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玉記 第四百三十八章 真假玉

「今晚必出事。」胡桂揚給出一句預言,倒頭便睡,一覺到天亮,睜眼看去,樓內只剩下他和孟休兩人。

「打起來了?」胡桂揚問。

孟休站在一邊,連目光都沒轉動一下。

胡桂揚不在意,哪怕是面前沒有活人,他也能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失敗一次不算什麼,何三塵肯定還會再來。不過我挺佩服你們,竟然想到將神玉藏在機匣里。李孜省從哪找到神玉的?懷恩那裡嗎?唉,我還為他是一個好太監呢,誰想到……」

「昨晚沒人來。」孟休終於開口。

「什麼人也沒來?」胡桂揚不太相信。

「除了做法事的三百人,再沒有任何人來島上。」

預言沒有實現,胡桂揚只是撇下嘴,「又猜錯了,沒關係,勝敗乃兵家常事,對錯是我家常便飯。昨晚沒出事,今晚肯定出事。」

每天預言一次,早晚都會實現,孟休臉上微微抽搐一下,「你最好少說話。」

「我已經比平時少說話了。」

「那就別說話。」

「嗯。」胡桂揚起身,將兩排床榻推開一些,騰出一小塊空地,活動腿腳,練習一套長拳,再練一會火神訣,嘴唇不張開,從喉嚨里發出各種聲音。

練功完畢,他又開始滿樓尋寶,這裡敲敲,那裡摳摳,的確沒說話,聲音卻不斷。

孟休沒忍住,開口道:「你算是犯人。」

「應該算是誘餌吧。」胡桂揚馬上走過來,長出一口氣,「你也覺得無聊?」

「不管你是什麼,都該老老實實地少動彈。」

「不行,心裡有事,沒法總是坐著不動。你若是嫌煩,我去樓上看看,樓梯雖然壞了,但我小心一點,應該沒有問題。」

孟休攔在前面,「你不能上樓。」

「咦,昨天還沒人管我呢,今天就不行了?」

孟休不回答,也不肯讓路。

「昨天還沒布置好陷阱,是吧?」胡桂揚笑著抬頭仰望,「誰在上面?是不是很冷啊?還是你們輪流值守?何三塵什麼時候來誰也說不準,她若是非要等到二月,你們也沒辦法……」

孟休一拳擊來,胡桂揚馬上還招,笑道:「這才有點意思,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打架……」

孟休的拳頭比李歐還要兇猛,胡桂揚很快落於下風,再沒精力開口說話。

孟休不只功力深厚,招式也頗為精妙,十拳之中,胡桂揚只能躲開兩三拳,剩下的全要以身體硬抗。

胡桂揚嘴碎,很少主動挑釁,有時會認輸,但是絕不求饒,連挨七八拳之後,他也怒了,不退反進,寧可挨打,也要將孟休逼到角落裡。

一團身影突然衝過來,強行分開兩人,笑道:「都是朋友,為何大打出手?」

孟休乖乖退到一邊,胡桂揚嚷道:「丘連實,你拉偏架!」

「我偏向誰了?」丘連實一臉愕然。

「偏向孟休,他打我二十幾拳,眼看就要被我逼得無路可退,該挨我打了,卻被你分開。」

孟休穩紮穩打,後退只是為了出拳方便,毫無敗相,丘連實看在眼裡,卻沒有說破,笑道:「進來得急,沒注意局勢。不管怎樣,胡校尉是個淡泊名利的人,想必也不在乎勝負輸贏。」

胡桂揚捂著腮幫子,「本來是不在乎的,可是挨打之後有點在乎。」

「哈哈,我帶來飯菜,胡校尉吃過再打如何?」

「好主意。」

飯菜還跟昨天一樣,胡桂揚倒不挑剔,邀請孟休一塊過來吃,「功力再深,也要吃飯,誰讓咱們是凡人呢?」

即使是吃飯,胡桂揚的嘴也閑不下來,「僧、道、喇嘛到齊了?」

「昨晚就到了,外面又是鼓樂、又是唱經,胡校尉沒聽見?」

「睡得死。」

「真是羨慕胡校尉處事不驚的坦然。」

「我驚什麼?這是你們與何三塵之間的事情,我早說過,拿我當誘餌沒用,不如直接亮出神玉。」

「怎麼會沒用?今天早晨,西華門發現一封信,是何三塵親筆所寫。」

胡桂揚驚訝得飯都忘了吃,「真是她的筆跡?寫給誰的?寫的什麼?」

「筆跡沒錯,信是寫給你的。」

「寫給我?」胡桂揚更加吃驚,「信呢?」

「抱歉,信暫時不能給你,內容也要暫時保密。」

「那你又何必告訴我這件事呢?」

「只是想讓胡校尉安心,何三塵會來救你,無論是我們將她活捉,還是她拿走神玉,事情都算完結,再與胡校尉沒有半點關聯。」

「李仙長也是這麼想的?他一直看我不順眼,我全靠著這點『關聯』活到現在。」

「大人自有大量,李仙長不是那種記仇的人。」

胡桂揚笑了兩聲,繼續吃飯,很快又問道:「你們當中誰能辨識何三塵的筆跡?」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很重要嗎?」

「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宮裡誰與何三塵一直有書信來往,我可認不出她的筆跡。」

丘連實只是笑,沒有開口。

「呵呵,筆跡對我不重要,對你們可挺重要,宮裡有人與何三塵保持聯繫,李孜省對此是不知情?還是知情不說?有鬼啊有鬼。」

孟休放下碗筷,向丘連實道:「要我教訓他嗎?他總是逮住一句話猜來猜去,沒一次準確。」

胡桂揚也放下碗筷,「你才認識我幾天?我猜準的時候你恰巧不在——來,咱們再戰。」

丘連實擺手,「你倆又不爭什麼,勝了有何用處?吃飽就躺一會,胡校尉想猜就猜,孟休不想聽就別聽。」

「聽他說話讓我心煩……好吧,我不理他就是。」孟休無奈地說。

丘連實起身,將碗筷收走,背影剛在門口消失,胡桂揚就道:「他去問筆跡的事情了,這回我猜得肯定準。」

孟休起身走開。

胡桂揚無聊地敲打桌了,突然起身,向外走去。

孟休一個箭步衝過來,攔住去路,「你要去哪?」

「茅廁,除非這裡有凈桶、夜壺。」

孟休慢慢讓開,胡桂揚走出危樓,到處望了幾眼,「那些和尚、道士、喇嘛在哪呢?」

「與你無關。」孟休跟出來。

「茅廁跟我有關。」胡桂揚笑道。

孟休一聲不吭地在前面帶路,繞到樓後,伸手指著一間小屋。

「這是剛建不久的茅廁吧?前朝皇后肯定不會用它。嘿,我瞧見道士了。」胡桂揚望見島邊的一邊樹林里有道士的身影,還隱約聽到唱經的聲音。

「快進快出。」孟休催道。

「你是說吃飯,還是說解手?」胡桂揚大笑著進入茅廁,許久才出來,「有點漏風,草紙也比較粗糙。李孜省權勢那麼大,不能給咱們建個好點的茅廁嗎?」

「走。」

「樓里太悶。你那些同伴藏在哪了?」

「回去。」孟休加重語氣。

「我怎麼覺得有點冷啊,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樓里不那麼冷。」孟休努力剋制。

「不對,我不應該感覺到冷,雖然玉佩被搶走,但我的功力還在……這附近是不是藏著傘?」胡桂揚走到孟休身前,小聲道:「只有神玉才有這種冷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那把傘就在這裡!」

胡桂揚扭頭看向剛剛走出來的茅廁,「這也太對不起神玉了。」

「不在那裡。」孟休怒道,伸手去抓胡桂揚的胳膊。

兩人又打起來。

外面空曠,沒有可以逼住對手的角落,胡桂揚很快認輸,「停,我已經暖和了,不用再打。」說罷快步走向樓內。

孟休等了一會才跟上去。

胡桂揚坐在床上,微笑道:「我要練會功,既不說話,也不下地亂走,你若想去解手,請自便。」

「我不……」

「人有三急,強忍無益。」胡桂揚眨下眨眼,壓低聲音,「順便找找寶物。」

胡桂揚閉眼練功。

孟休站在那裡凝視胡桂揚,好一會之後,轉身出樓。

胡桂揚的確是在練功,不知過去多久才睜開雙眼,看到孟休已經回來,笑道:「怎樣?」

「什麼怎樣?」

「解手之後是不是舒服許多?」

孟休嘿了一聲,沒有回答。

「樓上有人監視咱們嗎?」

孟休搖搖頭。

「你找到神玉了?」

孟休乾脆移開目光。

「你能辨出神玉嗎?」胡桂揚追問。

「金丹可以被吸食,玉佩能夠激發功力,神玉入手微涼,除此之外再無異樣。」

「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可這是它們三者之間的區別,若是一枚極普通的玉佩呢?在外面凍上一凍,你能看出它與神玉的區別?」

「機匣里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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