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華夏之變 第三百四十八章 鬼域之戰

四周似是一片死寂,然而又並非全靜,寂靜中時而傳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嗚嗚咽咽,幽幽怨怨,隱隱約約飄忽不定的聲響讓人聽了心生無限慘惻和驚栗。到處都是一片蒙蒙的黑暗,然而又並不全黑,在,陰森瘮人的黑暗背後,平常無奇之中好像到處都在滋生著古怪詭秘甚至陰謀和恐怖。

雖然沒能動用「極樂靈屋」,也就沒能全體快速飛遁,而且此地空間性質詭異,除了金丹高人及雷劫鬼仙外都難以憑法力飛天。不過好在所有參與的此行之人全部都有真材實料,基本都有不錯的武功根底,而且都能動用「神行符」之類,甚至還有能夠施展「縮地」「穿牆」等法術的,所以前進速度奇快。

隊伍最前端集中了一眉與齊藤一等道術最強者,除了掃清前進道路上的一切攔路鬼祟之外,更重要的是揮清鬼障辨明方向,避免出現「鬼打牆」而徒勞繞圈的情況。

左右大片黑暗的樓房輪廓或清或朦,隨著他們前進而飛速向後逝去。間或有人忍不住向兩側的房屋內掃了一眼,都可以或明或暗地看到房屋內各種奇詭的景象。比如一個身穿白衣咧著嘴咯咯笑個不停的女人在滿屋子窸窸窣窣地爬行著,甚至爬上了牆壁、屋頂……還可以看到一個屋內一個晃晃悠悠的身軀頸上吊著繩子,腳象「鐘擺」一般擺來擺去,繩子摩擦梁頂的木頭,不斷發出「吱紐、吱紐」的乾澀摩擦聲,垂下的長髮遮掩了面目,只能隱約看到那具身軀胸前垂下的血紅長舌不斷捲動著……另外一個窗戶內幾十條白得嚇人,又乾屍般死皮包裹的手臂不住拍著窗戶,發出雜亂瘮人的聲響……那邊屋子內有一個姿色不差的美女正在對鏡梳頭,不過她是把頭拿下來擺在桌案上,沒頭的身軀在後面梳著……路邊一棵枯樹上掛滿了血淋淋的人頭,看上去好像是樹上結出來的果實,那些人頭表情各異,有痛苦的、悲傷的、還有嬉笑的、哭嚎的……

街邊拐角處有人在擺攤賣炸丸子……不對,應該是炸眼球!只見那攤主不斷挖自己眼球,血淋淋地挖出來後就丟鍋里,隨挖隨長,很快就挖出一大鍋,十幾個顧客還都吃得津津有味。不遠處還有一家在賣煮麵……喔,那可是真正的「煮麵」,因為那攤主直接把自己的面部深深埋進鍋里,任憑烹煮,油炸聲滋滋不絕。當他抬起頭來,那一副尊容已經完全被炸熟,兩個眼球爆米花般蓬鬆得鼓出框外,臉皮變成薄黃的脆皮,和著油脂不斷向下剝落,稀爛的肉翻卷過來,露出森森白骨,隨後他就將煮麵湯給客人端上……

道行高的,心性堅定的都對這一切詭異景象視而不見,只要沒直接威脅到他們就置之不理,畢竟這滿城是鬼,哪裡能夠一一殺得過來?但有些道行較淺,閱歷也不夠的卻難免被分了心神。

其中有一名嶗山派的弟子人處於隊列中間,隨著眾人前進,當他無意往左側的一條黑森森的衚衕小道一掃了一眼時,頓時看到在黑暗深處似有一個持著殺豬刀的身影,看那樣子似乎是個屠夫。

又再奔出幾十丈外,他雙目的餘光突然又映入了,另一條陰暗小巷內的一個看似一模一樣的身影,即使黑暗也無法掩蓋其手上屠刀的凶厲寒光,而且那距離已經近了許多,但隨著隊伍迅速向前又看不見了。

「是同一個鬼嗎?」他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心頭惴惴,突然又看到在右側另外一個巷落里,那個身影已經距離他不到兩丈,他已經可以清晰看到那張滿是橫肉與青筋,布滿疤痕,表情極度扭曲猙獰可怖的臉,以及那死死緊盯著自己不放,充滿怨毒與兇狠惡意的雙眼,還有其手上高舉的血淋淋的鋒利屠刀。

一連三次旁窺,看到的都是完全不同的地點以及不同的方向,然而這個身影卻像噩夢般接連出現,死死跟著他,看樣子還像是在堅定地向他步步逼近,而在他身旁的其他人都似乎沒有覺察。

他心中一寒,不敢再向左右看,馬上收回了視線,一直緊盯著前方,就這樣奔出幾百米後,他心中一股不安感卻越來越擴大,驅使他忍不住又向身側看了一眼。

「啊!」

這一眼讓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因為那張恐怖的面孔已經近在咫尺,朝自己發出扭曲惡毒的獰笑,口中噴吐著冰冷血腥的氣息,隨即那把血淋淋寒森森的屠刀已迎面劈下!

「怎麼回事?」迅速前進的隊伍由此而聽了下來,因為一名嶗山弟子突然發出慘叫並栽倒在地,咽喉鮮血不斷向外滲,但又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外傷。

「大家鎮定心神,勿要為外邪所動!」齊藤一看在眼裡,連忙大聲喊道,他很清楚鬼類害人不外就是兩種伎倆:一是以陰氣邪氣直接衝擊,撲滅生靈陽火,不過這需要陰氣極盛的厲鬼才能做到,某些厲鬼甚至身體能夠實化作出物理攻擊;另外一種就是尋找人的心靈漏洞,將其無限擴大,讓人心靈崩潰而自殘自滅。正如齊藤一當年走夜路遇到前面的黑影,心中越是在意越是恐懼那黑影越是巨大。這種類型的心靈攻擊更是防不勝防,而且難以憑符咒法術防備,只能看各自的心性了。

那名中招受創的嶗山弟子自有旁人以清心咒為他驅邪救治,又灌下符水,讓其很快恢複過來,也不耽誤眾人前進速度。只是那嶗山弟子卻已是失魂落魄,戰戰兢兢,短時間內已是法力大損。

……

另一邊的貫一道等人也已開始遇到麻煩。

《請神大法》若僅僅停留於下品境界,心性與軀體方面並未質的強化,施展請神後驟增的戰力可以視為借用信仰之力的一種自我催眠,當然如果催眠厲害到某種程度,也可以讓自己發揮出平常狀態數倍,甚至十倍以上的力量。

所以請神之人越是相信所請神明神力無所不能,請神後實力越是強大,但終究有時間限制。請神時間過長,讓自己一直陷於狂熱的非正常狀態,心身很可能會承受不下來。

所以在形勢不止過於危急的情況下,貫一道等人也就有不少修為相對較弱的人解除了請神狀態,要留待危急關頭才使用。只是這樣一來,他們在正常狀態下的身心方面也就未免是三隊人中最弱的一方。

不過好在他們人多勢眾,前後兩側都有依舊維持請神狀態的人護持,以防萬一。

其中就有一名壇主暫時解除請神狀態,正隨著隊伍前進間,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呼喚。初時朦朧,而後又漸漸清晰,仔細分辨,竟然是自小起母親呼喚他小名的聲音,親切暖心而又令人倍感眷戀。

「我母親已死,必是鬼障!」他差點就要下意識地回過頭去,不過幸好及時反應過來,只是出了一身冷汗。

隨即身後那聲音又是一變,變得又像是那不久前剛剛勾搭上的趙二寡婦軟綿綿的勾魂嗓子,似乎還可以聞到說話時吐出的香氣,夾雜著喘息呻吟之聲。

「去你媽的,當老子是傻瓜!」他心中咒罵,置之不理,一個勁向前奔跑。突然聽到近在咫尺的左後側有人發出「唉喲」一聲,腳步聲錯亂,接著又喊道:「師兄我扭到腳了……」

那正是同來的一名師弟的聲音,此人平常時日與他關係不錯,他也不疑有變,轉頭側身伸出手搭了一把。

那師弟順勢在他肩上一搭,師弟的手很涼,頓時讓他的肩膀也覺得一陣涼颼颼的。

就這麼一轉一搭後,他的腦袋也就感覺一陣迷糊,有些辨別不清方向,不過反正左右都是人,他也就繼續隨大隊跑了。

「你要往哪裡去?!」走出幾步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霹靂般的喝問。他才驟然驚醒,猛然發覺左右的人們都不像在走,而是在飄,看樣子就像一群模糊而又醜陋的影子。他又再猛然回頭,這才發現他不知不覺中已離了隊,正朝一條幽深無底彷彿通向地獄深淵的巷落里奔去。

就在他大驚失色,連忙轉身歸隊,此外也有三四人奔出接應他時,那幽深小巷裡卻猛然傳出一連串凄厲的敲鑼打鼓之聲。緊接著一大群人就像鄉間迎親隊伍般,熱熱鬧鬧簇擁著一頂大紅花轎狂奔而出,蜂擁而上,頓時將他淹沒其中,隨即就要退走。

「鬼祟休得猖狂!」隨著一聲暴喝,薛顛已閃身而至,半虛半實的關刀化為鋪天蓋地的金芒神力與血色煞氣交織的影子,橫劈向那迎親隊伍。一掃之下,所有鬼祟幻象全部煙消雲散,那頂花轎也化作紙紮摔爛到地上。眾人連忙上前救出轎中的同伴,但卻只見這位大老爺們身上已披了一身紙紮的大紅嫁衣,臉上滿是一副出嫁新娘興奮嬌羞的詭異神情,人卻早已死去……

一念之失,即墮不復;鬼蜮兇險,乃至於此!

……

另一邊的天師教卻前進速度最快,三十六名組成劍陣的弟子一念同心,即使在高速向前時也組成防護劍陣,絲毫不亂,若有鬼怪騷擾,轉瞬飛劍斬殺!整個過程中張天師兄弟、張靜姝以及其他幾十名道家高人甚至都不必出手。

由此也就可以看出天師教不愧道家名門正統,千年傳承下來的功法底蘊深厚,弟子根基厚實,組織行動又極為嚴密,非茅山派這種鬆散聯盟類可比。即使貫一道一時勢大,但相比起來,無論功法與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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