
武貳世擠出一絲笑容,打量著韓東。
嘩嘩。
血海掀起一朵朵浪花,美輪美奐。
唿唿。
寒風吹過,凜凜冽冽,這是能夠凍結靈魂的血海之風。
「武大人。」
「我應該不會死吧。」
韓東語氣虛弱,渾身發軟。
他身穿褶皺青袍,劇烈咳嗽,臉龐升騰不正常的潮紅之色。靈魂空間的疼痛越來越弱,但虛弱仍有殘餘。
「放心,你不會死。」武貳世搖頭失笑。
自己師尊在關注韓東。而冥聞碑的異常狀況,恐怕也引起許大人的注意,韓東可謂是一步登天。
「好吧。」韓東低語呢喃,指尖觸碰眉心,盡量調整靈魂星光與武術星光的紊亂虛弱。
良久之後。
虛弱褪去。
韓東吸了口寒冷空氣,強自笑著轉身,打算向武貳世道謝。
但他的眼角餘光卻看到了凝固在血海上空的眾多宇宙永恆境,以及瞠目結舌的原始星門九人,血海寂靜,天地沉默,彷彿上演一場無聲啞劇。
「這……」
怔了怔,韓東站在半空。
無數目光聚焦,他直面一雙雙千姿百態的眼睛。有金黃高貴的,有蔚藍冷漠的,有火紅熾烈的,隱隱襯托宇宙永恆境的尊貴與強大。
與眾強者相比。
原始星門九人顯得樸素無華。
「韓東,這瘋子。」凰泉的雍容面容寫滿了驚駭與懷疑,實在不明白韓東怎麼想的,竟然要阻止碑石下沉。
南象寸吞咽生澀唾沫,金銀衣襟漂蕩,臉色有點發白:「原來這些強者看的不是我。」
「韓東。」
旦葫、摩加亡等人張了張嘴,這個名字彷彿烙印在心靈之底,永遠沒辦法抹除。
與此同時,本來打算看熱鬧的眾強者也心情複雜,收起俯瞰姿態,轉而相互低語:「這是什麼天賦,難道是鳳毛麟角的本原天賦,號稱最簡單最純粹的生靈天賦……這韓東剛開始壓根扛不住靈魂壓迫,後面漸漸升高,最終奮起爆發,與無邊血海冥聞碑對峙了一個剎那。」
宇宙永恆境,大多見多識廣。
韓東的異常之處,令他們有所猜測。
正當此時。
冥聞碑底部浮出一道虛影,眉眼輪廓與相貌身材,相繼勾勒而出,流露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點意識。」
「這麼堅韌的靈魂本質。」虛影低聲呢喃了兩句,看向眾多宇宙永恆境,也看向原始星門的十人包括韓東在內,口吐戒律天音般。
「本次冥聞碑,到此結束。」
「退去吧。」
「退去吧。」「退去吧。」「退去吧。」
最後三個字回蕩在血海上空,打破了沉默氛圍,驚醒了眾多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