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春風又綠江南岸 第420章 四路援軍

祖大壽與何可綱還有張存仁等對視了一眼之後,便沉聲道:「縋他上來。」

這種兩軍交戰之時,是不可能出現什麼直入中軍帳的說法的,就連開門放使者進來也是不可能的事兒。

基本上都是守城的一方會用繩子垂下一個吊籃,然後使者坐進吊籃裡面,城頭再拉動繩子把人給縋上去。

建奴的使者也是在這樣的形式下進的城,而且還比別的使者進城更為憋屈——吊藍上有士卒下來先把他的眼睛給蒙上,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來,等摘下去的蒙著眼睛的黑布時,已經是在祖大壽麵前了。

對於這種待遇,以諸生身份歸順了黃台吉的黃玉軒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心中暗喜不已。

如果說一路上沒有人管自己的事兒,反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把自己帶到祖大壽的面前,那才嚇人,要是自己就這麼死路上那他娘的才叫一個冤枉。

其實祖大壽和何可綱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有這種熊心豹子膽,還敢替建奴當使者上門。

畢竟前面射死使者的事兒才過去沒兩天的時間。

在見到黃玉軒的時候,祖大壽和何可綱還有張存仁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老天爺瞎了眼。

用什麼丰神如玉、英俊瀟洒來形容眼前的這個讀書人打扮的傢伙那是一點兒不為過。

甚至於用風姿綽約來形容也沒有什麼問題。

唯一的問題就是腦袋後邊那個如同豬尾巴一般的辮子——是真的如同豬尾巴一般大小,甚至於還沒有豬尾巴粗。

應該說是金錢鼠尾辮才最為合適。

祖大壽盯著黃玉軒,神色淡然的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然後你就上路。」

黃玉軒心中暗罵一聲,卻拱手道:「請大帥屏退左右。」

祖大壽正欲開口,何可綱卻揮了揮手,直接吩咐道:「都退下吧。」

祖大壽莫名其妙的看著何可綱,問道:「你幹什麼?這是建奴的走狗!」

何可綱卻沒有理會祖大壽,反而笑著揮手道:「都退下,本將與大帥一起會會這個建奴的使者。」

祖大壽被何可綱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突然之間卻感覺後背後有人碰了碰自己,再想想身後的人,當下也是揮揮手道:「都退下吧。」

等到屋子裡就剩下祖大壽,還有何可綱以及張存仁,還有那個錦衣衛總旗之後,黃玉軒才開口道:「彼其娘之,要是沒死建奴那兒反而死在大凌城,那才是笑話。」

那錦衣衛總旗卻是不等祖大壽開口說話,就直接道:「平遼。」

黃玉軒道:「五年。」

錦衣衛總旗又接著道:「詩三百,思無邪。」

黃玉軒答道:「那不是無邪,是天真。」

錦衣衛總旗又接著道:「水太涼。」

黃玉軒又答:「頭皮癢。錦衣衛子課黃玉軒,見過祖大帥,見過何副帥,張副帥。」

何可綱這才笑道:「大帥,剛才錦衣衛的兄弟在你身後,一直在向著卑職使眼色,卑職這才心知有異。」

錦衣衛總旗笑道:「大帥還有兩位副帥可能不清楚,可是卑職在看這位兄弟剛才行禮前暗中的幾個手勢,就知道這兄弟必然是與錦衣衛有關係的。」

祖大壽卻顧不得客套,直接就問道:「建奴何時退兵?援軍那邊有沒有消息?你有沒有辦法把城中的消息傳給山海關?」

黃玉軒苦笑道:「卑職現在只混了個諸生的身份,還沒有爬到那個層次,所以很多消息並不知曉,這一次進城來當這個使者,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的事兒。至於城中的消息,卑職也沒有把握能不能傳到山海關,如果有暴露的風險,卑職會果斷放棄,請大帥諒解。」

祖大壽煩悶的道:「他娘的,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城中的糧食已經沒有了,明天晚上就得開始吃人肉了。」

黃玉軒卻道:「大帥這裡沒有糧食,建奴那邊其實也沒有多少糧食了。現在無非就是比誰更能忍的住罷了。若是再過上三五日,只怕建奴也要想辦法籌糧了。」

祖大壽心裡那個不爽勁簡直沒辦法提了。

別說是再過上三五日,便是兩三日過去,城裡的士卒們基本上也就動不了了,到時候建奴自己缺糧或者不缺糧,其實意義根本就不大。

何可綱卻突然道:「大帥,要不然詐降?先讓建奴給上一天兩的糧食,或者乾脆詐降了之後往錦州去?」

祖大壽道:「你傻了吧,建奴會相信咱們投降?再說了,就算是建奴信了,咱們又能跑到錦州?本帥自己好跑,可是城裡的兄弟們怎麼辦?」

何可綱道:「若是有著卑職的人頭呢?到時候建奴相信的機率便會大的多,到時候或者能騙來一兩日的糧食。」

祖大壽怒道:「滾一邊去,凈他娘的胡咧咧,什麼狗屁主意都敢想!」

訓了何可綱一通之後,祖大壽才對著黃玉軒道:「反正城中的局面就是這鳥樣兒,你自己看著能不能傳出去,傳出去就傳,傳不出去就拉倒。我估摸著援兵怎麼著也該到了。」

一番商議之後,祖大壽又換了副嘴臉,怪笑著道:「為了讓建奴相信,說不得你要受些委屈了。」

說完之後,祖大壽便喝道:「來人,將這狗東西與本帥亂棍打出去,讓他滾回建奴那裡報信兒。」

身上挨了幾十棍子,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不堪的黃玉軒回到了黃台吉大軍之中後,便受到了黃台吉的召見。

黃台吉看著往日里形象上佳的黃玉軒落的這番模樣,儘管心中暗爽,臉上卻怒道:「該死的祖大壽,簡直欺人太甚!」

接著又安慰道:「辛苦了黃先生了。」

黃玉軒躬身道:「替大汗辦差,是奴才的榮幸,不敢當辛苦二字。」

黃台吉擠出一副感動的神色,然後又問道:「城中的動靜如何?」

黃玉軒躬身道:「稟大汗,那祖大壽雖然死撐著嘴硬不肯投降,卻有些意動。依奴才之見,這大凌河城中必然是缺糧了。」

黃台吉嗯了一聲,問道:「那祖大壽是如何說法?」

黃玉軒依舊躬身道:「啟稟大汗,那祖大壽前日里還射殺了我大金國的使者,今日雖然把奴才好一通打,卻沒有立即就砍了奴才,只是喊著無論如何也不會投降,則足可見其心。至於其依舊死撐著不降,必然有什麼顧慮罷了,否則的話,只怕今日已經降了。」

黃台吉點了點頭,吩咐道:「那就再辛苦黃先生一趟,待會兒去見一見祖大樂,看看能不能讓他致書給祖大壽,勸其投降。」

黃玉軒應了,又接著問道:「那那個一起被俘的太監呢?要不要先殺了了事?」

黃台吉搖搖頭,吩咐道:「且先留著,不管是哪一個先有了降意,則命其去書給祖大壽。以後這些漢人泥堪,輕易殺不得。」

想了想,黃台吉又接著道:「明兒晚上再辛苦先生一趟去見祖大壽,就說本汗先釋放一些被俘的明軍士卒以示誠意,你到時候一起帶過去。」

黃玉軒卻反對道:「大汗恕罪,奴才不敢奉命。」

黃台吉奇道:「為何?」

黃玉軒道:「大汗此舉,無異與縱虎歸山,到時候祖大壽便是多了一人,便多了一份與我大金為敵的力量,不可不慎。」

黃吉台卻笑道:「無妨,左右他城中無糧,人多了更好。黃先生休要再言,本汗心意已決!」

見黃台吉已經打定了主意,黃玉軒也只得退了下去,直接持了黃台吉所賜信物,往著關押祖大樂等人的營帳而去。

祖大樂等人雖然被關押,卻根本就沒有遭到什麼嚴刑拷打,反而是有吃有喝,除了帳中內外皆有士卒看押之外,其他的待遇可謂是分毫不差。

見黃玉軒進來帳中,祖大樂將吃了一半的飯食扔到桌子上,冷笑道:「怎麼著?又來勸本將投降?」

黃玉軒還沒有開口,一個太監打扮的人卻開口道:「得啦,你回去就跟黃台吉那狗奴才說,想要讓爺們投降,先把他大小老婆送來讓爺們樂呵樂呵,否則免談!」

黃玉軒卻根本不怒,反而拱手道:「公公說笑了,便是大汗同意,公公您……」

呵呵笑著的黃玉軒意思很顯示——你一個死太監,就是給你個娘們兒,你丫也沒那功能。

那太監的眼神卻是縮了一縮,冷笑道:「不行就不行吧,那你也可以回去了。」

祖大樂同樣兒冷笑道:「回去吧,本將的意思與安公公的意思是一樣兒的,大好頭顱在此,隨意取之,投降免談!」

黃玉軒笑道:「二位果然都是忠貞之士,只是不知道二位死後,家中妻兒老小又該如何?」

祖大樂道:「瓦罐難免井邊破,既然吃了這口飯,誰還在乎家中妻兒?一切都是命。滾罷!」

黃玉軒當下神色轉冷,也不再勸,反而直接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大凌河城中的祖大壽糾結了半晌之後才吩咐道:「去把本帥的戰馬,還有親兵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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