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第一次那樣,億萬體魔族屁魔剎那之間洶湧而來的信仰之力,竟然形成金色的光輝。
葉非給予體魔族屁魔的震撼已經夠多,心情已經沒有那麼激烈。
所謂願力,也不是那麼澎湃,而更像是涓涓細流,但是卻一刻不停,源源不斷地以一種神魔莫測的形式,進入葉非的心臟之中。
葉非想不接受這種願力,但是竟然無法阻止。
他知道一個生靈獨立與自由的心靈有多麼重要。
一個生靈只有具有了獨立的品格,自由的思想,那才是一個完整完美的生靈。
而一旦這生靈將自己的心靈奉獻出去,即便是因為被奉獻者足以讓他敬仰膜拜,對於這個生靈來說,都是一種褻瀆和戕害。
因為這種敬仰和膜拜,有可能最終使得整個生靈在敬仰和膜拜的不斷加深之中,逐漸放棄自己獨立的思想。
為了被奉獻者,甘願獻出一切。
哪怕這個被奉獻者別有用心,那也在所不惜。
後世的腦殘粉,今世的腦殘魔,就是這樣。
而一個失去了獨立品格,自由思想的生靈,當他僅僅為了信仰而生的時候,他就徹底成為了他的膜拜者所豢養的信仰源泉。
而這個被膜拜者是一個具有大智慧,大慈悲的存在還好。
假如這個被膜拜者為了獲取這些信眾的信仰,採取欺騙蠱惑手段,逐步使其墜入深淵而難以自拔的時候,那對於這些信眾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葉非不曾歧視信仰和信眾。
每一個生靈都有著一種思想和情感的寄託。
這無可厚非。
但是,把這種寄託當做生命的全部內涵,生存的全部理由和意義。
那對於信眾來說,就是一種生命的沉淪。
而對汲取信眾信仰願力的存在來說,就是一種邪惡的欺騙和強橫的剝奪。
這是不對的!
葉非不介意體魔族魔眾把自己當做一個種族英雄來對待。
他也可以接受體魔族魔男和他說:「兄弟,你好厲害啊!」。
也可以接受體魔族魔女飛著媚眼:「帥魔哥,俺好稀飯你!」
他願意和一切善良的苦難的有情生靈打成一片,成為他們的兄弟。
但是,他不想成為一個僵硬的雕塑,不想被焚香禱告,跪拜念叨個沒完。
特別是,當他接收到億萬體魔族魔眾的信仰之力時,他覺得這種接受是無恥和邪惡的。
他難以心安理得。
但是這種信仰之力帶來的強大的力量,也是毋庸置疑的。
處於瓶頸期的葉非,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在信力轉化為心力之時,那種修為和境界的瓶頸悄然消失。
似乎已經被這信力所融化破開。
對於強大的追求,任何生靈都是貪婪的。
葉非也不例外。
此前在天界,他的一身強大的力量,乃是建立在血龍神術基礎上的吞噬吸收之下的。
並不是一步步扎紮實實修鍊得來。
當然,即便是強行吞噬過來的血液、能量、魂液、法則等等,他也是經過了非人的痛苦才全部消化吸收的。
比如一次次的肉身炸開。
比如無數次地以法則切給肉身。
其中痛苦有多麼非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吞噬。
沒有吞噬,就沒有現在的他。
沒有吞噬,就沒有現在一身幾近無敵的能力。
同樣是汲取吞噬剝奪,葉非在天界所做的一切,他不覺得自己過分,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更沒有覺得自己邪惡。
因為所有他所吞噬的,都是要劫奪他的奇遇,滅殺他的生命的人。
而不管這樣的人有多少,葉非只能說,活該。
但是,體魔族奉獻給自己的信力不同。
人妖魔三族的恩怨,不知道過去了多少紀元,魔族也被攆到這個環境極度惡劣的魔界來苟延殘喘。
與葉非本身來說,魔族幾乎可以說,沒有一點恩怨情仇。
至於說種族大義。
種族之間的戰爭有大義嗎?
作為人族的一份子,葉非根本就沒有選擇,有沒有大義,人族站不站在大義的制高點上,都不重要,甚至都沒有任何意義。
一旦人妖魔三族大戰開始,葉非別無選擇,必須站在人族這邊。
所以,根本上,葉非對於妖族也好,魔族也好,在個人的立場上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惡不好惡。
他只是遵循一個樸素的原則。
你不惹我,我不惹你。
你對我好,我一樣回敬你。
所以,當這些體魔族億萬屁魔獻出信仰給他時,他覺得渾身不自在,覺得很邪惡。
就像無緣無故,自己搶了別的生靈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心理上,根本就過不去。
「龍弟,這樣下去不行。」
此時,葉非臉色很難看,強行叫醒裝睡的迷你龍。
「哎媽呀,本龍正夢見各族美妞為本龍跳舞呢,你這……寧惹醉龍,不惹睡龍知道嗎?本龍這起床氣窩巢……」
迷你龍顯然不樂意和他談這個問題。
但是,葉非必須和他談。
「滾起來!老大我不爽,老大不爽,你特么敢裝睡?你是不是覺得你很久沒翻跟頭,現在想鍛煉一下?」
迷你龍無奈,只得打著哈欠坐起來。
「好吧老大,你的威脅有效。你說吧……」
葉非道:「就是跟你說這個信力的事兒。」
「信力這種東西很神奇,居然能夠悄然破開老大我的瓶頸。我現在就覺得吧,肉身還能夠繼續吸收能量,繼續強化。」
「而神魂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老大我現在的魔識外放,直接就百億里了……這簡直了……」
「這還不是最大的變化。」
「最大的變化乃是,信力轉化為心力之後,老大的小心臟簡直強悍到了一定程度。」
「比如老大我現在就覺得吧,只要願意,一拳爆掉一個小點的星域都不成問題。」
「關鍵是這膽兒吧,好像肥得有點過分。」
「就龍弟你說的,你巔峰時期叱吒諸天,鎮壓萬界什麼的,老大以前覺得,你就是吹龍逼。」
「但是就是現在,就在剛才,老大我忽然覺得,其實那也沒球個啥吧?」
「好像忽然之間吧,這就睥睨了。」
「你說這是為啥?是自我膨脹還是不自量力?」
迷你龍哼哼一聲。
「就知道你一知半解。」
「跟你說老大,那是心力。」
「心靈的力量。」
「心力,才是無敵的力量!」
「只有心力,能夠鎮壓萬道法則。」
「只有修鍊心力,才能夠真正超脫!」
葉非眯眼。
「那龍弟你修鍊的究竟是龍力還是心力?」
迷你龍一翻龍眼。
「嘖!要不說你這把年紀……算算,不說這個……」
「本龍當然是外修龍力,內修心力……」
葉非乜斜著魔眼。
「你都修鍊心力了,還混這麼慘?你說心力是無敵的?」
迷你龍焦躁,在血浪花上開始跳腳尖叫。
「老大你懂個屁!本龍的心力修鍊和你不一樣啊!沒你這麼快啊!要不你以為,本龍不會汲取信力還是咋地?」
葉非苦笑了。
「所以,自己修鍊速度很慢;而汲取信力轉化為心力,速度很快,幾乎不用修鍊什麼的是吧?」
迷你龍哼哼著不說話,似乎也在糾結。
葉非嘆息一聲。
「龍弟,我不想要這信力,這樣轉化來的心力,不是修鍊得來,很邪惡。而且不是自己的,難以真正達到心力的巔峰……」
迷你龍嘀咕:「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但是,這畢竟是一種捷徑啊!」
「比如說,你現在就已經感覺到了心力的強大,假如你一直汲取這種信力,很可能極短的時間之內,就真正的天界魔界甚至仙界無敵了。你不想要?不知道多少生靈想要要不到呢……」
葉非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
「不想就是不想!」
「老大我可以汲取所有能量。但是絕對不想汲取生靈的心靈之力。」
「老大就覺得,那樣的話,跟大屠殺沒啥區別……」
迷你龍不屑。
「切!螻蟻而已,屠殺不屠殺有那麼重要嗎?」
葉非冷眼看著迷你龍。
「老大我也曾經螻蟻過……」
嘖!
迷你龍無奈一擺爪子。
「好吧,曾經的螻蟻,你打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