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月流火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七月流火

(神魔語)「於此宣告——【禁魔封印】!」

轟——

伴隨著最後的言靈落下,能量的怒潮猛然爆發。宛若大湖之上盪開的渦流,以蕭沐雨那高舉的長劍為中心不斷的向四周擴散,最後化作了璀璨而耀目的光芒,將這個世間閃耀了一瞬。

而那早已被渲染成了燦爛的晚霞一般的能量雲彩,則在這股爆發的力量之中開始瘋狂的旋轉了起來,最後在天穹之上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晚霞漩渦。

長街之上,無數的人驚愕的抬頭看著頭頂這瑰麗而浩大的景象,被那股氣勢所懾,整個楓葉雪之中竟然都安靜了一瞬,陷入了一片怪異的死寂之中。

在那璀璨的旋轉著的巨大漩渦中心,蕭沐雨面色冰冷的注視著前方那道臉色已經有些僵硬了的黑髮女子,冷冷的說道,「我不殺你,但是……」

轟——

崩散的雲層,與頃刻之間化作漫天飄舞的金色光點,能量爆發的瞬間,一道巨大的光柱自虛無的天穹之上猛地投下,重重的撞擊在了希芙蒂婭的身上,宛若一個囚籠一般的將她束縛在了其中。

「你的記憶,我收下了。」冰冷的聲音,直接宣告了這位前任魔帝最後的命運。

蕭沐雨右手虛抓,光柱之中的黑髮女子臉上頓時閃現出了痛苦的神色。那直接作用在希芙蒂婭意識海深處的封印,給這位魔族的帝王帶來了從未感受過的強烈痛苦。

緩緩的收回了手的蕭沐雨,面色冷漠的看著那個已經在劇烈的頭痛中全身無力的向大地之上墜落而去的身影,冷冷的說道,「其實死亡並不寂寞,也並不冰冷……」

僵硬的右手,緩緩的捂住了開始不斷溢出鮮血的眼睛與鼻孔,看著視野之中不斷遠去的那道身影,蕭沐雨淡淡的說道,「因為無論生或死,其實都是寂寞的。」

不斷加速的墮落之中,手,無力的向著上方那道冷漠的身影伸出,那僵硬的神態,似乎想要努力的抓住什麼。

然而周身越來越猛烈的風聲、以及視野中越來越小的身影……全都在宣告著她的徒勞。絕美的容顏早已被痛苦的神色徹底佔據,然而那雙宛若寶石一般漆黑的亮麗眼眸之中,卻只有無盡的遺憾和平靜。

……

……

你的生命,將終結在一個如你一樣有著漆黑色瞳孔的男人手中。

哈……命運女神,你的預言越來越無聊了。我可以把這看做是你臨死前的最後一個謊言嗎?

諸天的星辰,早已指引了我們的道路,無論是神是魔,終將在最後化作塵土……你的命運亦是如此,你可以不信,也可以不屑,但請不要質疑一個世界的靈魂對我們做出的警告。

大蛇的意志嗎?你們這群神神叨叨的神祗還真是煩人啊,你們研究了這麼多年的【萬物集體意識】又研究出了什麼成果呢?最終還不是只能乖乖的倒在我的劍下?

…………那麼,臨死之前,最後一句忠告——人生是一場負重的狂奔,需要不停地在每一個岔路口做出選擇,而每一個選擇,都將通往另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之路。記住,那個背負深重苦難的人,需要一個救贖。

噗——

切,廢話真多。

……

……

背負深重苦難的人,需要一個救贖……嗎?

手,依舊無力而徒勞的向上伸出,然而那註定無法挽留的東西,卻早已在封印完成之時如指尖流沙一般滑落無痕。

記憶之中,在那個黑暗而陰冷的封印之中她已經不知道待了多久了。

她只記得那時間久遠得連神魔的思維都已經被深深的孤寂徹底凍結,伴隨著那無盡黑暗的冰冷,她渡過了久遠得連她都害怕的時光。

因為她是魔帝,是所有惡魔的帝王,所以在封印之中,她得到了最特殊的對待,她不能入其它的惡魔一般陷入無盡的沉睡,只能在無盡的孤寂之中被消磨那屬於魔帝的力量。

時間,對於她來說早已失去了意義。

她也不清楚在那片深邃估計的黑暗之中,她到底渡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這樣的黑暗究竟會持續多久……

直到某一天,一聲清脆的脆響,打破了那個空間中萬年不變的孤寂。隨後,闊別了無盡歲月的陽光從破開的封印缺口中照了進來。

在那耀眼得神聖的光芒中,一張冷漠而冰冷的臉出在了她的雙眸之中。

那是在無盡冰冷的黑暗之後,她見到的第一個有著鮮明色彩的東西。所以,那早已凍結了無盡歲月的思維冰面上開始浮現了些許裂痕,而那獃滯了許久的眼睛也微微泛起了些許的靈氣。

當時,那個總是帶著冷冰冰的表情的男子站在破碎的封印的缺口處,面色冷漠的看了看裡面因為歲月太過久遠,周身的衣物早已風化消失的赤裸軀體,頓了頓,這才冷冷的將她從那個黑暗而冰冷的「蛋」中抱了出來。

在見到陽光的那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新生了。

她獃滯的任由他抱著自己走到溪邊,任由他隨意的擺弄著自己赤裸的軀體,擦拭著她那因剛從「蛋殼」中出來所以沾染到的能量粘液。

然後用獃滯的眼神繼續看著他為自己披上了一件灰色的斗篷,為自己穿上了有些不合身的衣服。

夜晚睡覺時,眼神依舊獃滯的她被他放在了房角的角落裡,像是對待一尊普通的石像一般不再理會。而那隻總是喜歡跟隨在他身後的小狐狸則經常鑽進她的懷裡,用頭好奇的拱著她胸前挺翹酥軟的乳房,似乎是在尋找著某種熟悉的感覺。

然而最終還是沒能找到自己想要感覺的小狐狸,只能垂頭喪氣的趴回他的肩頭,用一種悲傷的聲音低低的悲鳴著。而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他則會淡淡的看她一眼,然後安慰性的撫了撫小狐狸,沒有說話。

那時的她,並不清楚小狐狸要尋找的是什麼感覺,直到最後一切都落幕之後,她才明白了那個被封印在地下神殿中的少女,對於這一人一獸有著怎麼樣重要的意義……

半個月後,她的思維才終於從那凍結了數萬年的孤寂中解脫了出來。

在這段時間裡,他大多都停留在那個瀑布旁邊的小屋之中,靜靜的練習著自己的力量。偶爾外出時,卻也從不怕麻煩的將她一同帶走。

當然,那時毫無意識的她,自然無法移動,幾乎都是被他橫抱著行動的。現在想想,也許那無法動彈的半個月,其實才是他們兩人的心與身都最接近的時間吧?

無微不至的照顧,很容易就俘獲了幾乎已經在這個世界人孤獨一人的她的芳心,縱然那個男人永遠都是那種冰冷而淡漠的表情,縱然就算當他擁抱著她、當他吻著她、當他瘋狂的佔有著她的時候……他的眼中,也依舊是那種萬古不化的冰冷。

她知道這個男人的過去必定有著難以挽回的痛苦傷痕,所以她沒有怪他,哪怕他永遠都是那樣冷冰冰的對待她,永遠都是用那種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神注視著她,她也從來沒有因此而失落過、傷心過。

因為她希望依靠自己去撫平他心中的創傷。

她也曾經嘗試過去撫慰他、去開解他,然而那個孤傲的傢伙卻是早已用堅冰將自己的內心徹底封鎖了,沒有人能徹底走進他的內心。

她依靠著作為魔帝的心靈感應,在當年魔法帝國的聖山內找到了自己那早已破損的魔帝之劍,同時找到的,還有那把傳說中早已失落在歲月長河之中的殺誡聖器【王者之證】。

她將【王者之證】送予了他,那個時候,是她第一次看到了他那張似乎永遠都是冷冰冰的臉上露出的笑容。雖然因為長年保持著冰冷表情的他早已忘記了如何去笑,所以那個笑容顯得是那麼的僵硬、那麼的不自然,但她依然很開心。

接過【王者之證】的那一刻,他輕輕的擁抱了她。那時的她,奇怪的感覺到了他身上那種不自然的輕微顫抖,宛若在某種難以決斷的痛苦抉擇中飽受煎熬。

但當她輕聲的詢問他時,他卻淡淡的否認了,岔開的話題,讓她也暫時的遺忘了這個有些奇怪的事情。

那一夜,他的佔有是從未有過的瘋狂、從未有過的激烈,那種強烈的衝擊,似乎是想要依靠這種狂熱的方式將什麼永遠的銘刻在他的內心一般。

擁抱著粗粗的瘋狂喘息著的他,無力的承受這他那瘋狂的衝擊,從未像現在這般清晰的感受到他那濃烈愛意的她,心滿足的醉了。

所以當那柄在高空中擁抱著她的時候刺入了她胸膛的劍貫穿了她的心臟時,她的眼神是如此的驚訝、如此的疑惑、如此的不解……

【王者之證】燃燒的神力在腐蝕著她的軀體,金色的烈焰吞噬著她的意識,連在無盡黑暗孤寂的封印之中都沒有感受到的可怕冰冷,那一刻幾乎凍結了她的靈魂。

她無力的仰著頭,看著湛藍色的高天之上那逐漸遠離的無情而冰冷的面孔……

看著那雙漆黑的雙眸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注視著她……

看著那在視野中逐漸縮小、最後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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