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麾下大將比陣戰？
誰給您老的勇氣說這句話？
莫小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隨後又看了眼羅士信、張郃、高覽等人。
別說是你這個從沒上過戰場的杜家「晚輩」，就算是你老祖宗杜預在這，也不敢隨便向自己身旁大將叫陣吧？
莫小白有些明白，杜牧為什麼年紀輕輕，在科舉將近的節骨眼，竟然敢寫阿房宮賦了。
這不是能寫，是敢寫！
區區二十歲的弱冠之齡，洋洋洒洒一篇千古檄文直接抨擊天子朝臣。如此抨擊晚唐數位天子的傢伙，能沒有點狂傲的個性？
杜牧能活過三十，真得虧是生在唐朝生在杜家。
莫小白定神看了看杜牧，見他年紀雖老但雙眸鎮定有神，就知道杜牧是認真的。
「儁乂！」
「末將在！」
「調四千悍武卒，脫甲換操演棍棒，你與牧之一人兩千，就在這校場比試陣戰。」
莫小白沒打算給杜牧開後門，甚至算的上是有意看杜牧吃癟。既然老傢伙想要棄文從武，那就得拿出真本事來。
「只給你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開始較量。」
隨著莫小白話音落地，張郃看了眼一身長袍、兩袖清風的杜牧，立刻抬手：「請。」
雖然主公的命令張郃一向認真完成，但這次他也是有幾分火氣的。
與主公賬下任意一將比試高低？
這牛皮也吹的太大了！
相比張郃內斂的性子，高覽更顯得大大咧咧，等兩人下場挑人，立即問道：「主公，那老傢伙是什麼人？」
莫小白古怪開口：「一位自稱熟讀孫子的詩人。」
詩人？
高覽雖然識字，但也就僅限於簡單的軍令。
至於詩詞歌賦？
在高覽眼中宛如天書。
高覽知道的詩人不多，而能把寫詩、打仗兩件事都做好的更是鳳毛麟角，當下嘴角微扯：「他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還是，吃錯藥了？」
莫小白聳肩：「應該沒有，至少孫子他肯定懂的。」
羅士信撇了撇嘴，冷嘲道：「上一個這麼說的，在長平之戰把國運都輸光了。」
羅士信所說，自然是紙上談兵的趙括。
那也是一位能把孫子兵法倒背如流的人才。
半個時辰的時間，轉瞬即逝。
當眼前校場陣地兩側，各有兩千悍武卒持棍對立，隨著一聲鼓響，戰陣交鋒開始了。
因為校場地方有限，而且多是平地，所以武將能干預的地方不多。而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充任先鋒之將衝殺的張郃，無疑更佔上風。
「他會怎麼做呢？」
莫小白默默望著紋絲不動的杜牧，對他而言浪費一兩個時辰並不算什麼，真要是一無所獲的話，至少能確認一點，那就是杜牧紙上談兵的能耐更適合教書。
但莫小白又隱隱覺得，杜牧或許會給你自己帶來驚喜？
就在莫小白凝眸沉思之時，張郃已經率先邁開步子。
兩千兵卒疾步上前，行進間絲毫不亂陣腳。單以練兵統兵而言，張郃其實並不輸給羅士信。
就在雙方還剩最後五十步時，杜牧突然抽出木劍，下達了他第一道命令。
百名兵卒在百夫長的率領下出陣，正面迎上張郃。
「巋然不動！」
也是這時，杜牧提劍在空中寫出四字。
字跡一成，便划過流光附著在百名悍武卒身上。
「噌~」
光芒閃過，分明是附加了陣訣加成。
百名兵卒與張郃一經接觸，便有兩名悍武卒一左一右合力架住了張郃的棍掃。
莫小白見狀眼底一亮，陣訣加成的力量和速度，讓悍武卒至少提升了近三成，否則不可能這麼容易擋下張郃。
「左翼，出動！」
緊接著，杜牧第二道指令跟著傳達。
三百名左翼將士跟著出陣，在張郃被攔的空檔從其左側殺入，隱隱有將張郃兵團一分為二的意思。
同樣，這三百人身上也有一道「山雨欲來」陣訣加成。
從莫小白遠觀角度看，這三百人與其說是加持了力量，不如說是加持了氣勢和戰心。將張郃的兩千分割城東側一千五西側五百後，這三百人直接撲向了東側人潮。
「主公，此人倒也有幾分門道。」
莫小白身側，羅士信不著痕迹的笑了笑，緊接著兩人都看到了杜牧的再次出手。
「折戟沉沙！」
當這四個字將杜牧周圍剩下所有兵卒包圍，杜牧不再留於後陣，而是提劍上前：「破敵！」
一千六百兵卒，在他的率領下直接沖向了西側那五百「敵軍」。
「折戟沉沙」的威力，也在這一刻顯露出來。
幾乎是喘口氣的功夫，五支百人隊便有兩支被擊破。
「有些意思。」
看到這，莫小白才開口說了一句話。
杜牧的調動，並不繁瑣。
先是以少股重兵阻擊對方指揮官，隨後再以少量兵力分割敵陣，集中優勢兵力先吞掉一部分。
能在半個時辰內溝通兩千陌生兵卒，並做出如下安排。
說杜牧不知兵，那就太冤枉人了。
換做幾年前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出這麼細緻的戰陣安排。
「只不過，還是缺了點什麼。」
再次輕念了一句，莫小白臉上的笑意也愈發濃郁。
這邊杜牧幾乎將到嘴邊的五百兵卒吃下，另一邊稍稍驚訝的張郃同樣揮手使出兩道陣訣。
仍然沒用戰訣，但同樣是很快就把圍攻自己的一百人以及被派來「送死」的三百兵卒擊倒在地。身上被木棒集中留下印記的悍武卒都會乖乖躺下扮演死屍，不會出現有人耍賴的事情。
等張郃、杜牧分別解決東西兩面的戰鬥，轉身相會交戰時，雖然此刻杜牧一方所剩兵卒略多一點，但整體佔據卻是張郃重新將杜牧包圍。
看到這一幕，羅士信再次開口：「主公，此人有將才不假，但從未上過戰場，對臨場的戰陣變幻可謂一竅不通。」
臨場變化！
聽到這個詞，莫小白默默點頭。
之前杜牧那「三板斧」的進攻節奏大概能猜出是交手前就想好的，但在交手後，杜牧幾乎沒有對自己的兵卒做出任何及時調整。
相反，張郃雖然起初遭遇狙擊有些不適，但很快就調整過來。
眼下即便杜牧想要故技重施，張郃也不會給他機會了。
眼見杜牧逐漸落入下風，莫小白輕聲道：「對於此人，士信有何看法？」
羅士信眉頭一挑，開口道：「若他願意留在大夢城，主公不如將他交給我，我現在對他開始有些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