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殊途 583 激流暗涌骨生寒

林火作為土生土長的龍興人,騎過駿馬,射落飛燕,偏偏不「怎麼」會游泳。自從林火在去吳國的時候,因為暈船吐得昏天黑地之後,他覺得自己不僅僅是不「怎麼」會游泳,只怕是和水粘上關係的事情,他都不太拿手。

然而現在難題就放在林火面前,跳或者不跳,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費鉞盯著林火看了片刻,看得林火臉色越來越難看。

林火分明從費鉞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信」這兩個字。

畢竟林火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那可是讓費鉞驚為天人,既然武功這麼高,怎麼可能連游泳都不會呢?

林火很想告訴他,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武功高就能夠解決的。

真要說些例子出來,林火就曾經在九霄的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個關於一位天位高手的故事。那天位高手分明有天位之能,可是他一生都沒有用真元飛離過地面。

為什麼?

不是因為那人實力不足,而是因為那人……畏高。

還好,費鉞很快看出了林火的不自在,他立即提出了新的意見,「恩公,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倆將腰帶連在一塊兒,由我先下去,恩公後入。恩公只需要閉氣放鬆,跟著我便行了。」

林火低頭沉思,用心思考這計畫的可行性。

費鉞大概是以為林火連這都無法接受,便嘆氣說道:「恩公若是覺得這樣也不行,我們便去第三處破綻。那是一處矮牆,因為地陷比其他圍牆要矮上一截,恩公應該能帶著我翻過牆去。不過,我看那以薛將軍的謹慎,只怕那處破綻早就已經被他派人修復。」

林火心中覺得也是如此。就連那雜草後的暗洞薛富貴都能找到並且封堵起來,不用說矮牆這麼明顯的疏漏了。

那眼前,唯一的方法,便是從這盜洞下去了。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林火多想,多拖一會兒便多一分危機。

林火把心一橫,對費鉞說道:「不要那麼麻煩了,我們就從這裡下去吧。」

費鉞點了點頭,「恩公,可要將我們腰帶綁在一起?」

林火搖了搖頭,「不用這麼麻煩,這樣做只會增加你的負擔。以我如今本事在水底閉氣小半個時辰都不在話下,這點距離更加不成問題。」

費鉞有些擔憂地看著林火,「恩公當真不要?」

林火拍了拍費鉞肩膀,「快下去吧,一會兒夜巡將士來了,可別暴露了形跡。」

費鉞自然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既然林火一再說明沒有問題,他也就安下心來,「那我先下去,恩公稍等片刻。」

林火點了點頭,便見到費鉞跳入那洞口之中,身影漸漸隱沒不見。林火等了片刻,也從洞口下去。

他借著月光往下看,已經見不到費鉞的身影,只能夠看到水流映出的破碎月華。他還發現原來費鉞在洞壁上鑿了凹陷處方便抓握,費鉞想得也是周到。

林火便踩住洞里凹陷處,雙臂運起真元,將石塊重新拖拽了過來,覆蓋在洞口之上。

洞里一片漆黑,只剩下水聲清脆。

林火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鬆開雙腿,任由身子下落。

「噗通!」

林火墜入水中,耳中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而地下河水那刺骨寒氣立即將他全身包裹,直要將他四肢凍僵。林火不敢怠慢,趕緊放出體內真元抵禦寒氣。

隨後他便順著水流方向划動四肢。

雖然以他現在修為,並不會覺得氣悶。但是被地下水包裹其中,依舊讓他心中升起不少煩悶,只想快些離開此地。

在這地下河水中,根本沒有一絲光亮,就算林火夜能視物也是無用。他只能聽從之前費鉞所言,跟著河流方向前行。

只是在這黑暗又無聲之中,不知道距離還有多遠,難免令人心中緊張。彷彿未來這黑暗永無止境一般。

也不知道遊了多久,林火突然摸到一雙手。

一雙無比冰冷的手。

誰的手?!

林火悚然一驚,但是他很快鎮定下來,如今這河道中應該只有他和費鉞兩人,只是費鉞比他先行這麼多,而且水性不知比他好了多少,為何會在這裡碰到?

還有,現在這費鉞……

是死是活?

目不能視物,耳不能聞聲,林火心中竟然生出忐忑之意。

就在這時,那手掌猛然抓住林火手腕。

林火下意識地將要放出真元自衛,但是他還是用巨大毅力將自己這念頭克制下來。那隻手掌原來是把林火往前推。

這是要推向何處?

林火順勢向前,雙手摸索,入手處是數根拇指粗細的鐵條。他腦中一閃,立即將前因後果想了個明白。

在這裡等他的人正是費鉞,只不過費鉞也是被這鐵條所阻攔。當年費鉞挖這洞時,絕沒有這些鐵條,那最大可能便是薛富貴發現了此處漏洞,更是用鐵條將入水口與池塘分割開來。

林火心裡也是頗為無奈。誰也想不到當初像二愣子一樣衝到林火面前要和林火決鬥的薛富貴,竟然會有這麼細緻用心的一面。或許他的聰明智慧,全部用在了行軍打仗上面?

費鉞將林火往這裡推,便是希望林火能夠想到破解之法。

都游到了這裡,林火自然不會希望無功而返。可這鐵條攔路,唯有動用劍罡才能截斷,但林火一旦催出劍罡便會透露出天位氣息,豈不是要驚動了薛富貴?

林火咬了咬牙,心中暗想:拼了!

就賭這池水夠深,能夠把這天位氣息隱藏過去。

林火從懷中掏出短匕,注入真元,對準身前鐵條,劍罡迸發!

池塘之上拱橋,一隊四人甲士正在巡邏。

突然其中一人俯身望向水池遠端,「那是什麼?」

眾人立即拔刀,紛紛循聲望去,只見到水池遠端有氣泡上涌。

隊列第二位人翻了個白眼,還刀入鞘,「大驚小怪,不就是魚吐泡泡。」

最先發現的那人疑惑說道:「什麼魚能吐這麼多泡泡?」

隊伍最後那人打了個哈欠,同樣把刀收了起來,「這種富貴人家,誰知道都養了些什麼東西,說不定啊,是個水妖呢!」他還故作搔首弄姿。

其他甲士哈哈大笑。

領頭那人也把刀收了起來,「就你怪話多,老子還巴不得是個水妖,讓兄弟幾個樂呵樂呵。這些日子在這什麼薛富貴手下可真是倒霉透了,一點都沒在黃太守手下逍遙自在。」

三人一眾哄鬧,卻沒把最初發現那人說話放在心上。最初那甲士也只能嘆了口氣,不再多做爭辯。

他們也就從拱橋上過去,繼續往別處夜巡去了。

等他們火光消失後不久,林火和費鉞便從池塘中冒出頭來。

兩人又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才游到了池塘邊上。他倆渾身濕透,這寒風一吹,更是遍體生寒。

林火真元充沛,這些寒意還不在話下。當年柳鳳泊可是一身單衣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他此時腦子裡在想的,便是太史殊的問題。

若是等他尋到了太史殊,還真不能從這裡重新出去。以太史殊這種文弱書生的身子,從地底河道出去,還不得大病一場。若是運氣不好,只怕連小命都要交代。

不過現在他還沒有找到太史殊,等找到了再做計畫便是了。

林火腦中想著這些事情,餘光一瞥,卻發現費鉞嘴唇發紫,渾身打顫。林火心中一驚,定然是之前在水下等了林火太久,寒氣入體。

他趕緊伸手抵住費鉞背心,將真元輸入費鉞體內。

費鉞在林火真元支援之下,終於面色紅潤起來,哆哆嗦嗦地想要拱手,「多謝恩公。」

林火趕忙將他手掌按住,「你我同舟共濟,何須言謝。」

費鉞微笑應下。他又看了看四周說道:「我們現在渾身濕透,容易暴露行蹤,恩公你看,我們這兒離舊物存放倉庫已經不遠,不妨先去換身衣服。」

林火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們這裡距離客房與私牢,哪個更近一些?」

費鉞略微思索過後說道:「離客房近一些。」

林火「嗯」了一聲,「那我們一會兒換了衣服,先去客房看看。」

兩人粗略制定了計畫,便由費鉞領路,借著夜色行路,先去舊物倉庫。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什麼都不曾碰到。

到了舊物倉庫也是一人都無,想來正如費鉞之前所說,這舊物倉庫還真是不招人記掛。就連薛富貴都沒有將這一處放在心上。

兩人到達倉庫後,不僅無人看守,就連門鎖都不配一個。

費鉞是那見怪不怪的模樣,林火也總算是明白當年費鉞為何會打這舊物倉庫的主意。雖然費鉞沒有明說,但只怕這將軍府里打這些舊物念頭的人不在少數。不過想費鉞這樣實誠地特地打了盜洞,也不知該怎麼評價。

兩人更換新衣的時候,林火就在想,或許這便是因果循環?費鉞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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