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殊途 578 花香滿溢

林火已經在飄花樓外站了一柱香的時間。他望著飄香樓的大門,還要大門上的那塊匾額,看了一柱香的時間。

其實他早該進去看看張狗兒是不是在,但是門口那些鶯歌燕舞,就是挪不動腳步。

是的,長這麼大,林火還沒有進過窯子。

就算是當年李虎騙他說那是吃飯喝酒的地方,他也在最後時刻懸崖勒馬,見勢不對立即借著上茅房的機會溜了出來。

那時候他回家便把這事兒告訴了老爺子。若是平日里,老爺子定然是要責罰李虎的,可這一次,老爺子只是玩味地看了林火兩眼,隨後這事兒便不了了之。

當年的林火還不懂老爺子眼神中的深意,現在到了這個歲數,老爺子當時怕不是擔心林火有龍陽之好?

光是想想,林火現在便覺得哭笑不得。

仔細想來,也是可以理解,畢竟以老爺子當年的性子,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絕不會少。

至於林火,他出身貧寒,自然不是看不起青樓里那些姑娘,他更不是有斷袖之癖,只不過呢。說出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故事聽多了,林火心底里還是有著對天生一對的嚮往。

而林火那時候的層次,自然是接觸不到名滿天下的名妓,認識的多是些皮肉姑娘,當然是興趣缺缺。後來林火踏入江湖後,整日奔波,或是朝堂或是戰亂,也沒有那些閑暇涉及到風花雪月的事情。

畢竟那些事兒從來不是林火生活的重心所在。

所以時至今日,青樓這玩意兒對於林火來說,還是一片神秘。

簡單來說,林火感到不好意思了。就算他現在是天人修為,在這件事兒上,他就是個雛兒。若是昌意師兄在場,也不知道會怎麼嘲笑林火了,只怕要把林火說得無地自容。

幸好沒有帶昌意師兄來,林火暗暗想到。但是轉念一想,要是帶了昌意師兄來,或許他自己就不用陷入這等窘境。

世事因果循環,古人誠不欺我啊!

林火還沒想清楚應該怎麼進去,又或者該不該進去。他倒是想直接翻牆進去找人,可是一間青樓這麼大,樓里怎麼說也有一二十個姑娘,難道他要一間間房子去找?到時候看到些不該看的,既是給被人找麻煩,也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思來想去,林火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抬腳往大門口行了過去。

可還沒等林火踏入門中,卻在門外被在外招呼客人的姑娘攔了下來,「哎哎哎!」那姑娘搖著撲扇,晃著腰肢就把林火攔住,「幹什麼的呀,就往門裡闖?」

林火沒想到還會被人攔下來,立時有些窘迫,「我……我那個……」

「你什麼你呀!」門口那姑娘把林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屑地說道:「我瞧著你在外面站了一柱香了,瞧你那窮酸的樣子,也不像進得了樓的人。」

「我?」林火看看自己身上衣物,這破舊的獵裝,還真不像是能在飄花樓這種銷金窟里玩樂的人。這些個在門口迎來送往的姑娘,那眼光可是毒辣的很,林火這輩子到現在為止,還真沒做過有錢人。

對於這一點,林火也是沒什麼能夠否認。

那招客的姑娘見到林火不答話,眼中不耐煩更甚,用撲扇頂住林火胸膛,「我們樓里的姑娘可是你這種窮酸配得上的?我勸你啊,真要找姑娘,就過兩條街,那裡有不少『下處』,正適合你這樣的人。」

林火被嗆得沒有話說,心裡想著,這條路算是斷了。看到還得翻牆進去,然後找個龜公脅迫對方看看。只是這種方法,林火實在是不想多用,萬一打草驚蛇,那才是得不償失。

心裡一邊這麼想著,林火便開始尋思,這飄花樓哪裡適合潛入。他心裡尋思著這件事情,可卻突然間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林火回過身,再次來到那名招客姑娘面前。

招客姑娘不耐煩地看著林火,「你這人有完沒完,難道還想要鬧事兒?我可告訴你,咱們飄花樓能夠在青瓦城屹立不倒,便是不怕有人鬧事!」

林火不答,伸手向懷中掏去。

招客姑娘面色大變,只當林火要當街行兇,嚇得驚聲尖叫。立即就有護院圍了過來,惡狠狠地瞪著林火,「小子!我警告你!別想鬧事!」

「我沒想鬧事。」林火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只想問……」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你們這裡收不收銀票?」

他手中分明拿著一張「三千兩」的銀票。

這下輪到護院與姑娘們面面相覷。

不多時飄花樓老鴇親自來迎林火。她摟著林火的胳膊,唯恐林火突然消失不見,「小哥是第一次來我們飄花樓吧,你可放心,我們飄花樓的姑娘絕對是全青瓦城最好的,才貌雙絕,就連昌隆來的客人都流連忘返呢。」

林火只覺得被那老鴇摟得有些難受,趕緊把手臂從老鴇懷裡抽了出來。

老鴇面色不變,「你這小哥,就不懂我這種歲數的好。」

林火定睛去看,這飄花樓的老鴇確實風韻猶存,不過林火的心思可不在這上面,他就想快些找到張狗兒。

或許是察覺林火對自己沒有興趣,老鴇便喚了兩聲,「傲雪,東籬,還不快來見客!」

老鴇這麼一喊,立時有兩位姑娘圍了過來。一人白衣素裙,看著清心寡欲。另一人鵝黃色長裙,透著些許古靈精怪。

林火不由在心中讚歎這老鴇識人準確,當真是猜得到林火對誰念念不忘。

這會兒正午剛過,飄花樓也是剛剛開門不久,樓里還沒什麼客人,那兩名姑娘便引著林火往大廳空處隨便坐著,而老鴇則放慢腳步,落在林火身後,與那在門口對林火惡語相向的姑娘並行。

老鴇對那姑娘,便沒有對林火的好臉色,「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差點錯過一頭肥羊。」

那姑娘委屈道:「看他那穿著,誰知道他身上還有巨款,況且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偷蒙拐騙來的錢財。瞧他那窮酸樣,只怕這些錢啊,來路都不幹凈。」

「你管他是怎麼來得錢。」老鴇不滿說道:「我們只管把這些錢變成我們的,錢的來路與我們有什麼關係?你下次招子放亮些,要是再錯過了肥羊,你自己去水房領罰。」

那姑娘顯然是對水房怕極,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

林火如今天人境界,耳聰目明,她們之間的對話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

對於她們所說的事情,林火自己也是哭笑不得。這三千兩銀票,分明就是過去山師陰留在他這兒的。林火平日里沒有用得著花銷的地方,自然是用不到這些錢財。想不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想不管那些,既然是山師陰的錢,林火自然花了也不會心疼。他豪氣地點了不少酒水吃食,這些都會給兩位姑娘算上分成,自然是哄得兩位姑娘笑靨如花。其中那位講座東籬的姑娘,死了名地往林火懷裡鑽,還不時在林火耳邊吹起,搞得林火面紅耳赤。

林火心想可不能繼續這麼下去,既然火候也差不多了,也該做些正事兒。他便對兩位姑娘詢問道:「我聽說那張大人的侄子張狗兒是你們這兒的常客,卻不知道他在不在樓里?」

「你說狗哥啊。」東籬咯咯笑著,「他可是從昨夜就在我們這兒拉鋪,只怕這會兒都還沒起呢。」

林火看看外面的時辰,都已經過了正午,那張狗兒居然還沒起來?時間不等人,林火可不想在這裡和那張狗兒乾耗著,他便問道:「那張狗兒現在在哪兒?」

便在此時,林火身後穿了一身冷哼,「你找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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