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大荒傳音給我，聲音沉重，帶著一絲沙啞。
「那座城池有古怪。」我緊緊地盯著寂風城。
大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手指併攏，在眼前抹過，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眼珠子上浮現出一層雷電。
「真視之眼。」
看到大荒這副模樣，我在心中暗道。
瞳術不是我的專利，其他的大帝也有擅長瞳術的，大荒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真視之眼能看穿很多偽裝。
就眼前這座寂風城的城牆，他的目光能輕易洞穿，從而看到內部的場景。
在他觀察的時候，我讓紀梓他們帶著軍隊立馬撤退，防止城池內部的殺機突然出現，傷到他們。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感應不到城內的生命氣息了？」
「對啊，那麼多的修士，加上城內的百姓，超過百億的鬼修啊，他們的氣息怎麼都消失了，是不是內部有個巨大的傳送陣？」
……
城外的軍隊中議論聲四起，他們在討論的時候，有意無意地避開了修士被殺這個可能。
因為他們都不相信，上百億修士會在一瞬間被滅殺。
「退退退！」
紀梓，葉秋凝他們那些軍團長，迅速發號施令，帶著封天帝城的10億軍隊撤退。
這麼危急的時刻，必須要儘快撤離，晚一步就有可能被城內的未知存在殺了。
別人不清楚，我卻有預測。
「完了，我不是他的對手。」
沒過多久，大概是2分鐘的樣子，大荒收起神通，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裡面有什麼？」
隨著我的發問，聯盟的幾座城池城主全都圍了過來。
「是一個很奇怪的怪物，很大很黑，沐浴著濃重的陰氣，雄踞了整座城池，具體的樣貌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能看到它身下的巨大法陣。」
大荒也不矯情，直接開口告訴了我們。
不管以前我們關係如何，在此刻，我們必須要團結，這是我們幾個出兵的時候就說好的。
「大概是什麼修為？」我追問他。
「上等大帝。」他陰沉著臉。
「這裡怎麼會出現上等大帝？不應該的，而且還是一個很龐大，籠罩著濃重陰氣的怪物，嘶！」
我陷入了沉吟，這應該就是地府的底牌了，可是他們也太狠了吧。
為了使出這張底牌，居然把寂風城內的城民連同守軍，全都活祭了，簡直是喪心病狂，怎麼可以活祭自己人！
等等！活祭，怪物，陰氣，陣法。
我靈機一動，突然間想到了某個東西。
「大荒，城裡還有活人嗎？」我帶著緊張的心緒，詢問道。
「沒有。」他沖我搖頭，「一個活人都沒有。」
「糟了，超過100億鬼修作為祭品，這次出來的該有多麼強大啊！」我驚懼地叫著。
「你知道什麼？」大荒他們盡皆看了過來。
「是……」
「轟隆隆！」
我剛想說出那東西的來歷，寂風城整個兒晃動起來，繼而城牆倒塌，一位通天徹地的怪物吼叫著沖了出來。
「啊！」
修士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尖叫，然後轉身就跑。
「噗！」
濃重的陰氣中探出一隻猙獰的手掌，手掌破開虛空，狠狠地砸在戰場中，轟碎了無數鬼修。
「吼~~」
穿金裂石的吼聲震蕩著傳出，如實質般擴散，瞬息間籠罩方圓10公里，將範圍內的鬼修通通震碎成血霧。
「怪物啊，快跑！」
被它幾招衝殺之後，數百億大軍紛紛潰散失去陣型，被嚇得調轉方向遁逃。
等到瀰漫的黑霧逐漸收斂，它的樣貌徹底展露在我們眼中。
它的軀體十分龐大，體型和人類差不多，擁有四肢，軀體和腦袋，只不過它的所有部位都比人類強壯多了。
一個指甲蓋就比成年人都大。
它通體墨黑色，皮膚上布滿了血色紋理，那些紋理隨著軀體的移動還會扭曲變形。
在它的身上還套著鎧甲，鎧甲和皮膚緊連著。
在鎧甲的外部還套著很多鐵鏈，給人一種洪荒般的既視感。
遠遠望去，我的呼吸都不禁凝滯了，這是被他的氣場影響的。
他最大的特色是腦袋，腦袋上長滿了尖刺，臉上有嘴巴，眼睛，鼻子和耳朵。
但是！他的眼睛只有一隻，並且那隻眼睛非常大，佔據了臉部最大的區域。
二郎神楊戩的獨眼是豎立的，而眼前的怪物的眼睛是和正常人一樣橫著的。
「這個形象是……」
大荒他們擰著眉頭，不斷地思索，一時半會還想不出怪物的來頭了。
「第十鬼神。」我緊盯著怪物。
「對，第十鬼神，代表了暴虐和冷酷的鬼神。」經過我的提醒，大荒也記起來了。
「死！」
第十鬼神低吼著奔襲過來，在陰氣的包裹下，行進速度超快，幾乎是一個眨眼間就飛過了數公里。
但凡是被他身上陰氣罩住的鬼修，通通被溶蝕成了血水，靈魂都沒有逃離的機會。
「大膽！小小鬼神，還敢傷我大軍？」
軍隊中有人大吼一聲，然後祭出異次元，殺向了第十鬼神。
「大帝。」我眨巴著眼睛。
「是揚州王收攏的大帝，潛伏在軍隊里專門應對現在這種突發事件的。」
魂對我解釋道。
「原來如此。」
「嗤！」
那位大帝高呼著殺向第十鬼神，可驚駭的是，他甚至都沒有衝到第十鬼神身前，就被第十鬼神獨眼中激射出的血光擊中。
在我們震驚的目光中，那位大帝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就這麼悄然融化成了血水，靈魂連同軀體都成為血水堆積在地上。
「比上一次強大了太多。」看到那大帝被殺，我並沒有感到驚訝。
他也就是個下等大帝，在第十鬼神面前肯定翻不起什麼浪花。
我詫異的是第十鬼神的實力，我曾經和他交手過，是在我試圖從仲裁院中救出徐叔的時候發生的事。
那時候，為了阻止我，十殿的巡察使獻祭己身施展了十方閻魔陣，召喚出了第十鬼神的分身。
當時出現的分身擁有初入下等大帝的戰力，把我打成了狗，最後我是藉助血魔的掩護，才艱難逃走的。
回想起當初的場景，真的是歷歷在目，彷彿就在昨天發生的事。
當時第十鬼神的分身是沒動真格，抱著遊戲人生的態度跟我對戰的，他當初如果來真的，我肯定就被殺了。
「是你。」
第十鬼神目光掃視全場，最終聚焦在了我身上，強大的氣機隔空降臨，狠狠地落在我身上，把我的骨骼都壓得咯咯作響。
「是我。」
我沒有退縮，抬起頭坦然和他對視著。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這次是真身親自出世了，那股極致的暴虐和冷酷，是分身無法模擬的。
「等會再殺你，我有點要緊事處理了。」
他瞥了我一眼，就揮手灑出黑色火焰，對基層修士出手了。
在場的上千億軍隊，並不都是精兵，裡面甚至還有相當一部分的道兵和道師。
這些炮灰中的炮灰，是揚州王徵兵令之下的畸形產物，從他們踏上征途的那一刻起，上天就已經宣判了他們的死刑。
「啊！」
「不，我不想死！」
面對上等大帝的屠殺，鬼修數量再多無法形成戰力。
好在我提前讓封天帝城的軍隊撤離，這才沒有陷入死亡危機。
「殺了第十鬼神，能獲得巨大的軍功，揚州王剛剛傳來的軍令，誰殺了第十鬼神，震懾地府，誰就是大功臣，揚州王有重賞！」
領隊的軍師大聲叫喊。
可是沒人聽他的，現場被第十鬼神屠成了修羅煉獄，眼看著他就快衝向封天軍陣了。
紀梓，碧昂絲，齊天他們紛紛緊握道器，緊張地看著第十鬼神。
這一刻，他們是不抱有希望的，上等大帝級別的鬼神真身，這太駭人聽聞了。
「吼！」
10分鐘後，就在第十鬼神怒吼著要殺進封天軍陣時，一道渺小的人影擋在了所有人面前，一手接住了第十鬼神的巨大手掌。
兩者的體型差距太大了，但是誰都不敢小看那道渺小的身影。
「第十鬼神，上一次我輸了。這一次，我可能要殺了你。」
平淡冷漠的聲音從男子嘴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