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四十五章 戴罪回京受審

魯達南去,涿州城內枕屍無數,城內被無數鐵甲戒嚴起來,也有宵禁,不準任何民眾出門。還有許多州府士卒打掃戰場。

幾萬屍體的處理,並非簡單的事情,涿州城外正在挖掘的深坑,也有十幾個不止。

刀槍甲胄之物,堆積如山,城中的糧草卻是沒有多少。顯然之前涿州還並沒有未這場大仗作多少準備。便是耶律大石之兵,也只在馬上帶些許口糧。

這個情形,更說明了遼人準備不足。興許遼人心中也有僥倖,讀聖賢書的遼人心中也指望著同樣讀聖賢書的宋人會恪守盟約,也未想到宋人真的撕毀了這百年好合的盟約出兵伐遼。

其中也有遼人軍事重心都放在北方的原因。本該五月之後才會開打的戰事,因為鄭智的原因,二月就開始了。遼人也因此喪失了三個月的準備時間。

此戰也註定了遼人會敗。即便鄭智不攻涿州,不去爭取時間。而是圍困涿州,城外的耶律大石與城內的萬餘大軍,也堅持不了多久。過不得十幾二十天,城內也要斷糧,耶律大石也會遠走去尋找糧食。

鄭智之所以要開這一戰,顯然也是不想耶律大石麾下的七千騎士走脫了,以免在燕京城下更是為難。

過得三日,大戰之後的善後事宜才慢慢接近尾聲,遼人的屍體掩埋乾淨,宋人的屍體都經過辨認之後,編寫了名冊,每一具屍體上還掛著一個寫著姓名的小木牌。屍體也被整齊安放好,待得大戰之後,慢慢往河北運回去。

好在還是冬日,天氣雖然轉暖了一些,氣溫卻並不高,屍體的保存變得簡單許多。

傍晚時分,大帳里聚集了二三十員高級將領,簡單的飯菜直接送到大帳之內,眾人皆是狼吞虎咽起來。

鄭智也是邊吃著飯,邊開口說道:「明日大早開拔,聞鼓聚兵。祝龍負責拆卸營帳。另外王稟帶領部下留守涿州,再調撥五千州府禁軍聽從王稟號令。如今已深入遼境,涿州城雖然攻下,左右皆是遼人城池,易州、蔚州也還有遼兵,此番定要保住涿州城池。」

眾人一邊狼吞虎咽,一邊開口答是。

鄭智說完話語,也是低頭連吃幾口飯食。軍中本也有酒,卻是這個情況也不允許眾人喝酒。

「報!營外有一隊人馬求見,說是易州郭藥師麾下士卒,皆說漢話。」一個令兵從大帳之外走進來稟報。

鄭智聞言一愣,開口問道:「郭藥師?此人可是遼人大將?何以此時派人前來?」

鄭智話語自然不是問的令兵,吳用開口答道:「相公,此人乃漢人,因識得如今燕京城裡的遼人皇帝耶律淳,得以領兵。耶律淳之前在北地鎮壓渤海人高邦昌反叛之時組建了怨軍,此人就在耶律淳麾下怨軍中為將。如今耶律淳在燕京登基,便把怨軍大部分付與了此人統轄。而今駐防在涿州之西易州。其官職卻是涿州留守,其家眷似乎都在涿州城內,只是頭前查明之時,派兵巡查,並未在其府中尋到,大致是藏在城中某處,學生已經派人在找。」

吳用顯然是做了許多的功課,鄭智卻是少了幾分了解,也是因為這個郭藥師才剛剛因為耶律淳登基,所以才得以領兵南下。易州就在雄州以西保州對面,也是前線之地。

「那怨軍戰力如何?」鄭智開口又問道。

「相公,怨軍組建之初,起的這個名字也就是抱怨女真人之意,卻是與女真人屢戰屢敗,聽聞怨軍最初有近三萬人,而今不滿萬人。想來戰力並不強橫。」吳用答道。

卻是鄭智一聽,連連擺手道:「學究此言差矣,如此看來,這郭藥師麾下之兵,只怕戰力不差。與女真人戰了幾番,餘下來這萬人,不可小覷。」

鄭智的預料自然是準確的。郭藥師還真是一個能戰之人。歷史上童貫此次伐遼失敗之後,又起了二十萬大軍伐遼。而且還偷襲了燕京城,還打入了燕京外城。偷襲的主力就是郭藥師麾下的士卒。只是最後也以失敗告終。

郭藥師一生事三國,本是遼人之將,因為遼國太尉李處溫私通宋人被處死之後,遼人對於在朝的漢人就開始不信任了,郭藥師這個漢人也進入了不被信任的名單之中,郭藥師聽說此事,立馬率部投降大宋。之後又投降了女真,為女真攻城拔寨。

藥師乃佛名,乃藥師佛,古人很多人喜歡取佛名。如李世民的皇后觀音婢,就是佛名。遼國第六代皇帝耶律隆緒,也名文殊奴,便是文殊菩薩。其實李師師也是佛名,只因為李師師小時候在一個廟宇裡面寄居過。所以才有師師這個佛名。還有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黃藥師,便也是如此來的。這種取名字的風氣,魏晉南北朝到唐這段時間最為盛行,敦煌的佛窟壁畫,也主要是這個時期修建的。

按照歷史進程,這個郭藥師降宋,應該是發生在五月之後。

「把人帶進來!」鄭智開口說道。說完之後,連忙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待得眾人吃完飯食不久,門外走進來三人,一個漢子身著甲胄在前,身材高大。左右更有兩個漢子,左邊一個矮了幾分,卻是極為的健碩,一臉虯髯鬍須。右邊一人顯得年紀輕輕。

「在下常勝軍郭大帥帳下甄五臣,拜見鄭相公。」領頭一人上前見禮。左右二人隨之拜見。

鄭智打量了一下甄五臣,開口問道:「郭藥師麾下不是怨軍嗎?何以又成了常勝軍?」

甄五臣連忙解釋道:「回稟鄭相公,頭前我家大帥剛剛改的名字。怨軍實在不好聽,便改成了常勝軍,取常勝之意。」

其實怨軍改成常勝軍這個事情,乃耶律淳所為。卻是被甄五臣說成了郭藥師所為。

鄭智聞言面色一笑,開口道:「屢戰屢敗,改個常勝之名也好,也算是個好兆頭。郭藥師遣你來,所為何事啊?」

甄五臣聽得鄭智的玩笑,也尷尬笑了笑,隨即答道:「回稟相公,大帥遣小的來,主要是因為歸降之事。頭前幾日,大帥接到大宋陛下檄文,深感自身為漢人之軀,不願再依附異族效力,特派小的前來尋相公商議此事。」

鄭智聞言,開口問道:「既然歸降,何以不見郭藥師親來?」

其實鄭智心中也明白,這郭藥師顯然是為了涿州城裡的家眷,所以纔此時來投降。

甄五臣聞言,只道:「大帥就在來的路上,大軍行軍較慢,特派小的先來,想問一問是否大宋皇帝陛下會依照檄文所言,還能保得原有的官職部曲。」

皇帝趙佶的檄文之中說得明白,只要燕雲來投者,都能官復原職,還要送錢送豪宅。郭藥師自然也是看重這一點,打了一些好算盤。此時來投,即可官復涿州留守,或者涿州知府。又能保住家小,還能保住麾下部曲。一舉幾得。

歷史上對於郭藥師的歸降,趙佶也是按照檄文之中這麼去做的,還許諾了郭藥師數量巨大的糧草軍械。致使郭藥師勢力急速擴大,麾下士卒擴充到五萬以上,也不再聽趙佶之命令。

那個時候的郭藥師儼然自成一方勢力,尾大不掉,趙佶為了安撫郭藥師,更是準備封郭藥師為燕王,世世代代鎮守燕雲。奈何郭藥師轉頭又降了女真,為女真攻城拔寨。

鄭智自然不會做這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更不會把這涿州給郭藥師,涿州乃鄭智大軍的退路,豈能給一個不信任的人。

「陛下檄文所言,只在表達仁德之心,此番大戰當前,一切都只能在大戰之後再行封賞,能不能官復原職,且看郭藥師自己的造化,若是立下了功勛,自然不難。且叫郭藥師親自到某大帳來降。」鄭智開口說道。

甄五臣聞言,面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回頭看得一眼身後,隨後說道:「鄭相公,大宋乃禮義之國,何以能出爾反爾。我家大帥此來歸降,也是念在大宋仁義,若是不能保得官職部曲,只怕……」

甄五臣說話之前往身後看了一眼,鄭智也不由自主去看了看隨著甄五臣進來的兩人,目光更是停留在了後面那個虯髯鬍須的漢子身上,打量之後,心中似乎有些猜測,卻是也不多說,開口只道:「你也不需多說,此番某帶大軍前來,遼亡在即,既然身為漢人,降者自不虧待,若是不降。待得燕京告破,某回軍自會往西去取易州。其中利害,你回去稟明就是。」

鄭智可不是趙佶,也不是屢戰屢敗的大宋軍將,並不倚仗外人之力,對於郭藥師投降與否,鄭智自然並沒有多少看重。也不可能許諾郭藥師多少好處。別說涿州的官職,錢糧軍械也不可能給。

甄五臣聞言,又回頭看得一眼,不知說什麼是好。

卻是鄭智又開口說道:「既然來都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鄭智已然把事情點破。只見甄五臣身後那個虯髯大漢往前走得幾步,開口說道:「鄭相公見諒海涵,末將此來,關乎身家性命,不得不謹慎一些。鄭相公麾下軍將,善戰非常,末將也知燕京在南北夾攻之下,朝夕難保。此來歸降,只望相公能留得末將在軍中,帶領麾下兄弟為我大宋上陣殺敵,還望鄭相公多多提攜抬舉。」

郭藥師顯然是親自來了,膽氣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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