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一國 333 血煞飛羆來複往

林火不想找麻煩,可是麻煩偏偏找上了他。

這位牛哥林火併不認識,想必這位牛哥對他前無冤讎,可是打架其實不需要太多理由。

雨後天尚陰,戰場方才敗,可營寨之中去,卻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鬥毆,一掃方才陰霾。

就如同早有規定,嘈雜人群為他們空開距離。

呼喊聲,助威聲,便在四周振奮起來。

林火與牛哥相隔五步距離。

牛哥已經拔刀出鞘,刀刃斜前而指,另一隻手扶住刀脊。他將身子伏低,倒是真如瘋牛一般瞪大雙眼,眼珠死死盯住林火,「怎麼?兩位兔爺兒還要併肩子上?」

周圍冀軍哄堂大笑。

呂玲玲面上化妝,看不清她面色變化,但她抓住林火衣袖,眼神之中卻是有些擔憂。

「火哥……」呂玲玲低聲說道。

林火目光注視著牛哥,伸手拍了拍她手掌,「沒事,你到後面看著,別走太遠。」

呂玲玲咬牙道:「都怪我……」

林火回頭看了她一眼,柔聲說道:「這裡我可以搞定,聽話,你去吧。」

「喲!」牛哥又出聲諷刺,「兩位兔爺兒倒是『伉儷情深』,是不是還要落兩滴眼淚,博個滿堂彩?」

呂玲玲眉梢挑起,顯然是動怒。她鬆開林火,就要拔刀出鞘。

林火伸手一按,將她手腕與刀柄按住。

呂玲玲還要說話,卻看到林火朝她搖了搖頭。呂玲玲咬了咬牙,終是朝後退去。

場中,只剩下林火與那位牛哥。

林火按著刀柄,心中卻是有些煩惱。

那牛哥見到林火不動,而且雙眉微皺,更是發出桀桀怪笑,「怎麼?這時候才知道怕了?」

怕?

林火確實是有些怕的,但他擔心的是,如何能不暴露身份,將這無謂戰鬥安然度過。

「現在怕?」牛哥冷笑一聲,悍然前沖,「晚了!」

五步一竄,拔刀就砍!

牛哥身材魁梧,這一刀砍下,伴著暴喝,倒是威勢駭人。想必在冀軍低層也算是一把好手。

而他的對手,林火,一動不動。

周遭甲士只當林火定然避不過這刀,勝負立分,還覺得有些無趣。

他們哪裡知道,在他們眼中暴烈之刀,在林火看來慢到了極點。

林火完全可以輕描淡寫側身,隨後用千磨將那人喉嚨刺穿。

可惜,他身上沒帶千磨。

不過對付這種雜魚,自然用不到千磨萬擊這等兵刃。

刀光越逼越近。

林火心中嘆了口氣:不如一刀解決,也能省了更多麻煩。倒也不是不能出了人命,不然事情還要麻煩。

他在心中打定主意,刀鋒已到面前。

林火雙目一瞪,身上氣勢陡變。

就在他準備速戰速決之時,他卻在人群之中見到一張熟悉面孔——拓跋元一!

這馬賊居然正站在人群當中,興緻勃勃地看著場中決鬥。想來他也是自由散漫慣了,見到這種鬥毆不僅不加阻攔,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而在林火凝氣瞬間,拓跋元一眉梢稍抖。

林火心中一顫,趕緊散了真元,裝作狼狽就地翻滾。

雨後泥漿黏在身上,林火也已不願去管。

他不該,也不能贏得這般輕鬆。否則他怎麼可能在冀軍營寨之中籍籍無名?更何況是在拓跋元一眼皮之下。哪怕用上一絲一毫真元,都會引起拓跋元一懷疑。

牛哥手中長刀落地,他並不准備給林火機會,繼續回到橫斬。

在他看來不留機會,在林火眼中已經足夠殺他十遍。

可林火不能這麼做。

他腦中急轉,再次翻滾。他一邊閃避,一邊觀察拓跋元一臉色。

馬賊似是正在皺眉思索。

林火心中暗呼糟糕。他必須立即打消拓跋元一心中猜疑。不然廢了這麼多手腳,結果方才混入營中就暴露自己身份?

自己安危先不去說,他絕不會讓呂玲玲落入這般危局。

牛哥刀鋒又至,林火雙眼一轉,立即定下計畫。

他手中長刀尚未出鞘,那就連刀帶鞘平舉胸前,硬接牛哥刀鋒。

「噗!」刀鋒砍入牛皮刀鞘。

林火裝作承力,向後退了兩步。

牛哥欺身上前,斬向林火搖晃上身。

林火似是踩到泥漿,腳下打滑朝後滑倒,卻是無巧不巧踹中牛哥小腿。

牛哥用力已老,勁力全在刀上,被林火這麼一踹,立即身形不穩,向前撲倒。

刀鋒倒是追著林火透露而去。

地上林火似是怕極,側身翻滾。

他捏下夾著刀鞘與刀,翻滾時候刀柄正扇在牛哥面頰之上。

牛哥被扇得七葷八素,半響爬不起來。

林火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拔了長刀,橫在牛哥頸上,氣喘吁吁道:「你……你……認不認輸?」

牛哥要害被制,依舊兇惡,「你有種一刀殺了老子。」

林火一邊裝作喘息,一邊偷瞥人群,見到拓跋元一翻了個白眼,似是無趣搖頭。

但他還沒離開。

林火唯有將刀鋒下壓一寸,「戰場上,誰沒殺過人?」

牛哥也是兇惡,自己靠近刀鋒,任由劃破皮膚,「我倒要看你這兔爺有沒有種!」

林火裝作怒擊,就要下壓刀刃。

卻聽到人群之中發出一聲暴喝,「夠了!」

發聲之人,正是拓跋元一。

語帶真元威懾,四周將士多有畏懼。

林火裝作恐懼,握刀手臂也是顫抖。

拓跋元一縱身一躍,進入場中。

紛亂聚集,立即噤若寒暄。

拓跋元一行到林火身側,將他手中刀脊推開,沉聲說道:「你不過運氣好些罷了,鬧一鬧倒無所謂,但是刀鋒絕不應該飲上袍澤的血。」

林火惶恐點頭,顫顫巍巍還刀入鞘。

拓跋元一又一腳踩在牛哥胸口。

牛哥悶哼一聲,但認出拓跋元一身份,他自然不敢造次。

拓跋元一怒哼一聲,「留著點力氣,把他用在燕人身上,他們才是真正的敵人!」

牛哥自然不敢反駁,連連點頭。

拓跋元一這才將他鬆開,「散了都散了!」

人群三三兩兩分開,各自繼續方才未完事情。

而拓跋元一說完這話,也就不再去管林火與牛哥,揚長而去。

他前腳剛走,牛哥立即爬起身來,惡狠狠瞪著林火,「兔爺兒!你給老子記住。」說罷,他又朝地上吐了口濃痰,悻悻走遠。

但是留下林火哭笑不得。

呂玲玲湊身過來,拉住林火衣袖焦急道:「火哥,你沒事吧?」

林火輕拍她手掌,出聲安慰,「沒事。」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周遭好有幾名甲士不曾遠離。

林火扭過頭去,疑惑地看著他們。

這些甲士之中,便有一人開口,「請伍長收下我們幾個。」

林火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他方才雖然狼狽,但是能和牛哥周旋,在其他小兵看來已經是很了不起。

軍中生存,能不能活到最後,與跟了什麼長官便有直接關係。

難怪這些甲士會想投靠林火。

而對林火來說,有人來幫他掩蓋身份,何樂而不為?

想到此處,林火不由露出微笑。

只是他自己也沒發現,那笑容與姜杉算計別人之時,是如此相似。

話分兩頭,先不說林火在冀軍寨中招收小弟,另一片戰場已是兩軍對壘。

戰場東北,飛羆軍與齊軍陣前對峙。

齊軍將領在陣前叫囂,「無膽燕豬,可有人敢於我一戰?你們燕國人全部都是沒有卵蛋的孬種!我們齊國將士……」

謾罵之聲隔著寬闊戰場,猶然在耳。

獨孤孝坐於馬上,跟在人熊側後半個馬頭,低聲說道:「那人已經罵了一柱香,要不要末將去殺殺他的威風?」

人熊端坐馬背,望著那齊軍將領,宛若望著跳樑小丑。

他只是單臂一揮,淡淡說道:「碾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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