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莫小白都在等待漢軍接下來的進攻。
但直到時間臨近午時，都沒再見到敵軍大舉進攻的身影，只有零散的探哨張望著河對岸的洺水城。
莫小白摸不清對方的套路，依舊帶著十幾人在城頭上守著。
然而午時剛過半刻，久違的嘈雜腳步再次出現。
又來了！
這次來的依舊是一支千人隊，幾乎和之前的套路一樣，只不過有了對「冰面」的防備，帶了不少木板和沙袋，不至於走下浮橋就摔倒一片。
三架木梯靠近城頭，眾多兵卒又開始攀爬木梯。
守在城頭的龐德等人自然進行反擊，直接把之前撿回來的大盾扔下去。
砸不死，也能弄傷幾個。
攻城戰再次拉開，就和兩個鐘頭之前的戰鬥一般無二。略微的不同之處，就是衝擊城池的漢軍規模小了一點，城外的兵卒看上去不再是擠成一團。
這一打，又是一個多鐘頭。
眼見攻城千餘兵卒差不多累積了三四成傷亡，莫小白覺得自己這時候出擊，應該能把這支兵馬也像之前一樣趕回去。
然而就在他剛要動作之時，河對岸卻是率先傳出撤退的命令。
聽到撤退的指令，一眾將士不再守著攻城梯，開始互相掩護徐徐後撤。
就這麼乾脆利落的走了！
「什麼意思這是？」望著漢軍撤退，莫小白有些不爽，對方剛好卡在他準備發力的時候回撤，顯然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莫小白出擊，與其說是為了殺敵，不如說是逼迫對方撤退，換取休整的時間。
現在對方主動撤退，等於是在給莫小白休整拖延的機會。
反常，而又古怪！
莫小白摸不清，當下便把麾下眾將都叫到身邊：「你們有什麼看法？」
「主公，敵軍雖然暫退，但肯定不會罷休。」李廣一向有不錯的戰場急智，當下說道：「硬攻不下，料想他們會繼續用疲敵之策。」
「稍隔一段時間便輪番進攻，看似給了我等歇息的機會，但卻讓我等不能真正安心休息，時間一長必定身心俱疲。」
李廣的分析很簡單，道理也很清晰。
打一個鐘頭，歇一個鐘頭，歇息的那個鐘頭不可能深睡，最多就眯一會。
等眯著眯著眼看要沉睡過去，戰鬥又開始。
如此往複的折騰，比接連廝殺一整日還令人難熬。
對手選擇這種方式進行疲敵，莫小白很快又想到了另一點。
攻城漢軍的兵馬數目，恐怕不會太多，如果真的兵馬充沛，他們肯定會採取不計傷亡、日夜強攻的方式。
但他們此刻沒有強攻，也沒選擇佯攻，或者單純用鼓聲來騷擾，這也說明自己的對手還有兵力可用。
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以接連兩場廝殺攻防來看，大概在五六千人之間。
「原來如此。」
估算出劉黑闥為攻擊洺水城所布置的兵力，莫小白也就能盤算出接下來的戰局形勢。
畢竟劉黑闥要的是洺水城，不是自己這些人的腦袋。
……
未時，漢軍兵馬果然再次來犯。
千餘兵馬開始有條不紊的衝擊北城門，莫小白也加入了城頭的戰鬥。
一個鐘頭過去，就像是卡著時間似得，留下百來具屍體的漢軍又開始撤兵。
酉時，再戰。
亥時，繼續。
子時，殺喊聲依舊喧囂震天。
漢軍就這麼不分晝夜，一次一次的對洺水城發起衝擊。
故意間隔出零散時間讓莫小白等人休息，但事實上這種休息反而是對神經的挑戰，因為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人覺得是漢軍又殺了回來。
在大雪依舊沒停的天氣里，這麼打仗絕對是痛苦的折磨。
莫小白和眾將倒還好，大不了就是一兩天不合眼，但那些基層武官卻扛不住，雖然還沒誰受傷，但眼下已經累的大口喘氣。
打完一場便直接靠在牆邊，早就沒了力氣出城清掃戰場。
莫小白這邊情況逐漸不妙，另一邊流氓兔更是苦不堪言。他這次帶來的雖然是四階精兵，比劉黑闥倉促招攬的兵卒強不少，但卻架不住這種浪潮式衝殺。
三十名精兵已經有三成受傷，更糟糕的是，景丹等人體內精氣耗盡，一身實力已然大打折扣。
「白日，我那快守不下去了。」
流氓兔沒了辦法，只能來找莫小白求助：「這次的對手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休息，下半夜不知道還有多少場硬仗要打。」
「我這也不好過，不過我可以讓李廣去你們那幫忙。」莫小白知道流氓兔是來幹嘛的，也不和他廢話，直接點了李廣的名字。
東門和北門一樣重要，丟了東門就等於輸了副本，這一點莫小白心知肚明。
示意李廣跟流氓兔走，莫小白從自己的須彌袋中取出了兩壺酒。
「長夜漫漫，大家一起喝點。」
燒酒入喉，驅趕了大雪帶來的寒意，也能讓人精神重新振奮，看著臉色略有恢複的一眾小校，莫小白卻在盤算漢軍的折損。
從早打到晚，少說也損失了兩千來人。
再堅持到明天，這個數字就會擴大到三千以上。
一旦戰損達到這個程度，莫小白相信劉黑闥要不就放棄洺水城，要不就得額外增兵。
選擇前者，副本自然就會結束。
若選擇後者，那就等於減輕了洺水其餘戰局中李二的壓力。
以天策符那群人的能耐，應該可以把握的住。
「自己清楚，想來漢軍將領也明白。」
「今晚，還會有其他變數嗎？」
不論莫小白如何猜測，該來的始終會來。
丑時三刻，漢軍又一次展開了進攻。
火把在風雪中搖曳，映照出一張張悍勇的面孔。
漢軍在訓練、裝備等方面都顯得參差不齊，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他們全都來自燕趙之地。
數千人的大營，一日之間空了近四成，並沒讓其他人產生退縮、畏懼的心態。
這群人踏入戰場，依舊是卯足了勁往城頭上沖。
一個鐘頭的廝殺，是實打實的硬仗。
好不容易又熬過了一波進攻，將五名受傷小校送下去，莫小白轉身之餘，卻是深深吐了口氣。
S級副本，的確夠折騰人的。
坐下歇息不到半小時，眼見河對岸的漢軍重整旗鼓繼續逼近，莫小白和眾將一同起身。
只是一個簡單的站立動作，莫小白卻看到十幾位大夢城武官腳下虛浮，搖搖擺擺好一會才扶牆站穩。
眾人的體力，快到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