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春風又綠江南岸 第406章 皇長子不是太子

由大明的京城到通州的這一段鐵路,鋪設的速度很快,快到令人無法相像的地步。

僅僅是兩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可以試運行通車了。

雖然這個速度放在後世,不管是哪家基建公司承接都會被客戶給砍死。

但是現在是大明,工部的速度就是這麼快,而且主要原因還是卡在了鋼鐵的產量上面。

所以哪怕是崇禎皇帝滿心怒火的想要砍人爆發,最終也只得強忍了下去。

火車鐵軌的鋪設,不光是崇禎皇帝在頭疼,連刑部也跟著上了大火。

蘇茂相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事兒居然還跟自己有關係——在第一根鐵軌被人偷走之前。

丟了的鐵軌倒不是什麼大問題,連一天的時間都沒有用就被找了回來,可是順天府十分乾脆的把鍋扔給了刑部——前無相同之例,究竟該如何判處。

問題是,在這個問題之上,刑部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

沒有經驗的情況下怎麼判?

崇禎皇帝登基已經三四年的時間了,蘇茂相自認為也摸清楚了崇禎皇帝的一點兒性子。

最起碼這第一次偷盜鐵軌的人是罪不至死,按照正常的盜竊罪來判處就好。

但是,這玩意涉及到了軍用。

軍隊在崇禎皇帝的眼裡有多寶貝,別說是蘇茂相了,全大明就沒有誰是不清楚的。

滿肚子火的蘇茂相很簡單的就把順天府的人給打發了——按照盜竊處理,正式的規定這幾天就會出來。

蘇茂相覺得都用不了幾天的時間,只需要一兩天就行了。

無非就是先找崇禎皇帝請示一下,最重該罰到什麼地步,最輕該罰到什麼地步。

然而出乎於蘇茂相的想像,崇禎皇帝把盜竊鐵路的罪定的比偷盜搶劫還要重的多,基本上都快跟殺人放火一樣了。

「能判多重就判多重,能終身監禁就終身監禁,該流放三千里就流放三千里,反正我大明不像是朝鮮那般,三千里出不了國土。一人盜竊鐵軌,全家跟著倒霉,這種標語可盡的印刷,然後給朕貼的到處都是。誰敢偷鐵軌,就是跟朝廷平定建奴,打造大明美好明天的政策過不去,是自絕於天下的愚蠢行為!」

蘇茂相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躬身道:「陛下,如此判罰,是不是太過了一些?」

崇禎皇帝斜視著蘇茂相,冷哼道:「過?鐵軌丟了一根不要緊,不過是些銀子的事兒。可是,車頭出軌後造成的人員傷亡,物資損失,算誰的?因此貽誤戰機,導致大軍不能及時得到補給,甚至於讓建奴再有了喘息之機,又該算誰的?總之,偷盜別的東西可以忍,偷盜鐵軌,絕對不能忍,一旦發現,就是牢底坐穿,遇赦不赦!」

聽著崇禎皇帝殺氣騰騰的話,蘇茂相也只得躬身應是,打定主意回去後就先把這事兒給順下來,順便把那個叫沈顥的傢伙給弄到刑部來,這種法家的人不弄到刑部,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是浪費。

蘇茂相剛剛走,完顏玉卓身邊的侍女就匆匆忙忙的找了過來:「陛下,娘娘要生了!」

崇禎皇帝一驚,手中的奏章直接往桌子上面一扔,抬腿就向外走去,邊走邊吩咐道:「傳御醫候著!」

由不得崇禎皇帝不著急。

完顏玉卓本身年齡就小了一些,遠不到二十四五歲那種最佳的生育年齡,雖然說草原上長大的女兒家身子骨要強壯一些,可是那個是太年輕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大明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剖腹產一類的,只能靠著穩婆的水平來接生。

哪怕是皇宮之內有著全天下最好的醫生和接生婆,女人生孩子也一樣是鬼門關上走一遭。

想到這兒,崇禎皇帝又把曹操給恨上了。

如果不是曹操那個傢伙把華佗給砍了,估計現在的大明早就搞出來剖腹產了——不就是個開顱手術么,怕個毛啊。

當然,換成自己的話,崇禎皇帝覺得自己也會砍了華佗,但是這並不妨礙這會兒的崇禎皇帝恨上曹操。

事情總得分兩面辯證來看不是么。

或者說是雙重標準也行。

只是崇禎皇帝的擔憂有些多餘了。

等崇禎皇帝匆匆忙忙的趕到了完顏玉卓的寢宮時,孩子都生完了。

張皇后和周皇后,還有袁貴妃和田貴妃,都已經趕到了。

而且張皇后和周皇后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張皇后見崇禎皇帝趕到了,便吩咐一句「且在此等候,哀家有話與皇帝說」,隨之便示意崇禎皇帝向一旁走去。

根本就摸不清楚情況的崇禎皇帝隨著張皇后走了一段路之後,見左右已經無人,便直接開口問道:「皇嫂臉色怎的如此難看?可是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傳御醫?」

張皇后去沒有理會崇禎皇帝,直接吩咐道:「你等也先退開罷。」

向來跟著崇禎皇帝身邊的王承恩和方正化聞言,便一起將目光投向了崇禎皇帝,直到崇禎皇帝點頭示意之後,兩人才退到了一旁。

崇禎皇帝實在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張皇后這般大張旗鼓的把自己拉到一旁說話。

張皇后見自己與崇禎皇帝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這才開口道:「皇帝,哀家問你,這婉妃的兒子,會不會成為大明的太子?」

崇禎皇帝的注意力立即就被兒子兩個字給吸引了,當下便問道:「兒子?婉妃生的是兒子?」

見崇禎皇帝答非所問,張皇后心中不爽,怒道:「哀家問的是這孩子會不會成為太子!」

崇禎皇帝這才回過神來,啞然失笑道:「皇嫂何出此言?朕還年輕,又如何會早立太子?」

張皇后道:「不早立太子倒是應該的,免得讓人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可是哀家擔心的是,這孩子到底有沒有可能會在以後成為大明的太子?」

崇禎皇帝乾脆的道:「沒有!絕無一絲可能!便是連婉妃也是知道的,這孩子年紀大一些之後,便會封為遼王,就藩於遼東。」

張皇后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開口道:「哀家擔心的就是這個,只要這孩子不會成為太子便好。」

崇禎皇帝好奇的道:「皇嫂為何擔心這個?」

張皇后道:「這孩子的母親是遼東的外族,又不是皇后所出,但是偏又佔了皇長子的名分大義,若是不及早斷了念想,只怕以後會生出禍亂。」

崇禎皇帝呵呵笑道:「皇嫂多慮了。朕自己都未到而立之年,若是說到立太子,起碼也要二十年後才會考慮,現在說這些,太早了。」

張皇后恨鐵不成鋼的道:「可是這是皇長子!哪怕這孩子的娘親是錫伯族的,也改變不了這孩子是皇長子的事實!大明臣的百官是些個什麼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這些人生出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你皇兄之鑒不遠,不可不慎。」

其實崇禎皇帝在面對張皇后的時候,心裡始終是有些虛的。

因為在原本那個崇禎皇帝的記憶里,天啟皇帝的死跟自己是一點兒的關係都沒有,甚至於自己都覺得天啟皇帝的死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穿越之後的崇禎皇帝不這麼覺得啊,天啟皇帝一死,得利最大的就是自己,前身到底有沒有參與到天啟皇帝落水的事情裡面,當真是不好說的緊。

而張皇后又這般掏心窩子的對自己,說心裡一點兒不虛,那純屬是扯蛋。

想了想,崇禎皇帝決定自己也把話說開了的好一些:「皇嫂,其實朕真沒想過立太子的事兒,哪怕這孩子是周皇后所出也是一般的,只會早早的封王。

這幾年,朕有多少個兒子,全部都早早的封王,然後帶在身邊調教,擇其賢者而立之,但是時間怎麼著也得等到二三十年之後了。

至於婉妃的孩子,朕也知道這孩子血脈的問題就已經註定了他沒辦法當大明的太子,所以也早早的跟婉妃說過了。

這孩子長大成人之後,就會就藩於遼東,而且是向極北之地開拓,一如唐王叔等人故例。

朕,絕不讓皇子裡面出現廢物,更不可能允許一個無所成就的孩子登上太子的寶座!」

聽到崇禎皇帝這般說法,張皇后才算是放下了心來,轉顏道:「那就好,太子一事,必須慎而又慎,皇帝也莫要怪哀家多嘴。」

崇禎皇帝笑道:「朕感謝皇嫂的關心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皇嫂。」

把事情說開了之後,崇禎皇帝又接著道:「皇嫂不如隨朕一起去看看孩子?」

張皇后笑道:「那便一起去罷,哀家還要和周氏再說說話兒呢。」

兩人回去之後,負責接生的宮女已經將孩子抱了出來,崇禎皇帝接過來抱了一會兒之後,便遞給了張皇后。

張皇后也不客氣,抱著孩子便又拉著周皇后向著一邊而去,直接吩咐袁貴妃和田貴妃各自回宮。

崇禎皇帝知道張皇后打的是什麼主意,也知道張皇后要跟周皇后要說些什麼,只是笑了笑,便向著完顏玉卓的寢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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