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正邪之爭 第五百一十四章 以正克邪

張元放的修為與境界相比兄長張元旭頗有一段距離,被王宗超的「混沌之雷」一轟之下,元嬰幾乎瀕臨解體,非要馬上吞服丹藥自遼自救不可,又借用殘存的護山陣法將自身轉移到一處靈泉泉眼,借著山水靈氣浸潤,雙管齊下才總算保住元嬰不失,不過戰鬥力已經下降金丹級程度,當他稍為恢複過來之後,舉目就只見已是滿目瘡痍的龍虎群山,以及龍虎山主峰之上的驚天動地的戰鬥。

在一旁守護的天師教弟子立即將一切變故向張元放稟明。

「此人真不愧為曠世奇才……」眼看著「三五雌雄斬邪劍」在王宗超手中發揮出遠比在自己手中時更勝十倍以上的大威能,大氣勢,張元放既是激動又是自愧,更對王宗超關鍵時刻還能不計前嫌出手救援,對抗邪魔的義舉感到噓唏不已,不過他卻不知王宗超最關鍵只是為了殺張衍修,所作所為主要也只是為了這個大前提而已。

「傷勢太重,又沒了趁手法器,冒然加入戰局只怕於事無補,倒不如……」張元放權衡之下,還是打算先不加入戰局,而是以元嬰境界主導龍虎山護山大陣修復,爭取儘早恢複三四成功能,那麼在鎮魔井全面失守的情況下,也還有一些自保餘地。

「多麼可怕的魔鬼力量……那個洞,莫非真是通往地獄嗎?」安德雷斯並不離去,而是立於一處不起眼山崖間,遙遙觀望戰局,直看得咬牙切齒,雙拳緊握。

所有不經過上帝賜予而擁有的超自然力量,在他看來自然都是「魔鬼的力量」,而在他看來,鎮魔井之中接連冒出的魔鬼一個比一個可怕、致命,也一個比一個匪夷所思、無法理解……但奇怪的是,他臉上的表情卻並不是恐懼,而是在笑,由於表情肌過分扭曲用力,他的笑容顯得猙獰而瘋狂。

只因對於他而言,主是萬能,主是全知。再強大、可怕的魔鬼,在主的神威偉力下也唯有低頭俯首。所以哪怕無數恐怖的魔鬼真的通過這個無底洞而大肆進犯人間,甚至撒旦也通過那個洞而踏足凡世,他也不會有任何畏懼,只會認為是主的考驗,以及對於背主之人的審判與懲罰——剛剛還貌似強大無比的東方第一異教在轉眼間就淪落到這般凄慘地步,就是明證!

隨著「三五雌雄斬邪劍」入手,王宗超的劍勢為之一變,先是變得氣勢磅礴,直如煌煌大道,一劍之下,風雲雷電相隨,星辰銀河崩滅。

繚繞龍虎山主峰的所有的雲氣百川歸海一般朝著山峰頂端涌去,好像凝聚成了實體,隨後變化成了一朵朵魚鱗狀的雲氣,又在陽光照耀下變幻出千萬霞光瑞氣,其中隱隱有無數天神、靈禽、荒獸正在抓雷捕電,吞星逐月,翻絞星河,個個活靈活現,形意逼真,走馬觀花似的變幻著,隨生隨滅。

天地元氣固然沒有生命與感情,但王宗超卻有,而且可以憑著天人交感,將自身的生命情感映射到外界,賦予天地元氣與其秉性相襯的情感——雷電的暴躁、雲霧的淡泊、清風的自在、冰霜的嚴酷……雖然一開始僅僅是生命的假象,但若到了極致,又何嘗不能創造出真正的元氣生命,就如魔法中的元素精靈一般。

事實上,就連諸天三十六雷神,也是遠古大能以某種元氣或法則塑造具現的生命,或者是由強大的修真者選擇(也可能是被迫)將自己轉化成那種存在,雖然理論上不如天仙、地仙境界高,也缺少進一步發展的前途,但也算是以身合道,超凡脫俗。「三五雌雄斬邪劍」之中同樣涉及了相關的玄奧法則,就像一個放大器與穩定器,幫助將王宗超的心意與生命氣息映射到外界。而在風雲世界,王宗超已體驗過讓自己的招式招意自成生命的玄妙之道,如今他的武道拳意運轉無礙,又得「三五雌雄斬邪劍」之助,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毫不勉強。

王宗超感覺全身內外都有一種暢通的感覺,就好像是堵塞了很久的長江,一下宣洩而開,奔流千里不復回。一時間,王宗超對於天地元氣的操縱不僅更加得心應手,而且靈活多變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星奕士的身形在無窮宇宙生滅之象之中若隱若現,但每一次出現,身上都會多添一兩處傷口,他身上的文士服已經破損嚴重,顯出的傷口中並無多少血流出,但卻有星光透出。

他的生命氣息越來越衰微,衰微到近乎不可覺察,甚至連自身的存在感也是越來越趨於淡泊,整個人彷彿融化於星海一般,軀體逐漸變得透明,只剩下全身上下與星辰呼應的無數竅穴,綻放出點點星輝。

他已經再不像是個活人,但也絕不是死人,他的生命已經在冥冥中與茫茫星海連結在一起,將自身生死之機寄託星空,星光的振動就是他的心跳、他的脈搏、他的呼吸……他生命已經開始蛻變異化,雖然還沒徹底到了「星空不滅,自身不死」的最圓滿境界,但也已經開始向那個趨勢發展。

星力源於星辰,但並非是單純的長線傳輸,更準確地說,應該更類似於共振或投影。隨著他自身一個個竅穴微微跳動,天空中,則有一個個與其頻率完美契合的星辰在回應,至此建立起極玄妙的聯繫。隨著自身氣息越來越與星海契合同化,他在冥冥中獲得的星力越來越多,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強,從原本不到金丹級程度,漸漸已經提升到金丹之上。自身也越來越與星海完美融為一體,彷彿無處不在,亦無所在,要準確攻擊到他越來越難。

雖然王宗超得了「三五雌雄斬邪劍」之後氣勢與力量都開始佔據上風,但星奕士也在對戰中不斷提升,由於他在「鎮魔井」下被關了近千年,所以也與星辰斷絕感應了盡千年,只能憑著單純的計算與推演去提升自己的境界,如今出了「鎮魔井」,開始恢複與星辰列宿感應,等於開始將理論與實踐聯繫在一起,千年積澱在實戰中越來越發揮得淋漓盡致。王宗超即使得了「三五雌雄斬邪劍」,要勝過他也絕非易事,而且還存在著不小的戰局逆轉的可能。

「他的星辰變化,宇宙演繹已經極盡完美,近乎無懈可擊,氣象也足夠浩渺宏大,但為何我卻感覺還不是正道,而是邪道?」王宗超在揮劍的同時不斷沉思感悟,「『三五雌雄斬邪劍』……『斬邪』?……何為正,何為邪?」

漸漸的,王宗超手中的劍變得越來越內斂平靜,揮動之際,沒有捲起一絲雲彩,沒有風雷諸神相隨,卻捲起了無數天地間的生動氣息。

古劍原本古樸無華的劍身驟然明亮,映照著青瓷般的天空、棉絲般的雲絮、溫暖的陽光、山間的青松綠草、崖下的清泉流水……這一劍彷彿蘊含了天地間的所有光采,自然里的無數造化,變得無比燦爛。

光采可以奪目,燦爛如烈日令人不敢直視,但這一劍,卻沒有讓任何人雙眼感到刺痛,那是一種無比生動、新鮮而充滿勃勃生機的溫暖光輝。

此時星奕士同時結成兩座如山星陣,一為青龍星圖,一為玄武星圖,一圈圈冷森森,銀燦燦的星光輝煌互映,凝如實質,無可抵禦地分左右向王宗超碾壓而至。

王宗超揮劍一圈,劍光映照四方,原本森冷的星光頓時也變得溫暖生動起來,星光一下一下地跳躍,就像呼吸心跳般自有頻率。而青龍、玄武星象似乎也在冥冥中擁有了生命,皮肉豐滿,神意如真,微微縮頭探爪,扭動身形,似乎對王宗超有所畏懼,猶豫著不想上前,又似乎不甘自己被人驅使著與人同歸於盡,要掙脫束縛。

這種狀況,明顯是星奕士也從未料到,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空洞的眼神卻突然閃了閃,直接解散了兩座星陣。

雖然兩座星陣明顯還在他的操縱之下,但是其中卻已有了某些變數,以他無情慎密的計算,自然不容許任何不在自己掌控下的微小變數出現,寧可散了星陣,也不受其干擾。

緊接著又換了白虎、朱雀星圖,但被劍光一照,又是如此,白虎凶威熾烈,迫不及待要撲噬而上,朱雀卻展翅欲翔……故又是中途解體,無功而返。

星象固然本無生命,但王宗超卻可以利用星辰與人體竅穴的交感互動,將通過手中長劍將自身生命氣機外放,反過來賦予它們生命,這同樣是天人交感的映相。天地無情,人卻有情。雖然日月星辰沒有情緒可言,但人類以及一切生靈卻可以將自己的意志與感情賦予其中,衍生出無數精彩生動的星辰星座傳奇。正如朝陽初生,予人生機奮發,朝氣蓬勃之感,但其實太陽還是那個太陽,只是眾生心念融情其中,賦予它對應的心靈映像。

不過反過來說,又有誰能夠肯定日月星辰當真沒有屬於自己的生命與情感?在宇宙深處,又有沒有擁有自己的生命與意識的星球,甚至於以整片星系作為軀體,跨越億萬光年的巨大生命?而這些生命又會不會甘心自己的一切行動都被宇宙規律所主宰,最後又隨著宇宙走向終結而一起滅亡?會不會如武者一般奮起抗爭,會不會如修真者一般追求超脫,追求永恆?

只是一些生命氣息與生命跡象,並不能改變星奕士對星象星圖的控制與主導,但是偏偏對於星奕士來說,這種干擾是無法忽略,而且是難以修正的。

他的宇宙星象運轉,是要將一切變化都掌控其中,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