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正邪之爭 第五百零五章 欲辨黑白

「在腹腔內強行將全身鮮血吸走,難道是血吸蟲病?」聽了王宗超的話,阿卡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你要知道,我們國際紅十字會之所以來長江流域,主要就是為了防治某種變異的血吸蟲病。這種病大概在這四五年間才開始在長江沿岸流行,被血吸蟲寄生的人平時沒什麼大礙,基本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偶爾發作時,失血的速度卻是出奇的快,危急的時候甚至還需要輸血救治。而且那種血吸蟲還會分泌某種迷幻激素,讓寄主出現夢遊、失憶、或者狂暴之類行為。」

「原來是這樣。我聽說華夏這十年間出了不少妖物,這種血吸蟲或許也是妖物的一種。」王宗超有些奇怪地看了阿卡朵一眼,「這麼說來,你之所以選擇長時間留在這個地方,除了避風頭之外,也是因為對這種血吸蟲感興趣?」

「算是有點啦……從某種程度講,這種血吸蟲如果能夠馴化並加以控制,對於血族來說是一種相當理想的工具。不過這也只是順便研究一下而已,如果只為了吸血,我的伊利爾玫瑰就已經足夠方便了。」阿卡朵有些無辜地撇撇嘴,又道:「不過說到底這都只是猜測而已,你能夠在他們屍體上發現血吸蟲嗎?」

「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活物』,吸光鮮血後,它們撤退得很乾脆。」王宗超搖搖頭,他的洞察能力已經逼近細胞等級,如果他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那麼把這些屍體送去解剖切片並在顯微鏡下一寸寸研究也照樣不會有什麼發現。

既然在屍體上沒能發現什麼更多線索,那麼也就只能再搜尋一下四周村居,王宗超環顧四周,卻意外地在據此不遠的幾處門戶之外、樹叢之間,發現了幾具身穿麻葛道袍的乾屍,在他們身邊,還有一些硃砂符紙以及折斷的桃木劍、金錢劍之類法器散落。

「是茅山弟子,可惜……」王宗超見狀嘆了口氣,這些人雖然服裝制式並不統一,但胸上卻配有北方政府發放的徽章,算是註冊在案,處理特殊事務的半個政府人員。不過他們明顯只是普通茅山門人,與齊藤一一類真傳弟子的實力相比判若雲泥,單看他們的筋骨狀況,就知道他們的武技比普通人也好不了多少,多半只精通驅鬼、辟邪、祝由、看相、風水堪輿之類,不擅實戰,明顯無法應對當時的險惡情況。

「不對,等等……」忽然,王宗超像是發現了什麼,精神為之一振,屈指一彈,震動天地元氣。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漣漪蕩漾,眼前一棵兩人合抱粗的古樹樹根部位一陣光影扭曲,憑空呈現出一張貼在樹上的,足有兩三尺長,一尺多寬的一大張黃色符紙,符紙向內凹陷,顯然後方還藏有什麼樹洞之類的空間。

阿卡朵見狀也頗感好奇:「這是什麼高階幻術,我居然也沒能發現不對。」

「只是一個扭曲氣機的小小陣法加上帶有障眼效果的符籙而已。雖然是普通低階陣法,但對於地形、環境的利用極為巧妙,與中品符籙的搭配也是恰到好處。唉,布陣之人是個難得的人才,只可惜他也無法幸免於難!」王宗超也對天子世界的《河圖》、《洛書》,以及《無求易訣》等道家原理有足夠了解,加上常與齊藤一交流探討,由武而通法,對於陣法之道實也有極為精髓的造詣,如今自能一眼看出這個陣法只能由外面的人布就,用於掩護在裡頭的同伴。換而言之,布陣之人也該已難逃一劫。

「會不會是對方故意留下的陷阱?」阿卡朵提醒道,她對於對方的陰謀已是大為忌憚。

「不知道,但這個法陣能差點瞞過我,瞞過對方也是大有可能。當然一切還是小心為上。」王宗超在說話間隔空出手,將覆蓋樹上的符紙揭開,露出後面的一個樹洞,只見一名約有十五六歲,身材瘦小的少年道士蜷縮著身形,正好容身樹洞之內。不幸的是,他雖然沒有化成乾屍,卻也已經面無血色,呼吸全無。

「還好,總算可以救回一個。」

王宗超心知這小道士其實沒有死,只是服用了茅山派獨有的保命「守魂丹」而處於假死狀態而已,數天後才會自行蘇醒。要不是這樣,活人的氣機也會讓他被發現的可能性增大許多倍。

雖然「守魂丹」效力還在,但王宗超很快就已用真氣隔空為小道士活絡氣血,疏通經脈,將藥力通過全身毛孔排出。片刻之後,王宗超忽然有所發現,手上發出細若遊絲的無形劍氣,直透小道士體內。

就如觸電一般,小道士突然一陣抽搐,睜開了雙眼,緊接著又嘔吐起來,和著胃液與鮮血,從口中硬生生吐出一條長近一尺,狀如水蛭的暗紅色異物。

「這是……血吸蟲,但竟然會長到這麼大?」阿卡朵忍著噁心仔細察看這條已經死透的異物,最後下了結論,「在它身上,我能夠感受到微弱的血族氣息,應該就是這傢伙了。」

「我……這是哪?師兄……師兄呢?嗚嗚……」

此時少年道士已清醒過來,由於王宗超的幫助,他只覺全身血氣充沛,身輕氣爽,平生從未有過如此舒暢過,然而回望四周,觸目即看到滿目乾屍,回憶起之前噩夢般的經歷,竟忍不住失聲慟哭,淚如雨下。

王宗超耐心地先等小道士徹底發泄完心中的悲痛與恐懼後,才以溫和的語氣詢問他的遭遇。

這位小道士原來名叫於斯,自幼就入了茅山道門隨師兄修行,由於還未獲得道號,還不算正式的茅山門人,但已經學了幾手淺顯法術。一個多月前,茅山附近有幾處漁村連續發生漁民失蹤事件,連續已有二十二人失蹤。

雖然這個時代漁民出行捕魚溺水並不少見,但短短時間內那麼多人失蹤,也是頗為蹊蹺。後來保安大隊來了好幾次,用警犬搜尋組織大夥上山尋找。用拖網漁船在江邊來回的拖拉,但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於是當時人心惶惶,許多人都說是長江中出了「水猴」了。民間傳說中「水猴」遍體長毛,紅目黑面,據說是溺死水中的人的冤魂所化類似倀鬼的鬼怪,必須以溺斃一人來代替,入水力大無比,上岸則無縛雞之力,常變化各種物體於水中吸引人靠近,乘機將人拖入水中溺死,吸取人血,極為可怖,近水而居之人大都聞之色變。

事發的漁村離茅山不遠,所以很快有不少茅山弟子前來調查詳情,不過查來查去,始終沒有什麼發現。但奇怪的是自茅山弟子來後,附近漁村就再沒有發生村民失蹤事件。

於是大家都說是他們這些有道之士鎮住了「水猴」,哀求他們長留村中,以鎮邪氣。

這事情雖然蹊蹺,但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不足以引起茅山派的重點關注。所以茅山派也只是應眾鄉親之請安排了一些中低階弟子在附近漁村輪流駐守,就連於斯這種低階弟子都也跟著師兄們在漁村中蹭飯,順便長點見識。

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在茅山因一眉道人渡劫而暫時封山期間,在昨晚凌晨之後,已經失蹤近月的那些漁民卻突然回來。家人欣喜之餘詢問其經歷,卻都表示茫然不知,不過除此之外,身體、神智都沒什麼特別異常。家人對此也都沒有深究,各自歡天喜地迎回家中。

當時在村內的茅山弟子有些人精於相面,看出這些人氣息詭異,面罩黑氣,但又不像殭屍或者鬼上身,正有些拿捏不定主意間,驀地恐怖無比的一幕發生了。

一位失蹤近月回來的漁民剛入家門,驀地變色慘變,簡直就如同白紙一般,沒有一絲血色,緊接著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哀號,在地上亂踢亂滾,全身皮肉迅速變得蒼白乾癟,腹中鼓脹,而且力氣大得離譜,五六人一起上都難以將之壓制。

正當村民手足無措之時,就見那些中邪一般的人們將口一張,口內一條長得如同紅綢一樣的怪舌激射而出,生生扎入距離他們最近的另一人嘴內。

被怪舌扎入口中的人迅速癱軟失力,面無血色,緊接著怪舌明顯腫脹起來,就像吸飽血的螞蝗。而且那怪舌來得堅韌無比,任憑四周的人拚命拉扯,都沒有斷裂的跡象。

隨著怪舌吸血,原本痛苦得在地上掙扎嚎叫的漁民,立即變得滿臉紅光,神情比吸了幾斤鴉片還要來得陶醉,而被怪蛇探入口中的人,皮肉卻在轉眼間變得乾癟褶皺,狀如乾屍,氣絕當場。

緊接著,隨著怪舌通過口腔縮回那失蹤而回的漁民腹內,他才恢複正常,一臉茫然模樣,對於地上剛剛被他吸乾的乾屍表現出無比惶恐,彷彿忘記自己之前做過什麼。

其他村民哪裡見過如斯駭人場景,當即一鬨而散。聞風而至的茅山弟子才剛將那失蹤而回的漁民制服,村中已是騷亂四起,原來其他始終而回的漁民也紛紛吐出長舌大肆發難。

茅山弟子慌忙用了好幾種驅邪的方法,無論是鎮屍符、辟鬼符都不見什麼明顯效果,而那些發作的漁民個個力大無比,口中長舌甩打時威力堪比鋼鞭,極難對付。眾茅山弟子付出了多人受傷的代價才用陣法結合綁屍索將之一一制服,然而就在此時,先前被吸成乾屍而氣絕的村民突然暴起,口中也有長舌吐出……

那是無比殘忍、恐怖般的一幕,無數原本家人親友骨肉相殘。於斯就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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