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正邪之爭 第四百九十一章 黑幕重重

煮熟的鴨子突然遭人虎口奪食,路中一自然是驚怒交集,不肯罷休。而王宗超的反應卻比他更快,只因突然出現的狗頭人——阿努比斯!

中洲隊與阿努比斯的結仇由來已久,自《鬼神傳奇》任務中齊藤一在阿姆謝竊取了它的部分神域,王宗超又以「請神大法」斬了它的降臨身軀一刀之後,雙方就已結下了不解之仇。而後阿努比斯將死神祭壇收回神域,讓中洲隊未能獲得完全的復活許可權,王宗超又在《風雲》任務中強奪「蠍子王手鐲」中的規則與神力,雙方的仇恨又再度刷新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然而如今的王宗超毫不懼怕阿努比斯,只要不被攝入對方的神域,在物質世界,哪怕是在埃及他都不顧忌與阿努比斯的神祇化身降臨打上一場,除了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之外,也是在欺負對方是沒落古神。

沒落神祇,除了力量會因人間信徒的稀少而極度虛弱外,受物質界的排斥還會遠比一般神明更大,干涉人間,更是力不從心。而且由於教義偏離當今人文理念太遠,信徒又極度稀少,出現那種自身理念完全與神性契合,能夠神我合一,以靈魂引導神力百分百干涉人間的聖徒等級人物可能性更是小得可憐。

阿努比斯的具體教義已經基本消逝在歷史長河中,不過齊藤一對一些相關文獻進行研究後,認為不外也就是「死亡、復仇、公正、善惡審判、守護亡者與復活亡者」這幾方面教義。雖說從字面意義上不難理解,但具體教義可能失之毫釐謬之千里,單說五千年前埃及一地的善惡觀價值觀,如今的人們估計就已經很難領會了。

而阿努比斯之所以是狗頭(確切說是胡狼頭)形象,其起源也不過因為胡狼是一種在墓地搜尋腐食的野狗,人們常在墳地看到胡狼拖出的屍體,直覺認為它與人死後遭遇有關,因怖生敬,於是認為死神就應該長這個樣子。這是一種比祖宗崇拜更原始的動物崇拜,近現代人無論如何已經很難接受了。而且從這一點看,阿努比斯的信仰內核基本只是源於人們對死亡以及對野獸的恐懼,近乎邪神崇拜,先天不足,這也很可能是阿努比斯越來越趨於沒落,不能比擬太陽神等同時代古神的成因。

先前受「蟲噬」極刑折磨了五千年,怨恨滔天的伊莫頓,最多也只能勉強算是阿努比斯的半個聖徒。蠍子王能夠借阿努比斯力量,召喚無窮無盡的死神兵團得以盡滅敵國,在當年可能也是聖徒,但後來由於契約綁定,靈魂被當成承載神力的「橋樑」,囚禁束縛了無數歲月,物盡其用,已趨於自滅,就算沒有王宗超等人的介入,也支撐不了多久。如今隨著這兩人已經被消滅,阿努比斯想要再找到一位合格的聖徒,除非奇蹟發生。

正因為如此,王宗超毫不忌諱阿努比斯,之前在陳囤等人面前亮出了「武神手鐲」,運用其中神力宣傳自己理念,從某種程度上講就是一種神與神之間的挑釁與宣戰。雖然王宗超現在還做不到毀滅阿努比斯神域並殺死其真身,但如果阿努比斯當真沉不住氣降下神祇分身前來報仇雪恥,他也不介意見一次滅一次,最大限度削弱阿努比斯的力量。

但他卻無論如何想不到,阿努比斯的力量竟然直接在華夏大地出現。照理說,一個神明也無法平白無故將神力作用於完全沒有信徒涉足過的地域,所以這也意味著剛剛王宗超一直警惕的潛伏者,就是阿努比斯的降神者!

還沒等王宗超殺到,阿努比斯的虛像就已將手中的天平連同剛剛被攝到天平上的「天使之核」一併收起。而他的虛像也變得越來越凝實,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巨大——那是一個體態魁梧,有著彷彿夜空一般純正漆黑的皮膚的狗頭人形象,裸著上身,手部、頸部佩以幾件璀璨如星、浩潔如月的飾品。濃烈的死亡意味布滿了整個動物化的兇悍面部,但大如水缸的眼睛中卻是一片平靜深邃的暗紫色光華,彷彿人間一切悲喜都與他無關。

張元放的雙眼與阿努比斯的眼睛對上,頓時感覺一股巨大的靈魂衝擊彌天而至,大老遠的依舊攝人心魄,令他心旌晃動,一時萬千雜念齊生,初如漣漪不斷,漸成驚濤駭浪。一時他的心跳加速幾倍,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裂胸而出,體內元嬰竟有些許不穩的跡象。

那是以世間眾生的各種心念衝擊一個人的神魂,喚醒一個人腦海深處的種種記憶,內外糾纏,疊加放大,將千奇百怪、亂七八糟地的執念放大到極至。足以把一個人內心的負罪感、愧疚感、遺憾、自責、自疑、悔恨等情緒以誇大十倍的形式全部喚醒,將內心剝蝕得體無完膚,最終自潰自滅,以一種十惡不赦的罪人心態死去,死後神魂被誇大的罪業束縛困鎖,永不解脫!

「這麼厲害?」張元放暗捏「清心咒」,立即將這股攝魂威壓穩穩抵禦下來,靈台轉為清明。不過對方僅僅一個降世虛影,就有如此威勢,也著實非同小可。這也是因為他是元嬰境界,金丹以下的修士,只怕一個對視就已神魂盡失!

但王宗超卻絲毫不受影響,依舊直衝上前,眼看著一拳就要直接落到阿努比斯大如房屋的狗頭上,卻見阿努比斯突然將長滿獠牙的巨口張開,緊接著一陣壯如海潮卻又燥熱如焚的昏黑之風,伴隨著千狼齊嚎萬人慟哭一般的刺耳狂嘯,霎時將王宗超整個人徹底淹沒其中。

昏黑焚風不僅帶著一股極為難聞的酸腐、乾燥氣息,而且其中還夾雜著千萬怪異的身影,或是全身包滿裹屍布的僵硬木乃伊;或是各種稀奇古怪彷彿在沙漠中被直接晒成乾屍的野獸、飛鳥、蟲類、矮人土著殭屍;或是由無數人或動物骸骨拼合組成的,多臂多足,揮舞武器的魔像;或是發出凄慘無比的死亡哀嚎的萬千幽靈……一時天空猛地大暗,彷彿寬闊無盡的黑紗遮掩了浩瀚的天空,令大地一片陰霾黯淡!

當這股鋪天蓋地的昏黑焚風觸及了地面時,所到之處,那條剛剛被喬德斯一劍斬開的水泥路面彷彿突然經歷了無數歲月似的,轉瞬間就風化得不成樣子,被輕輕的微風一吹,馬上就化作泥塵隨風而散。至於兩旁的青草綠樹,更是直接化為灰濛濛的塵埃,只有一株三人合抱的粗大百年老松還能勉強留下一段彷彿已經在沙漠中暴晒、風化了千百年的乾枯樹榦。

張元放吃了一驚,立即將「三五雌雄斬邪劍」一展,一道氤氳這無限生機與陽剛正氣的紫氣隨之而生,四面八方凝結為塊塊恍惚實體的紫色光幕,將無窮無盡擴散開來的昏黑焚風儘力擋住。但原本埋伏四周叢林中的軍統密探卻早已被死亡之風波及,灰飛煙滅,死無全屍!

隨即又見那些龜裂、沙化的死亡土地上,又有無數人形或動物的身軀掙扎著站起——那是一個個敏捷如猴,縱跳如飛的木乃伊;揮舞著地獄戰戈,咆哮不絕的狗頭人;甚至還有幾十隻體型比巨象還要來得巨碩,兇猛無比的獅身人面像,每一下頓足都教大地劇烈搖晃。它們的數目多得數不清,簡直稱得上人踏人、獸疊獸。它們由沙土組成的身軀剛剛離開地面,立即咆哮著四散涌開,彷彿迫不及待地要去收割靈魂。

更可怕的是,在它們身上,還不時有一隻只全身泛著黑曜石一般光澤的堅硬甲蟲,鑽破它們由沙土構成的體表冒出頭來,轉眼間就構成了洶湧澎湃的黑色蟲潮,帶著令人毛骨悚然,頭皮發炸的蟲足爬撓、甲殼摩擦聲四面散開,所到之處,莫說寸草不留,甚至連深埋地下的樹根都不會放過!

而且從那處被詛咒的荒蕪之地中還不斷有新的木乃伊狗頭人等冒出,層出不窮。由於大量砂石被由此帶走,原地凹陷下去一個越來越深的漆黑大洞,連綿的凄厲嚎叫從中不斷傳出,彷彿直接與地獄相連。

「南京市近在咫尺,任憑這些邪物大開殺戒,後果不堪設想!」

張元放身為護國法師,守土有責,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手中古劍左斬右挑,東、南、西、北連環四劍,四股紫氣氤氳的渾厚劍氣聚而不散,一化龍形,紫中孕青,生氣勃勃;一化虎形,紫中透白,蕭殺凶煞;一化鳳形,紫中顯赤,熾熱升騰;一化龜形,紫中藏烏,森寒如水。

這是天師教所修獨門功法根基——「龍虎金丹」,丹元化陰陽二氣,顯龍虎之形,練至高深境界後又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種變化,到了元嬰境界後,更是可以孕育出靈性,宛如不完全的身外化身一般,非但攻防一體,威力無儔,而且如臂使指,通靈如意。

眼下青龍長嘯,白虎咆哮,朱雀翔空,玄武潛伏,從四面八方圍殲那些由沙土所化的木乃伊、狗頭人、獅身人面像。四道形態各異的磅礴劍氣來迴旋絞,猶如四道摧枯拉朽的毀滅波瀾,所到之處葉斷枝折,斷瓦橫飛,地裂成坑。一切邪物別說被正面擊中,就算被餘波輕輕擦過也是立即土崩瓦解,絕無半個漏網之魚。

先將擴散開來的邪物悉數肅清之後,四道劍氣驀地合併一體,陰陽相合,四靈歸一,勢如泰山壓頂,玉兔搗葯,轟然壓向不斷有邪物冒出的巨洞。

這一擊,表面上沒有什麼地動山搖的駭人巨響,但以巨洞為核心的地面,每一處砂石縫隙中都有綿潤柔和的紫光透射而出,而且範圍越擴越大,轉眼間方圓四里之內的一大片土地已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