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修鍊 第625章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

溫體仁和郭允厚的臉色好看不好看,崇禎皇帝並不是太在意——左右都是折騰,與其讓這些鬧心事兒折騰大明,還不如自己這個皇帝折騰他們這些大臣呢。

想了想,崇禎皇帝便開口道:「朕記得當初取消了秀才們的優待田時,天下物議紛紛,有許多人都在說朕刻薄寡恩。」

揮了揮手,止住了想要開口辯解的溫體仁等人後,崇禎皇帝乾脆站起身來,踱著步子道:「其實說起來也沒有錯,對比歷代先皇,朕確實刻薄了些。可是,朕沒有法子啊。自天啟年間到崇禎十三年,甚至於往上可以追溯到嘉靖年間,這哪一年沒出過天災?郭愛卿是戶部尚書,對於此事是最有發言權的——往年國庫中可有結餘?」

郭允厚躬身道:「啟奏陛下,自嘉靖年至崇禎四年以前,國庫之中從未有過結餘,甚至於不時虧空。自崇禎五年以後,國庫之中只能算是略有節餘,然則每年節餘也不過是幾百萬兩而已。」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道:「眾位愛卿都聽到了吧?不時虧空,略有節餘!都說大明富有四海,可是這銀子呢?」

崇禎皇帝的話一出口,溫體仁便一起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不予置否。

天啟七年之前,國庫之中確實沒有多少結餘,虧空之事倒也正常——可是天啟之年之後再說這種屁話,您真的不覺著虧心?

要說國庫沒剩下多少銀子,這倒是事實,可是這銀子都哪兒去了?

征遼,征韃靼,征呂宋和爪哇,征朵甘思和烏思藏,沒完沒了的遷移百姓實邊,還有社學,哪一樣不要銀子?

光是一個鹽政,因為您老人家定價五文錢一斤的政策,國庫得拿多少銀子去補貼?

如果不是因為收了商稅之後又開了海禁,還有各地軍隊對外征戰時不停的搜刮,國庫裡面別說什麼結餘了,不虧空個幾千萬幾萬萬兩,那都是太祖爺顯靈!

再者說了,就算是國庫裡面沒多少結餘的銀子,您老人家的內帑裡面可是有不少的吧?

每年的福壽膏還有什麼鹽油一類的進賬,可都是進了您老人家的內帑,根本就沒往國庫裡面送過一文錢!

崇禎皇帝顯然也知道這些——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崇禎皇帝的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內帑的銀子怎麼了?

朕是不是有這麼一大家人要養?大小老婆好幾個,兒子女兒也好幾個,不都得花銀子?

還有每年動不動就給百姓們一些賞賜,這些不需要花銀子的?

更別提還有皇家學院這麼個饕餮一樣的吞金巨獸——剛剛過去的崇禎十二年一年的時間裡,皇家學院裡面就扔進去了兩千多萬兩的白銀!

朕的內帑也沒有餘錢,愛咋咋滴!

厚著臉皮嘿嘿笑了兩聲後,崇禎皇帝才開口道:「朕的內帑之中,倒不能說是沒有一點兒的結餘,但是皇家學院之中花費頗多,內帑如今已是備感吃力,朕正合計著,是不是將皇家學院撥到戶部之下。」

郭允厚老臉一黑,躬身道:「啟奏陛下,國庫之中雖有些結餘,然則無力供應皇家學院,望陛下三思。」

溫體仁也趕忙躬身附和道:「陛下三思。」

別人不知道皇家學院有多麼能燒銀子,但是溫體仁和郭允厚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哪怕是平時里沒怎麼去過皇家學院,更不知道皇家學院到底燒掉了多少銀子,但是光憑著皇家學院的規模和人員編製也能大概的猜出來一些。

讓國庫接手皇家學院這麼個吞金巨獸,然後還不能對皇家學院指手畫腳,豈不是等於給自己找了一群活祖宗?這不是有毛病是什麼?

溫體仁覺得自己和郭允厚再傻也絕不可能傻到這個份上。

崇禎皇帝則是頗為遺憾的道:「罷了,皇家學院不划到戶部,還是歸於少府吧。至於方才郭愛卿所說的,朕倒是有些想法,幾位愛卿不妨替朕參詳一番。自童生而始,至進士而止,依童生、秀才、舉人而劃分三等,一應優待田畝盡數收回,只是每月按各等不同,給予相應數量的錢糧補貼,如何?」

……

溫體仁和郭允厚皆是無語——論到搞事情,沒有比這位爺再擅長的人了!

如果單純的從收回優待田這條來說,那麼天下間的童生和秀才肯定沒有什麼意見,因為這些人本來就已經沒有了優待。

但是還保留了一定數量優待田的進士們肯定就會不願意,甚至於反對了。

畢竟,五十畝優待田一年省下來的銀子再少,那也是實打實的銀子不是?

然而崇禎皇帝卻又拉上了童生和秀才。

大明的讀書人是挺多的,尤其是社學恢複了之後,讀書人就更多了。

對比起每三年才科舉出來的進士來說,舉人的數量無疑又多了好幾倍,到了童生和秀才的數量,可能就是進士的幾十倍甚至於幾百倍了。

至於說原本大明就給糧食和銀子的廩膳生員,一共才有多少?

依大明制度限制,廩膳生員的名額是府學四十人,州學三十人,縣學二十人,每人月給廩米六斗,每年發廩餼銀四兩。

剩下的人可就是毛都沒有一根了,別管是府學還是縣學,一文錢的補貼都拿不到。

拉上這些人一起,給他們一點點兒的好處,這些已經沒有優待的傢伙們在得到了所謂補貼銀子之後,會做出什麼樣兒的選擇自然就很明顯了。

反正自己沒有優待田,看著別人有,本身就是一件極為難受的事情——科舉也是有名額限制的,不是人人都能考得中!

崇禎皇帝也正是基於這一點,才決定一次性的廢除掉所有生員們的優待田政策。

溫體仁和郭允厚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郭允厚當下便躬身道:「啟奏陛下,若是全部取消優待田倒也沒什麼,只是這所有生員都給予錢糧補貼?」

崇禎皇帝道:「當然不可能一直就這麼給下去,否則若是有安於現狀之輩,中了舉人之後便不再考舉,又當如何?或者反覆考舉而不中者,又當如何?」

這是一個很要命的問題。

以後的讀書人肯定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什麼舉人秀才都會變得不值錢。

就像後世一樣,八十年代的大學生都包分配,一進入大學就是國家在編幹部的身份。

二十年後呢?

大學生算個毛線?碩士生都抖不起來了,還指望大學生能抖一下?

醒醒!天還沒黑!

溫體仁拱手道:「啟奏陛下,不若限制秀才和舉人等獲得廩食銀子的時間?三年不中者,便不再發放?」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道:「眾位愛卿回去後可以好生商議下此事。要給與讀書人一定的優待,但是卻不能太過。」

商議到這般地步,基本上算是對大明以後的科舉和教育定下了一個基調。

首先,從社學開始就會增加算學和明律的內容,到縣學時就增加了格物的內容。

同時,對於童生和秀才還有舉人等都算是有了一個大概的處理方案——分級別給糧食和銀子,收回一切優待田。

溫體仁等人吃完一頓不知道什麼味道的御膳便告辭出宮去了,開始琢磨著怎麼把這事兒給落到實處——大明這麼大,這種事兒直接一刀子下去,不鬧出亂子來才怪!

崇禎皇帝可以任性,可以無視一切的下達旨意,但是自己這些官員們可就不行了。

崇禎皇帝任性的資本在於他老人家手裡刀子夠硬,自己這些打工仔手裡可沒有刀子,不光幹活還得頂著罵名。

……

溫體仁等人告辭以後,崇禎皇帝便打發馬石把東廠番子們給撒了出去。

這麼重要的事兒,崇禎皇帝也是極為關心的,自然更希望聽到士林裡面的動態和反應。

真要有人敢作死,也好提前應對。

但是匆匆忙忙而來的許顯純卻帶來了一個讓崇禎皇帝比較開心的消息。

就像後世太宗所說的那樣,黑貓白貓,能捉老鼠的就是好貓。

阿敏和莽古爾泰這兩個蟎奸在崇禎皇帝的手下確實足夠盡心儘力,辦起事兒來足夠的快速穩當。

反正這兩個傢伙自從接觸了夏額哲以後,腦子裡面的思想都已經有不同程度的跑偏——為大明崇禎皇帝陛下盡忠是為人臣子的本份!

在這種思想下,這兩個傢伙不光沒有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兒,連同族正藍、鑲藍兩旗士卒們的命也沒當回事兒。

再加上五軍都督府給這兩個傢伙提供了足夠的火炮和彈藥,阿敏和莽古爾泰已經成功的拿下了葉爾羌和亦力把里,配合著土默特部一起壓向了土魯番。

按照所有的進度來看,這兩個傢伙應該可以在崇禎十三年的秋天來到之前就把土魯番給幹掉,徹底併入大明。

眼下從最基本的地圖上面來看,李白的老家蔥嶺地區已經徹底歸屬於大明所有,李白再也不用考慮什麼護照通行證一類的問題了。

至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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