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事難盡,一一道來 第二十章 一個人頭一畝地

這個時代,論造船技術,大夏朝顯然是頂尖的水平,不論是朝廷的船廠,還是民間的船廠,造出來的海船皆是當世數一數二的。特別是鄭智在滄北造船廠對海船的外形進行改進之後。

如今的海船,流線型越發的好,航行速度也越發的快。加上這十幾年對於匠人與技術的崇尚,還有對於海船的需求,也讓造船技術有了更加快速的進步。

如今南洋的大開發之後,再加上漢人的腳步踏足的地方越來越多,許多問題也就提上了日程。

正當南洋的私人船廠開始在江南等地進行惡意競爭的時候。朝廷的一份極為細緻的文書忽然傳遍的整個國家,甚至也在千萬海外各地的都督府。

《技術與科學保密法》,所有的技術與科學,分為三個等級,進行嚴格的保密,不得外傳,特別是不得傳給外國人,也不得在海外之地進行生產製造。

其中分三個等級,就是三個懲罰力度。比如第一個等級,有火藥、火炮、火槍之類,還有正在研製的蒸汽機,甚至還沒有真正開始研究的電能。

這些東西,一旦有人外傳,斬立決。

第二個等級,便到了造船,冶金技術,鍛造技術,一些甲胄的製作方法,強弩的製作方法,等等。便是牢獄之災,從十年到終身監禁不等,亦或者發配西伯利亞之地墾荒。

第三個等級,便是關於陶瓷技術,絲綢技術,織綉技術,橋樑等一些相比而言比較民用的技術,便也是牢獄之災,最高也會判罰十幾年的刑期。

這份律法一出,海外之地,特別是南洋之地,一片哀嚎遍野。

更是有人損失慘重,甚至有人剛剛建立好的織布工廠,還沒有來得及生產,已然又開始拆卸工具,裝船運回江南。

那些造船廠,便也是一樣,接了無數的訂單,此時卻不能生產,南洋各地的都督府,鐵甲士卒到處巡查。這些船廠倒是可以不拆,卻不能造船,只能修理或者加固船隻。

這麼一來,南方船廠的惡意競爭問題倒是立馬就解決了。卻也還存在著競爭,相互的競爭只是其一,主要的競爭還是來自朝廷造船廠與民間造船廠的競爭。這種競爭倒是良性的,有助於互相提升質量與服務。

大夏朝,也迎來了人口的大增長,這次增長還只是開始階段,隨著糧食作物的變化,隨著糧食供應持續穩定增加,人口還會持續爆發下去。

這也是鄭智為什麼不需要別國之民的原因,甚至嚴格控制國內其中人種數量,便也是這個原因。

人口的增加,必然帶來生產力的解放與增加。這就需要對外傾銷生產力帶來的生產剩餘,這個時候,便更需要進行全球戰略的提升。

這種傾銷的模式,其實很簡單,就是從海外運回來原材料,加工成成品,再傾銷到海外,掠奪海外一切有用的東西,各種金屬,糧食作物,工業原料,礦產原料,能源原料等等。

這種模式,就是用全球的資源,來建設一個國家。讓這兒國家快速發展。

南洋的橡膠,也開始在往國內運送,製作橡膠物品的方法,也在緊鑼密鼓研究當中。好在橡膠應用上,並非是多麼高科技的東西。

但是橡膠帶來的進步,也是毋庸置疑的。水泥道路上,木頭的輪子,與橡膠的輪子,其中的進步是極大的。甚至對於拉車的牲畜來說,也是福音。

最近大理寺,便也在做另外一項立法之事。便是《森林與水系保護法》,這一點顯然是鄭智強烈要求的,對於砍伐森林的方式方法也進行了嚴格的規定,森林該如何砍,如何種植等等。

森林不是不能砍,便是要杜絕成片的森林被全部砍伐,而是要有選擇性的砍伐,杜絕成片的森林被直接砍伐一空,也要規定砍伐森林的補充種植。

好在老祖宗自古就有言,不可涸澤而漁,道理是明確的,此時推廣起來,也難度不大。

新朝剛剛建立不久,一切的法度與規定,在這個時候推廣,便是最適合不過的時機。到得往後,便是不一定有這種相對而言效率極好的上行下效了。

所以鄭智的焦慮與焦急,便也在這裡。就在想把心中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一一變成現實,不留遺憾。

一個民族,不是十年百年的事情,便是千年萬年的事情。千年並不久,千年就可以讓西北一個森林茂密之地,變成黃土高原。這件事情是鄭智知曉的,黃土高原,並非生來就是黃土高原,原來那裡也是鬱鬱蔥蔥之地。

黃河,也並非生來就是泥沙之河。幾百年前,黃河也是清澈見底。

這種事情,在全世界都一樣。農耕,其實也會帶來生態上的破壞。保持大量的農耕人口,就讓鬱鬱蔥蔥變成了黃土高原,也不過幾百千餘年的事情。

當然,這不是批評,也沒有必要批評,這是時代的局限性。

鄭智擔心的事情就是提前的人口大爆發,會給這片土地帶來更大的壓力。生產力低下的時候,人類,唯有向大自然索取,這也是時代局限下不可避免的事情。

鄭智要做的就是避免,就算糧食不夠,海外之地,主要就以農場為主,種田,養牲畜,等等……

加上物資上的獲取,如此反哺國內的生產與建設。

最近,鄭凱都跟在鄭智身邊,聽著鄭智講這些道理,真正的國家大戰略,千年戰略就在於這片土地,百年戰略就在於對外擴張與掠奪,以及對待海外之國的手段與辦法,十年戰略就在於如何建設這個國家,加強生產力,加強教育,加強吏治,加強制度的慢慢改革與進步。

鄭智,是負責任的。在這個歷史節點之上,也由不得鄭智不負責任,也由不得鄭智對待自己的民族與國家有絲毫的懈怠。

當皇帝,本該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奈何鄭智,似乎享受不來。唯有焦慮與急切。

有人說鄭智似乎變了,變得不那麼和善,不那麼好說話,也不像以前多笑意,多親和。

有人說鄭智真的變了,變得嚴厲,變得少了許多耐心,變得風雲莫測,變得喜怒無常,變得難以應付。

鄭智興許是真的變了,或者是沒有人真正知道鄭智在做什麼,在為這個民族與國家帶來什麼。

鄭智唯一要的,就是此時此刻,沒有人敢敷衍他,沒有人敢不按照他說的做,沒有人敢怠慢他下達的命令、交代的任務。沒有人敢給他拖後腿。

因為,鄭智是先知!

這一日,完顏宗翰來了,從極北的叢林里走出來,一路直到河間。

女真這個民族,以不足漢人一個縣的人口,甚至不足漢人一個大鎮子的人口。在這個時代的歷史舞台上光彩熠熠,實在是值得崇敬的。

如今一切已經過去了,一切都會變成史書上的記載。

完顏宗翰,滿頭白髮,臉上溝壑縱橫。卻還顯得孔武有力。

鄭智,頭上也有一些白絲,臉上卻還不見多少褶皺。

兩人見面,並非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俯在地上跪拜。

大殿之中,兩人席地而坐,大理石的地板被打磨的亮光閃閃。地板之上鋪了兩張巨大的東北虎皮。

這兩張東北虎皮,就是東北戰區的戰利品,也是史進從東北入京的時候帶回來的。

兩人中間,有酒有肉。

粘罕臉上,並無表情。進來之時,粘罕就看到鄭智坐在大殿的地上,地上的一切也早已準備就緒。

粘罕還在糾結著該如何行禮的時候,鄭智早已開口,讓粘罕坐在對面。

如今的兩人,並不再需要翻譯來進行交談。粘罕已然能說上一口不錯的漢話,甚至粘罕也能識漢字。

鄭智拿起地上的酒壺,倒了兩杯,一杯遞給粘罕,一杯自己拿了起來。

一飲而盡,粘罕看得鄭智一飲而盡,便也一口喝進了腹中。

鄭智開口:「一切已成往事,粘罕,當年你拿起刀槍,不過就是為了部族之人能有一份不受人欺壓的正常生活,今日某便把這份生活許給你那三萬多人。你這一輩子戰爭廝殺,忙忙碌碌,便也達成夙願了。」

三萬多人,對於這個大夏之國,實在算不得什麼,放在哪裡,也不過一個大鎮子而已。

粘罕聞言,眼眶之中,已然有淚。似乎鄭智一語,就把粘罕這一輩子都概括了進去。卻是粘罕並未說話,而是伸手拿過酒壺,給鄭智倒了一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也許是粘罕好多年沒有喝過這般的酒了吧。

鄭智卻是又道:「女真是幸運的,往後這大夏朝,再也不會接納另外的民族。以今日大夏之國土以內,從今往後,從極北之地,到大理,從東海之濱到西域,不會再增加任何民族。女真,是最後一個!這將是女真的幸運,女真將隨著漢人,凌駕於萬國之上!」

鄭智終究是有些偏激的,他,不相信眾生平等。因為鄭智,從來沒有見過眾生平等。不論什麼時候,都未見過有眾生平等。

粘罕不懂得鄭智說什麼,只是再次一飲而盡之後,開口說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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