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林火翻起斷刀,撇開黑衣另一隻手偷襲,同時運起真元,通過手中千磨,衝撞黑衣手掌。
可誰想真元離劍,那黑衣掌中同樣盪回衝力,與他真元相抵。
這黑衣刺客,竟也是一流高手。
林火擺脫不得,手中千磨,仍舊被黑衣刺客拽緊不放。
刺客桀桀怪笑,向後退了半步,提膝來襲。
林火側身避過,順勢扭動千磨劍刃。
鋼鐵相摩,發出刺耳聲響。
林火揮動斷刀,斬向刺客腋下。
那刺客終於撒手,側步閃避。
退步同時,不忘撩腿強攻。
足尖緊繃,寒芒一閃。
林火只見他靴底驟然彈出半截利刃,直刺下顎而來。
刃上猶有綠光,似是沾滿劇毒。
林火不敢怠慢,足下連踏,飛身後退。
可刺客攻勢尚未完結。那刺客一踢不中,順勢凌空倒翻,袖中撒出六株金花。
暗器金花,刃沾惡毒,打著弧兒卷向林火身周。
林火頓住身形,深吸口氣,千磨劍擺。
真元凝聚劍上,劍舞如畫。
卻是柳鳳泊成名絕技,千瓣花開!
秋風微染,劍脊發燙。
一瞬!
千劍!
劍舞白蓮!
金花被劍芒剖成片片殘瓣,飄散零落。
兩人終於,駐足對望。
「黑一門,真是死性不改。」林火舞了個劍花,劍尖指地,「暗器,偷襲,下毒,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刺客摩擦雙爪,連連冷笑,「專諸魚腸,慶忌要離,他們殺人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卻得了千古美名。可見,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林火搖了搖頭,不聽此刻詭辯,「看到你,我便想起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他和你一樣,也是一流巔峰,卻久久不入天位。你可知為何?」
刺客卻是有些疑惑,「這倒是有點意思。」
林火抬起千磨,劍尖對準刺客,「因為你們,用心不純。」
話音畢,千磨出。
一聲輕呼,「驚蟄!」
身形疾如閃電。
刺客面露得意笑容,竟然直接抬臂去攔。
林火原是瞄準刺客咽喉,誰知千磨劍上,卻感到極大吸力,被刺客小臂吸引而去。
「當!」的一聲,劍脊貼緊刺客小臂之上。
刺客暗笑,「你當我們,沒有研究過你?」
林火這才回想起來,他在小姜村時,曾經遇到過一人用過磁石,當時林火初入一流,差點吃了暗虧。想不到,這次黑一門刺客,所用磁石吸力更大。
雖然只有一瞬破綻,可在這話總生死相搏之後,亦有可能致命。
刺客手腕微動,磁石兩側彈出鋼刃,將千磨劍鎖死盾上。
林火拔劍不得,舞起斷刀上撩。
刺客另一手上鐵爪對應抓來,捏住斷刃,側向一掰。
那尋常鐵刀,徒留刀柄一截。
林火棄了刀柄,伸手按住腰間魔刀。
刺客又將他手腕按住。
兩人僵持不下。
刺客對著林火搖頭,「看看她們。你不敢入魔。」
他口中「她們」自然指的是渡鴉與呂玲玲。
林火入魔之後,六親不認,心中唯有殺戮。
他於冀國戰場,便差點殺了渡鴉,這件事讓他至今心有餘悸。
可是。
林火對著刺客,漏齒一笑,「你們的情報,舊了。」
真元迸發!
林火掙開刺客鐵爪,驟然拔刀。
猙獰血脈立即蔓延林火半身。
刀光帶血。
磁石用於拴住千磨,此刻卻成刺客桎梏。
他雖然解開扣劍鋼刃,卻已躲閃不及。
衣甲破裂,刺客倒飛墜地,滾出五步開外。
林火雙持刀劍,眼中半紅半白,未失理智。
刺客掙紮起身,嘔出一口鮮血,「你,你居然能夠控制?」
呂烽之死,令林火心寒,卻也令林火更為冷靜。
只要真元充足,林火已能自如控制「千磨萬擊」。
「要殺我。」林火舉起刀劍,「至少派個天位。」
刺客喘息苦笑,「天下共有天人三位,天位不滿二十,哪裡去找人殺你?這次,真是我們失算了。」
「你可以把你所見,告訴你那門主。不過……」林火微微一笑,被魔刀影響心性,笑容略顯猙獰,「你先得有命回去。」
話音未落,身形飛馳。
黑衣刺客,只覺眼前全是虛影。
林火刀劍到時,他只來得及抬臂格擋。
「嘭!」
林火真元,將他臂鎧震成碎片。
黑衣此刻再次嘔血,恨聲說道:「你可一擊殺我,何必留手?」
「老貓抓住老鼠,為何先要逗弄?」林火仰天大笑,「因為有趣!」
黑衣刺客亦是眼中充血,「我雖是黑一門人,可也知道,士可殺不可辱!今天就算死在此地,你也不會好過!」
說罷,他竟然掙紮起身,朝林火反衝而來。
林火獰笑,抬起魔刀,「我成全你!」
卻見到那刺客從袖中甩出兩枚鐵丸。
「嘭!嘭!」兩聲,直墜地上。
鐵丸落地,漫出濃煙遮眼。
林火皺眉,捂住口鼻,稍退半步。
待得濃煙散去,哪裡還有刺客身影。
林火不屑冷哼,「黑一門果然還是黑一門,我呸!」
他眼中血光閃動,似是尚未盡興,又將目光投向四周。
那些九嬰門人,為他「大寒」劍勢所懾,難以動身。他們見得林火舉目望來,皆是身上打顫,心中膽寒。
林火捏緊魔刀,舔動嘴角,滿眼殺意。
就在他將要行動之時,另一隻手,將他臂彎拉住。
林火皺眉扭頭,正看到渡鴉清冷目光。
她面無表情,搖了搖頭,「夠了。」
林火眼中嗜血稍縱即逝,突然額上冒汗。
他趕緊將魔刀歸還鞘中。眼中殺意,這才消退乾淨。
林火望向渡鴉,點了點頭,「我沒事了。」
渡鴉這才抽回手臂。
林火心有餘悸,他雖然能夠控制住自己,不至於成為殺人野獸,卻仍舊難免被魔刀影響心神,多加殺孽,以後還得多加註意。
他擦了擦額頭冷汗,又環顧周遭九嬰門人,嘆了口氣,「你們殺不了我,和你們家主說,放棄吧。」
說罷,他便領著渡鴉與呂玲玲,轉身離開密林。
身影,逐漸遠離。
直到消失不見,那些九嬰門人,方才恢複自由。
他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該如何是好。
終是有人,將崔剛拍醒。
崔剛悠悠醒來,放眼四周情景,不見林火一行蹤跡。他便明白局勢,狠狠咬牙,「居然讓他跑了!黑一門真是沒用。」
話音未落,林中又出回應,「話可不能亂說!」
卻是那黑一門刺客,在此時去而復返,高聲咒罵,「明明是你們九嬰一無是處,就知道拖我後腿。沒能將林火攔下,全部是你們九嬰責任。」
「盧高!」崔剛眉頭一挑,站起身來,「怎麼!你們黑一門,就連一點擔當都沒?也不知是誰信誓旦旦會將林火攔下。此事,我必定向家主仔細說明。」
「喲!拿家主出來壓我?」此刻盧高亦是不怕,雙手抱在胸前,「我們門主,還能怕了你們家主不成。」
崔剛皺眉向前,「我這裡,可有許多兄弟。」
盧高仰頭與他互瞪,「臭魚爛蝦,攔不住林火,自然也攔不住我!」
氣氛驟然緊張。
卻在此時,林火離去方向,又有人影出現。
兩人警覺望去。
正見到一支小隊,約有十人,入得林中。
為首那人對兩人拱手,「兩位都在一條船上,又何必傷了和氣。」
盧高不言,暗自摸向腰間。
崔剛上前,寒聲說道:「閣下,又是何人?」
那人恭敬回答:「小人不足掛齒,小人前來,是有替主公,向兩位的主子,傳達善意。」
盧高與崔剛對視一眼。
崔剛皺眉說道:「你主子是誰?」
那人微微一笑,「冀國大都督,揚獍。」
不說此地,卻看林火那邊。
他原本想順著官道,直接南下,可前行道路,破舊亭旁,再次被人攔住。
那人腰間別著一柄狹長長劍,頭戴斗笠,遮住面容。原是站在亭邊,見到林火一行,驟然躍出,將他們攔住。
林火見那長劍眼熟,見那人身形更是眼熟。
難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