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逐鹿中原 第560章 這算眾志成城嗎?

歡宴有終時,特意被搞起來的氣氛,沒有面對危如累卵的緊張,有的只是對以往勝利的回顧,除開太小的司馬聃之外,其餘俘虜無不是被安排了一場表演,他們可以是滑稽和好笑,也能是膽小不知所措,只是被用來彰顯漢國曾經的勝利。

中原王朝戰勝敵國,有了眾多俘虜,那些身份足夠尊貴的就是被軟禁起來,每逢有什麼節日,或者是君王乾脆想要找個樂子,俘虜都會被拉出來進行展覽,用以炫耀武功。

劉彥做得相當乾脆,在那些俘虜的羞憤之中盡情逗樂,期間還逼得覺得苟活無用的李農從高台之上跳下去。

差不多兩丈高的高台沒將李農摔死,他是斷了雙腿和拐了一條胳膊,有人哄然大笑,不缺一些是乞活軍出身的人心有不忍。

不管是怎麼樣,劉彥的目的達到了,他消除了中樞百官對面臨險境的恐懼,給予一些不明就裡的人更多的信心。

雖說是大宴,中樞高層卻沒真的喝得酩酊大醉,深夜之後很多人沒有回家,是留在宮城與劉彥連夜商討應對之策。

徵兵成為第一個必須做的事情,該怎麼徵兵,哪些州郡佔了大頭,訓練點是在哪,集合點又該放在什麼位置,很快就商量出一個可行的計畫。

漢國目前登記在冊的人口有一千三百餘萬,詳細到年齡層的登記方式可以有效計算擁有多少兵源,丞相府和太尉署一陣核實下來,他們被數據驚得目瞪口呆。

「真要不顧一切徵集兵源,可以徵召四百三十萬人的規模!」徐正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急不可耐地說:「丞相加把力,算算三個月之內可徵集的極限兵源。」

一千三百餘萬人卻能徵召出四百三十萬,這個與處於亂世有絕對關係。在戰亂的年代,青壯因為身體素質的關係存活率比較高,等於是經過了一連串的殘酷淘汰之餘,一些適應的生存者熬了過來,那些老弱婦孺和身體素質比較差的人哪怕不是餓死也是被病魔奪去生命。

紀昌很不願意打擊徐正的亢奮,卻不得不說:「以當前的條件,至多再徵召三十萬人,再多……」

「沒糧食?」徐正有那麼點不管不顧地吼:「搶,搶林邑和扶南,搶敵國,再向屬國徵集!」

「就是已經將能做的都算進去。」紀昌搖著頭:「四萬禁衛軍、八千虎賁軍、兩萬羽林軍、二十萬常備軍、四十萬郡縣兵、十五萬民夫,再加上三十萬新征軍,甚至是需要再增加的民夫……無法再多了。」

徐正聽得呆了呆,他雖然是身為太尉,可是因為性格的關係還真沒有去正兒八經地計算過屬於軍方的人員總數,不算還沒有徵召的三十萬和更多的民夫,恍然間知道原來已經是八十多萬人。

「還沒有算那些改編了的屯田兵。臣的意見是,舊有屯田兵整編為參戰部隊,新征部隊代替屯田兵一邊操練一邊生產。」紀昌幾乎是用懇求的表情在面對劉彥:「若是無糧,恐怕該是崩潰局面。」

接下來的戰事會與之前有差別,之前參戰的是常備軍作為主力,郡縣兵雖然是接近戰場任務卻不重,軍務不一樣消耗也會不一樣,比如時常遊動肯定是要比長期駐紮某處消耗更多,那不止是運輸的額外消耗,其實還有一些意外損失掉的。

「能夠支撐這等規模的戰事,已經是……」紀昌猶豫了一下,頓了頓還是說:「是王上能夠減少路途消耗。」

目前的戰爭局勢很明顯,關中、西北、北疆、東北都會有連串的大戰,僅是二十萬常備軍顯得太稀少,需要郡縣兵作為參戰部隊加入,那就是至少拿出六十萬的大軍用於各條戰線,越往後參戰的人員只會增多而不是減少。

大批量徵召士兵,多一個士兵就等於是民間失去一份勞動力,一增一減可不是一加一或一減一那麼簡單,還會有其它的附屬效應,比如用來武裝士兵的軍事器械和陣亡之後的撫恤。

「近期各地一些不安分的傢伙跳騰得很厲害……」徐正獰笑著說:「他們想死,就讓他們去死。」

在場的人都能聽懂徐正的話,甚至是一些額外的意思都察覺到,無非就是什麼不夠就盯上那些家裡有的,軟的可以當然最好,不行直接來硬的。

「不妥!」桑虞本來不想說話的,他憤怒地抬手指向徐正:「太尉,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

徐正斜眼看向桑虞,哼唧了幾聲,說道:「御使大夫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有罪必誅,無罪則不能莫須有!」桑虞直接向劉彥行禮,聲音非常大:「王上啊,再困難也不能枉顧漢律。今次能夠以困難之名大肆破家滅族獲取糧食與財富,下次是否也能隨便找個理由如此作為?大漢一旦是這樣的大漢,那大漢還是大漢嗎!?」

「的確。」紀昌不是選擇站隊,說道:「太尉莫再戲言。」

徐正砸吧砸吧嘴唇,看到劉彥是用看嚴厲的眼神在看自己,就是「嘿嘿嘿」一陣尷尬的笑聲。

土豪什麼的,滅掉是能夠一瞬間獲取大批物資,但絕不能土豪沒有犯錯的時候去干,那是在逼更多的人起來反抗,搞成人心背向的烽煙四起,哪怕是沒有在內憂外患中亡國,今後誰敢去創造財富,難道辛辛苦苦是為了被頭頂上的統治者肆意的掠奪?

也就是身為武將代表的徐正說那些話僅被嚴厲批評,換做任何一個行政人員講那些,丟官為必然的事情,被弄死也不算冤枉。

劉彥倒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歷史上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的的確確是有統治者干過肆意掠奪國中富人的事,搶了富人之後連中產階級也繼續搶,造成國家稍微有點財產的人都是爭先恐後地逃亡,然後是國家在天怒人怨中滅亡,極短時間內被另外的統治者取代。

諸多國家要聯合起來征討漢國,劉彥很清楚這種局勢下內部該是以穩為主,內部再自己搞得天怒人怨,內外交攻起來就是他有系統這個金手指也絕對頂不住。

「諸卿。」劉彥一出聲,所有人都閉上嘴巴做出聆聽狀:「今天便是大漢能夠屹立於世的時間,是經受住考驗,此後一帆風順橫掃諸國,還是堪堪守住使日後變成長期交戰,昂或是失敗陷入困局乃至於是亡國,皆看諸卿今日與寡人的一番商議。」

沒別的意思,劉彥就是告訴所有人,收起內心裡的那些小心思,都這樣了還想著互相找難堪,他並不是仁慈到不殺熟人。

「臣……將會督察百官,但有行差踏錯之官員,必將以律嚴懲。」桑虞說完自己的份內之事,稍微停頓一下才又接著說:「臣,代表桑氏,獻糧秣三十萬石,各類財帛合計二十萬金。臣還請求一事,請王上允許臣四處走動進行籌措。」

「臣,獻糧秣三萬石,財帛合計一萬金。」紀昌可沒半點因為數量少而羞愧或是尷尬。

隨後包括徐正在內都是做類似的捐獻,有多有少的情況下,基本都是自己能夠做到的極限。

按理說劉彥該覺得高興,可他卻是升起了一種惱怒的情緒,不是因為那些捐獻的人,是單純地覺得自己並不夠強。

監御史總署崔悅有足夠的資格在場,他是博陵崔氏的一員,捐獻開始之後臉色不斷變換,最後一咬牙:「臣,代表博陵崔氏,獻糧秣七十萬石,財帛總計八十萬金。」

說代表博陵崔氏,不是代表王后崔婉,崔悅會遲疑主要是自己好像沒那個資格去代表整個家族,可是現場的氣氛都這樣了,難道王后的娘家就安靜閉嘴不言?

荀羨作為秘書郎本來不該主動說話,他卻是在崔悅之後開口:「臣,有事啟奏。」

大家的目光本來是在崔悅身上,聽到荀羨說話就都看過去。

荀羨得到劉彥的允許,以非常平穩的聲線說:「臣,代表潁川荀氏、潁川陳氏、潁川鍾氏、泰山羊氏、臨川王氏、范陽盧氏、弘農楊氏,合計獻糧秣三百二十一萬石,一百四十萬金。」

劉彥被那一串什麼氏弄得有些愣神,聽到數額之後才略略反應過來,沒有因為數量龐大而震驚或欣喜,反倒是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荀羨所說的那些姓氏,沒一個都有著各自輝煌的過去,有一些還是十足十的千年世家,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衣冠南渡」之後去了長江以南。

紀昌眼神帶著深意在看荀羨,他嘴角緩緩地勾了起來,笑得有些玩味。

沒人去開口問荀羨,說哪個家族分別是多少,他們想到的是,那些家族是在事先就做出決斷,可能是拿出全力,也可能是留有捐獻的餘地,這樣的一個動作為的是在賭漢國能夠撐過這一次,也是在為自己的家族重新踏上廣闊的舞台繳納費用。

所有人都在思考的時候,剛剛學會走路不久的劉慎小跑著出現,他甚至在跨門檻的時候摔了一跤,「哇哇」哭著爬起來繼續走,來到劉彥身邊直接撲過去。

劉彥的出現讓包括劉彥在內都是看向門外,那裡站立著謝道韞,一些敏銳的人甚至都發現劉彥小手裡握著捲起來的紙條。

小孩子只顧著哭和鬧,不管之前有誰教他什麼反正是顧不得了,劉彥安撫下去之後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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