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不原諒

楊南鄉鎮的礦山內部。

此處彷彿發生了一場震感強烈的微型地震,泥石振散無數,施工的鋼鐵器械更是多數殘破斷裂,玻璃碎片灑落地面,鋼鐵斷裂缺口流露鋒銳寒光。

呼哧。

一聲均勻喘息。

隨著這道悠遠從容的呼吸聲音,穿著湛藍短袖的韓東,緩緩站直了身體,看了眼下方。

黑霧鬼怪,已經消散。

憑著三門出神之術,以及雄厚無比的呈液內力,當場擊殺之。雖然出神層次的術之意蘊,對將級鬼怪無意義。

但是。

出神之術可以增幅呈液內力的威力!

再加上搏殺之間,靈機忽閃,佐以畫山樁牽制,韓東理所當然的打殺了一隻將級鬼怪。

「可惜。」

「假如練成了畫山樁的第一山境,怕是瞬間便能壓碎它的鬼軀。這次以後,畫山樁也必須盡心練習。」

站在原地,韓東暗暗思量。

這些日子主要練習飛流三千之術,終於推升到了出神層次。與狂暴雨落、南征千里行相同,皆是出神。

「不過以目前而言——」

「僅僅達到出神的術,總歸差了些。還是要達到入化之術的層次才行。」

初步運術,即為登堂入室。

嫻熟運術,即是精通熟稔。

然後就是出神之術,再往上才是入化層次。至於合一層次,韓東暫時還沒考慮。

蓋世一品,領悟出神術。

與之相對應的,蓋世武者境就該領悟入化術。

不過。

即便韓東尚未領悟入化之術,也依然是蓋世武者——因為他具有靈感!

「唔。」

韓東低吟一聲,垂首看向自己的雙掌。

只見掌紋上隱約呈光,正是呈液內力爆發後的殘餘顯態,過了好一會兒,光芒才徹底收斂。

「這倒是個問題。」

「也許是該尋找一門術,收蓄內力於身體內部,總不能每次爆發全力都要束手束腳的。」他眯著眼睛,暗暗思量,卻驀然聽到一道細微的摩擦聲音。

誰!?

王濤銘!

韓東眼底閃過一絲厲色,三兩步跨越二十餘米的距離,仿若飛羽橫空電射,根本不給王濤銘逃命的機會。

啪嗒。

啪嗒。

韓東站在泥石地上,靜靜看著靠在施工器械上的王濤銘:「你為什麼要害我們?」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須臾後,王濤銘咳嗽了一聲,低聲道:「因為我兒子在它那裡。」

「哦。」

韓東應了一聲。

旋即,探照燈照耀直下,王濤銘一點點抬起恐懼慌亂的面容,哀求似得看著韓東,連連告饒。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但我也是迫不得己啊,況且你們一個都沒死……對,你們沒有死啊,我願意受罪領罰,我心甘情願承擔一切後果。」

他嘴唇顫抖,急忙闡述道理。

他試圖勸說韓東,打消心裡的暴怒殺意,畢竟韓東只是區區一個武術生,武力再強,心性也跟不上。

說不定心裡一軟,真能放過自己。

「你兒子在哪。」韓東問。

「我兒子應該在礦山更深處,再往裡走五百米。」王濤銘咽了口唾沫,看到了生還希望。

「除了我們,你害死多少位武者?」韓東繼續問。

「……」

王濤銘沒說話,抿了抿生澀的嘴唇。

其實這是他最後一次幫助黑霧鬼怪做事,因為附近地區,王濤銘認識的武者們基本都已死於此處。

因此。

王濤銘選擇發布任務。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尚樺乃是武將境也就算了,眼前的韓東竟然也有武將境的武力,簡直匪夷所思。

那些光芒——

應該是呈液內力吧!

似乎在做心理掙扎,王濤銘緩緩開口道:「其實沒死多少,這是我第二次引領武者來此。而且之前的那批武者,皆是心狠手辣的兇惡之人,經常迫害普通人……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發誓。」

「若能僥倖存活,一定承認罪責。」

王濤銘咽了口乾澀唾沫,緊盯著韓東的淡然臉龐。

這下子,你總不能殺我了吧!

自己說的這些,肯定能讓韓東明白,那些武者儘是該死之人,犯下很多罪行,估計只是武術生的韓東,也會因此減少一些大義凜然的殺意。

唉。

韓東嘆了口氣,盯著王濤銘。

「你說這些,有何意義?」

「我不管你害死了多少位無辜武者,也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更不想知道你的困窘境況。我只知……你想讓我死。」

話一出口。

王濤銘登時愣在原地。

一股凜冽幽深的寒意,自心頭蔓延,一直擴散到了全身上下,其實他早就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但真的面臨死亡時刻,還是感到心肝俱裂的恐慌感。

誰不怕死?

至少王濤銘認為,誰都怕死!

「不,不!」

「你要體諒一個父親的責任,我也是迫不得己啊,為什麼不能原諒我一次啊!」王濤銘痛哭流涕,似乎感情很真摯。

可惜。

韓東並未感到任何善意,反而有股若隱若現的惡意,愈加清晰,更為深刻。

據他猜測,估計由於剛剛鬼怪的慌亂聲音太過嘈雜,重重疊疊,所以王濤銘沒聽到自己具有靈感的事實,亦或者王濤銘以為能夠妥善控制住情感。

但韓東的靈感太強,令其遮掩不了。

「算了。」

「無論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我不原諒。」韓東臉龐閃過一絲凜冽,上前一步,閃電般的拳頭轟了上去。

砰!!

隨著一道筋骨碎裂聲音,全場希聲。

凡是企圖殺害自己的人,皆是仇敵。而對仇敵的同情憐憫,便是對自己以及至親們的殘忍虐待。

況且。

韓東可以肯定,呈液內力的光芒……王濤銘看到了。

……

須臾後。

嘩嘩嘩。

一陣泥石振散的聲音,漸漸靠近。

滿臉淚痕的焦凱鶯,眼底流露著忐忑與驚慌,心臟跳動頻率彷彿到了一個極限。

怎麼回事兒?

為什麼聽不到聲音。

韓東小弟……已經死了嗎。

咯嗒。

焦凱鶯上下牙敲打在一起,直打寒顫,可心中信念卻驅使她繼續邁步上前。

尚樺正在車裡。

而且礦山之外天朗氣清,有熾烈陽光高照,將級鬼怪若是受到如此陽光的照耀,雖然談不上重傷,但實力也大幅度下降,不可能傷害得了尚樺。

那就走吧。

至少看一眼,看那麼一眼。

焦凱鶯咬緊牙關,狠了狠心,衝到礦道盡頭處,卻愕然看到韓東領著一個小男孩,走向這裡。

「韓,韓東?」

她不敢置信的問道。

這一幕,彷彿極具衝擊力的戲劇化畫面,砸在她的腦門上,令焦凱鶯耳邊嗡嗡作響,眼睛發直,獃滯原地,根本吐不出任何言語。

「它死了。」

「它被我打死了。」

韓東連續重複了兩句,面帶微笑。

嘶!

焦凱鶯倒吸了口涼氣,大起大落之餘,竟然渾身癱軟,一下子跪坐在泥石地上,眼淚唰的一下流淌出來。

真好,

他們都活下來了。

……

當日夜晚。

今天乃是十月一號,外面燈火輝煌,人山人海。

川流不息的人們,或是閑逛街邊,或是駐足觀望,再加上小商小販也比以往多了些,讓街道上充斥熙熙攘攘的聲音。

遠處的一座樓房。

唰唰。

焦凱鶯穿著長袖長褲,袖子捲起,頗顯幹練,面帶笑意的做著香菇炒肉的家常菜,她用勺輕柔推動,時而瞥向客廳處。

那裡坐著尚樺,還有韓東。

咕咚。

尚樺飲盡一小杯帝都二鍋頭,一口再一口:「酒香醇厚,酒勁兒也足得很。」

說著。

他看向韓東,嘿嘿樂道:「韓東兄弟,你也少嘗一點?這酒很不錯的,好酒,真是好酒。」

「不了。」韓東搖搖腦袋。

他平時基本不喝酒,除非不得不喝,比如上次的升學宴。

只不過。

韓東有點疑惑,伸手拿起那酒瓶,仔細看了看,對側尚樺的眼睛都亮了,還以為韓東口是心非。

旋即。

一道困惑聲音響起:「樺哥,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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