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鐵人建威

佟圖賴對於五忠軍在側面的動作並沒有引起重視,這也並不能怪他,因為他並不知道王彥還有什麼殺手鐧。

鐵人軍唯一出場的一次戰鬥是在川東,也是渡江搶灘,而見識過這支人馬的清四川巡撫王遵坦已經跌入水中淹死,另一將李國英也在萬縣外被殺,所以佟圖賴並不知道王彥有這麼一支尖兵。

正面陣地上,兩軍正陷入浴血搏殺,這時側面一千鐵人軍已經乘著平底船,突過了江心。

佟圖賴看了卻不心急,他淡定的騎在馬上,他要等五忠靠岸後,再讓騎兵突襲。

一員藍甲清將,站在他身邊,看著遠處即將上岸的鐵人軍,卻眉頭一皺,連忙揮手讓身邊的親兵取來一副千里鏡。

他只見船上的士卒,鐵盔鐵衣,臉上還戴著鬼面,渾身上下只漏出一雙眼睛,臉色頓時一變。

「不好,固山,是重步!」那將領慌忙一喊。

佟圖賴聞聲心頭一驚,他到沒有想到明軍中會有重步出現。

他這也是慣性思維,明朝之前一路敗退,家底已經敗光,士卒能有幅甲,一把刀就不錯了,哪有錢整這些東西。

誰想現在明朝財政好轉,還整出這麼一套東西出來。

重步不比輕兵,甲胄要精良,吃的也要好,耗費眾多,所以沒錢基本養不起。

一個重步的耗費,基本快趕上騎兵了,自然也難以對付,滿清就有數千雙甲重步,都是精壯強悍之士。

佟圖賴眉頭一皺,忙奪過那將手中的千里鏡,雖看的不是很真切,但確系重步無疑。

「快,你立刻領騎兵突襲過去,不要讓他們站穩腳跟。」

重步不比輕兵,一旦列成陣型了,那就是一堵牆,沒有重甲騎兵,根本破不開。

佟養賴這才引起重視,連忙揮手下令。

那將立刻應下,臉上肅然,不敢怠慢,當即一拉韁繩,拍馬而去。

片刻後,清軍騎兵右翼三千騎兵,一陣呼嘯,脫陣而出。

在清軍中,騎兵被視為精銳的精銳,蒙滿八旗大多弓馬嫻熟,武藝超群,漢軍旗長年跟著蒙滿八旗廝混,騎射的功夫也不差。

明軍騎兵在個人勇武,以及騎射上,那是望塵莫及,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畢竟人家化外蠻夷,殺雞射鳥,整天血漬呼啦的,從小就會玩這一套東西,殺人跟殺雞一樣,射你跟射鳥差不多,這點耕田的農民真沒法子比。

可農耕民族,也並不是沒有辦法,漢能大破匈奴,除了訓練騎兵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技術高於匈奴,漢有鐵甲、鐵箭,匈奴大多是骨箭,裝備不行,再能射,射不穿鐵甲,有個毛用。

這時三千藍甲,一接到出擊的命令,便催動戰馬,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出陣去。

同時近百艘平底小船,猛然衝上江灘,陸士逵當即大喝,「登岸,迅速結陣。」

千名鐵人軍,手持經過改造的斬馬大刀,紛紛跳下平底小船,而就在這時,天空中一片箭雨襲來,鋪天蓋地的。

可千名鐵人軍卻不閃不避,這千套鐵甲,早做過實驗,弓箭基本無效,特別是力道小些的騎弓,根本不能透甲,唯有火器在五十步內近射,才能擊穿。

鐵人軍內穿一件絲綢,外罩重甲,士卒從頭到腳都是包裹在重甲內,面部戴著鬼面,脖子、手臂、腳踝也沒有裸露在外,而是用鎖子甲相連,說是刀劍難傷,箭矢不破,絕不為過。

此時清軍的箭矢如飛蝗般落下,叮叮噹噹的射在鐵人軍身上,不少箭矢直接被彈開,有的則釘在甲胄上面,近千鐵人軍,沒有一個倒下。

下了船的鐵人軍迅速開始列陣,明軍的編製是十人設一小旗,五旗設一總旗。普通士卒頭頂插的是一尺紅翎,而小旗、總旗頭頂則插著一面盔旗,上面寫著營號和歸屬,十分便於士卒辨認,能夠迅速找到歸屬。

百戶以上的軍官那就更加顯眼,甲胄的樣式與士卒完全不同,而且頭頂紅翎的長短也按品級,有所講究。

鐵人軍在箭雨中跳下船,登岸中形成混亂,但士卒根據盔旗等標識識別,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軍官。

各級將官,也高聲呼喊,組織士卒列陣,就當清騎不存在一般。

這一波箭雨射來,鐵人軍沒見人倒,突襲而來的清軍騎兵,不禁一陣愕然。

「他娘的,什麼怪物,皮怎麼這麼厚,中箭居然不死!」藍甲騎兵中,一陣驚呼。

「破甲箭,再射!」賓士中,藍甲騎兵聽將領一聲大喝,再次從箭袋中捏出一根羽箭,他雙腿夾緊馬腹,將箭矢搭在弓弦上,雙臂將弓拉成滿圓,咻的一下,把箭射出。

數千支利箭,破空襲來,速度飛快。

這時鐵人軍,已經列出了簡單的陣列,黑甲紅翎,步子從散亂到整齊,嘴裡怒吼著迎向騎兵。

藍甲騎兵射來的箭雨,「噌噌」的射在鐵人軍的身上,因為距離拉進,箭矢的威力增強,箭矢釘在甲胄上,前進的鐵人軍被箭矢射的身體一滯,身前插的如同刺蝟一般。

這些箭矢,依然多半沒有給鐵人軍帶來什麼傷害,即便箭矢僥倖穿過鐵甲,也因為裡面的特製絲綢,極容易被拔出,不會帶出肉來。

陸士逵盔甲風騷,被重點關照,身上至少插了七八支箭,但他整個人卻和沒事人一樣,只見他手臂往胸前一揮,便把插在甲胄上的箭桿全部掃斷。

那賓士的清將,看見箭矢對於眼前的鐵人軍,並沒造成傷害,也沒有阻止鐵人軍列陣,他心中一凜。

這支步軍明顯不好對付,但現在除了衝擊,他卻沒有別的選擇。

如果讓鐵人軍完全列好陣行,那就更沒辦法了。

「沖!」清將身子往馬背上一伏,抽出戰刀,向鐵人軍衝去。

三千清騎造成的聲勢,十分巨大,馬蹄滾滾,完全不懼怕已經組成簡單陣型的鐵人軍。

鐵人軍手中兵器,原本是要配備橫刀、陌刀,但鍛造技術退化,最後選擇了斬馬。

軍器監為這批斬馬刀,加了三尺長的刀柄,形似關刀,但刀身窄長,卻又方便了劈砍。

此時清騎已經衝到五十步外,瞬間就要撞入鐵人軍中,繼續列陣已經來不及。

陸士逵當即一步向側前跨開,紮下弓步,雙手握著刀柄,大聲喝道:「舉刀!」

鐵人軍陣型雖然散亂,但士卒紛紛將斬馬刀舉起,刀光連成一片,分外晃眼。

清軍騎兵見此,義無反顧的衝來,那清將看準了穿著銀甲的陸士逵,戰刀伸出對準了他的脖子,身自側傾,準備收割。

佟圖賴這時已經將注意放在了側面的這一次交鋒上,他見兩波箭雨都沒有效果,臉上早已變色。

他沒有想到明軍的重步,甲胄這麼精良,比清軍批雙甲要講究太多,不過他現在沒有時間去研究鐵人軍的甲胄,因為眼前出現的一幕讓他心驚肉跳,來不及思考!

三千藍甲如洪水般撞上了鐵人軍,那清將側傾著身子,手臂伸直了,用手中戰刀去收割陸士逵的頭顱。

戰刀劃在脖頸間,發出刺耳的金戈聲,火星隨著戰刀的划動,四射飛濺,但卻沒有割開護甲。

那清將見此,眼中漏出不可思議,明軍的重步,居然比清軍的還要誇張,他看著帶著鬼面的陸士逵,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恐懼。

而就在這一瞬間,陸士逵戰刀揮出,刀刃橫掃,戰馬一聲悲鳴,前蹄被齊齊斬斷,馬兒頓時栽倒,上面的清將立刻被甩飛出去,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他連滾幾滾,幾名鐵甲軍,立刻上前一步,戰刀狂砍,剁成了一堆肉泥。

鐵人軍的士卒連連揮動戰刀,殺的清騎人仰馬翻,清騎猶如洪水刷過,鐵人軍卻如同急流中間的巨石,將清騎分開,揮刀砍殺,清騎除了使騎槍的偶爾能憑藉戰馬的衝擊,給鐵人軍造成傷害,或者直接戰馬撞擊外,大多數只能倉皇的從鐵人軍之間的縫隙穿過。

當清軍透陣而出後,陸士逵當即再次舉刀,被沖的有些亂的鐵人軍頓時聚攏,迅速恢複陣型。

藍甲騎兵丟下三四百具屍體,連主將都被砍死,但鐵人軍才損失十多人。清騎衝出後,從河邊迂迴過來,從新列陣,但幾名牛錄互看一眼,眼中卻流露出恐懼,不敢再沖。

如果對方是一般的輕甲明軍,他們衝過去,戰刀左右砍殺,必然輕鬆收割明軍的性命,可面對這些鐵疙瘩,娘的刀都折了,也砍不死啊。

就在清軍騎兵猶豫之間,佟圖賴也意識到了輕騎兵拿這群鐵疙瘩沒辦法,必須要換兵器才行。

一陣號角聲響起,佟圖賴忽然從正面抽調了一千手持短斧,以及鐵鍬等武器的清兵,向右翼殺去。

佟圖賴事先並不知道,明軍有這麼一支重步兵,所以沒有準備,倉促間就只能找出這麼一批鈍器。

一千清兵嚎叫著殺向鐵人軍,騎兵改為游弋騷擾,陸士逵輕蔑的一笑,揮手剝開箭矢,命士卒向前推進,擴大攤頭陣地。

清兵步軍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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