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逐鹿中原 第591章 傾全國之兵

國家形式危若累卵,不在一片亂糟糟狗屁倒爐地亡國滅家,那就只能是暫時擱置內部爭議,來個萬眾一心的共同抗敵。

現在在張氏涼國掌握至高權力的並不止一人。

按理說該是張重華的嫡長子比較名正言順,只不過張耀靈著實是太小了一些。

以漢家的習慣,君王無法理政之時,王后或者太后之類的人也能干涉,但是前提要得到君王的背書,或者乾脆是君王本身就怕她們,等於還是君王間接給予的影響力。

張重華的母親馬氏,她的家族在西涼倒是大族,只不過張駿臨死之前忒狠了,馬氏是遭遇到了清洗,為的就是給後繼之君掃清掌握權柄的障礙。

張氏涼國的王后?家族並不能算弱,但與一個國家的整體士族相比只能說滄海一粟,並且還沒有來得及經營,影響力只能說很一般。

張氏割據西涼,就算是張重華正式建國的時間也才兩年不到,之前對外還是以西涼幕府稱號,等於是張氏一族還沒有從世家一份子來個比較華麗的轉身,向著王室的道路走太遠。

實際上,張氏涼軍與東晉小朝廷的政治格局真的很相似,差別就在於西涼這旮旯地方上面就張氏一族一家獨大。有了司馬一家子的前車之鑒,西涼最強世家的張氏一族也沒少打壓其它世家,才有了張氏一族可以在西涼站穩腳跟的基礎。

有那麼一個名稱專門來形容張氏一族的這種情況,那就是軍閥。而軍閥說白了有些上不了檯面,政治格局是以血緣親疏來判定,以至於張氏涼國的大官基本都姓張,統軍將領尤其是能獨開幕府的大將,就沒有一個不是姓張。

華夏姓張的人多了去了,起源還有很多,並不是相同一個祖宗,可很多時候與君王同姓就是一種便利,例如金城太守張沖就受到姓帶來的好處。

張祚與張天錫也是姓張,他們還都是張駿的子嗣,軍閥政治之下兩人的便利會更多,有之前張駿在世時留下的統兵之權,再有自己苦心經營建立起來的心腹集團,兩人在張重華出事之後,毫無意外成了張氏涼國實力最強也是話語權最高的人。

漢軍大舉來犯的威脅使兩兄弟爭權也還算保持理智,並沒有付之以軍隊交戰,但雙方你來我往不斷派出刺客,不一定是要殺掉對方,主要是為了剪除對方的犬牙,一些人也就到了血霉。

姑臧每天都能在路邊發現仇殺遺留下來的屍首,誰家被刺客摸進去抹了脖子也有時常傳出,一直是到漢軍真的兵臨金城的城下,這一現象才算是停止下來。

「孤與弟皆以殺掉漢王派來挑撥的姦細,以正抗爭之決心。」張祚說話的時候,旁邊一側是站著張天錫。他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胸膛:「孤與弟乃一父所生,國難當頭必將兄弟齊心。」

彷彿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兩兄弟沒有想要將對付置於死地,互相干掉對方的得利屬下也是幻覺,都是擺出了一副很是精誠團結的嘴臉。

「孤之兄不幸陷入敵手,賊軍趁勢來犯,使盡狡詐之術,暗殺我朝棟樑,卻不會讓我們恐懼和不敢抵抗!」張祚是將之前的血債都算到了漢國頭上,想要表明自相殘殺什麼的純屬子虛烏有,末了滿是振奮地說:「賊人萬般齷蹉,只會使我等更加同仇敵愾,與之抗爭到底!」

被招呼過來聽台詞的人,他們之中沒人是傻子,前一段時間張氏涼國的局勢真的有夠亂,漢國密布的姦細使壞就不說了,自己人也是殺來殺去,今天既然是被召喚過來,事情該怎麼辦估計是有了定論。

張天錫其實很想撇嘴,就是不好那麼干,要不然裝出來的排場就沒了。他也沒其它意思,就是對張祚一口一個「孤」比較糾結,好像涼王是已經被張祚得到了手似得。

兩兄弟是暗地裡已經決定暫時擱置爭議,至少先將漢軍的入侵打退,之後該繼續為了涼王寶座打生打死還是繼續。為了表現誠意,兩人是決定帶上自己那一幫子心腹,國內除了必須留守西域的駐軍,基本也是調集了起來,要一塊向東與漢軍交戰。

一番的爭,爭下來的結果是,張祚因為是兄長,同時手裡的實力比張天錫也真的是強出不少,排序下來是張祚成了全軍主帥,張天錫只能是排順位得了一個副的。

名份要爭,軍權的事情更是要先講清楚說明白,做了個君子協定,到了戰場就不要非分出一個你的我的,一樣都是涼軍,需要誰上就是由誰上。

當然了,很多話也就是說說而已,有協議只不過是多了張臉面,讓誰都不能做得太過份,要說真的會做到了大公無私的地步,誰信那是誰腦子真的被門夾了。

這邊是在做室內的表態大會,兩個兄弟就該輪到下面的人表態。在這麼種場合,內心裡想什麼不重要,背地裡是幹了什麼更沒人會說,一個個都是一副慷慨激昂。

姑臧無論是成里還是城外早就成了一個大兵營,除了從西邊抽調過來的部隊,就是各郡縣徵募的青壯,不管張祚和張天錫是個什麼齷蹉,兩人至少都是竭盡全力地在為戰爭做相關準備。

包括張祚和張天錫在內,兩人都有試探過有沒有與漢國罷戰的可能,漢國過來的細作沒有那麼大的許可權,細作也僅是為了讓張氏涼國內部更亂一些,金城那邊已經爆發大戰,對於兩兄弟來講拖是拖不下去,至少也該擺出自己的排面,再來進行爭取。

集結往金城後方的晉興郡和廣武郡張氏涼軍已經達到八萬,絕大部分是先期從西域調回和國內各郡縣的兵力。

姑臧周邊還有被陸續集結起來的將近十五萬兵馬,只等張祚和張天錫一同誓師之後就該往前線開拔。

面對漢軍的大舉入侵,張氏涼國可謂是舉國動員,下至十二三歲半大小子,上至四五十歲老者,能夠扛得動兵器的人是竭力徵調,後面更是乾脆連健壯婦人都沒放過,可算是湊出一支總兵力超過三十萬人的大軍。

誓師大會被舉辦得很是隆重,頭頭目目的人上了台各種軒昂,下面的士卒在開拔之前也吃上一頓好的,部隊是分批開拔。

「漢王停止攻勢基本屬於沒有可能。」張祚出征時不坐馬車,是騎跨在雄峻的西極馬之上,穿的是沒有什麼實際防護力的甲胄,就是那種用在祭奠和祭祀儀式上的花樣子鎧甲,要不幾十斤一直長期套在身上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我們只有拿出最大的決心,給予漢軍最大的重創,才有可能打出一個喘息之機。」

張天錫與張祚不對付,卻是要贊同張祚的話。

哪怕是新一任的張氏涼國的國主才繼位沒有多久,根本來不及惠及萬民,更是沒多少工夫籠絡人心,可是張重華的被俘對全國上下還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誰讓他就是一國之君。

國主被俘,不知真假的消息就沒有停止亂冒,張祚和張天錫平時用心經營是用心不良,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倒是成了一件好事,兩人至少是手頭有點實力,國逢大難的時候也能站出來力挽狂瀾,就是出來力挽狂瀾的只有一個就好了,偏偏是有得爭的兩個。

「這完全是一鎚子的買賣。」張天錫年輕啊,但是並不衝動,實際上是對張祚的主意並不是完全贊同:「要是兵敗,是真的一點挽回局勢的餘地都沒有了。」

一個人口連帶西域人合起來也就是一百三四十萬的軍閥性質國家,給弄出來三十多萬人的部隊,國內的青壯除了殘廢基本是被徵募一空,以部隊的質量就是打贏了也是個死傷慘重的局面,並且還不知道能不能打贏,任誰都會覺得心虛得很。

「你有更好的辦法?」張祚還能笑得出來:「南邊的事情不說,北邊的那麼多例子擺在眼前。看看石羯,再看看拓跋鮮卑,漢王完全就是一副旗開得勝立即窮追猛打,不集中兵力竭力抵抗,難道被一層又一層的突破?」

要讓張祚來說,石羯趙國的滅亡壓根就是咎由自取,沒有趁劉彥還弱小的時候就給碾死,是那種一次去那麼一點的做法,給劉彥練兵也是壯大的時間,一開始直接百萬大軍撲過去就一指頭碾死了,哪來後面那麼多事。

「打不打得過,孤心裡是有數的很。」張祚笑得頗為爽朗:「西涼男子就該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氣魄。」

張天錫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回應。

「漢王有氣吞天下之心,時刻想念著收復漢家舊土,恰是如此王兄才會寢食不安,聽聞諸王會盟冒險而去。」張祚停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掏心掏肺,壓低了聲音就說:「西涼亦是漢家舊土,打是肯定要打,早打晚打必然是會打,兄長再清楚不過。打不得打過兩說,不學司馬一族窩囊,不學李氏(成漢)事到臨頭還有僥倖。再則,集結全國兵力與之對撼,對我們才是好事。」

「漢王要收復漢家舊土,西域亦算是漢家舊土。」張天錫太知道張祚在想什麼了:「我張氏長年開拓西域,無人比我張氏更適合作為向西開拓先鋒,是吧?」

張祚直接承認:「人活著就該表現出自己的價值,若是能夠擊退漢軍,不使漢軍再來侵犯,保住國家自然是最好。我倆對於那張王座該爭也是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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