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一國 262 山河月

「所以,你是紅袍兒派來接應我們的?」林火與那青衣男人入得鎮中,端坐酒肆一角,「你叫什麼名字?」

青衣男人為林火斟酒,笑逐顏開,「小人喚作崔剛,正在少主手下做事。主要便是負責情報傳遞,就是冀國與燕國邊境這一塊兒。」

林火不動酒盞,手指敲擊桌面,「剛剛那個刺客,又是怎麼回事?」

「這事情,說來簡單。」崔剛邊說,一邊又要為呂玲玲倒酒,卻被渡鴉攔住手腕。渡鴉瞪他一眼,生硬說道:「我們喝水。」

呂玲玲正在夾菜,看了崔剛一眼,「大叔,沒事的,我們吃飯就好。」

崔剛尷尬一笑,續而回答林火問題,「狄國與冀國戰事,已經是天下皆知。唯獨缺少林公子與公主消息,家主便料定,你們可能會從冀國逃回燕國。這才讓小人在此等候。如此一來,在燕國境內,想殺林公子的自然不少,而對公主有意的,也絕不會在少數。」

林火聽完崔剛話語,便稍稍皺眉,隨後盯住崔剛面孔。

崔剛感到林火目光,面露疑惑,「林公子在看什麼?莫不是小人臉上長了什麼?」

林火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只是好奇,哪些人會想對我趕盡殺絕。」

崔剛摸了摸脖子,「這可不好說,想來林公子曾經殺了燕王,鬼見愁可能會有一份。而後,林公子曾在岳山壞了黑一門的好事,只怕黑一門對林公子,也是恨之入骨。再加上,官府白道。哎呀,敵人太多,實在是難分是誰。」

林火洒脫一笑,「他們要來,就讓他們來吧。不過,我倒是發現,你怎麼沒有提到九嬰?我和他們的仇,可也不淺。」

崔剛訕訕一笑,「林公子有所不知,這九嬰已經全在少主手中了。」

「是嗎?」林火點了點頭,「就知道紅袍兒厲害。」

崔剛連連點頭,「少主從小聰慧,族人皆知。」

「對了。」林火突然說道:「你們家主派你來找我,難道就沒準備什麼信物?」

崔剛面上露出恍然,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來,「家主說,林公子必然認得此物。」

攤開手來,玉佩落入林火掌中。

那玉佩入手細密油潤,色澤白而略帶閃灰,玉側附有黃斑,正面雕一「山」字,雕工細緻流暢,彷彿渾然天成。

就和,林火手中那塊,一模一樣。

林火也未將懷中玉佩拿出比對,便將那玉佩交還崔剛,「我們吃完,便一起上路。想來,你家家主,也不會只派你一人來接應我們。」

崔剛微微笑著,「家主,想的自然周到。」

四人用餐。

崔剛勸酒,林火微笑拒絕。

最後崔剛付賬,林火又讓打包了許多牛肉,算是給阿瓜與阿獃留作口糧。

水足飯飽,崔剛領著林火幾人徑直出了「龍趾」鎮。

他一馬當先,從「龍趾」鎮出發,往不遠處一處密林行去。

林火跟他身後,不時左右張望。

行到半路,林火出聲問道:「崔兄倒是心急,等不得過夜。」

崔剛回頭笑笑,「小人也知林公子車馬勞頓,但是未免夜長夢多,想必林公子也能明白。」

林火點頭微笑,「鎮子里人多嘴雜,卻是不太方便。」

眾人行到林前。

崔剛翻身下馬,「隊伍就在林中,兄弟們這幾日也是苦等,我們還是步行,不然讓他們以為來了敵人,那才是冤枉。」

林火聽到此言,也就牽馬而行,「崔兄果然想得周到。」

四人行入林中,崔剛似是放鬆不少,開口為林火介紹,「這片林子人跡罕至,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人來打擾。」

林火點了點頭,望了一眼樹林深處,幽幽開口,「也不知你那家主,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崔剛牽馬在前,「家主早有準備,必定款待諸位。」

林火微微笑著,「我方才也想了想,抓住我們有什麼大用。我就不必說了,與各方人物有仇,他們自然都想殺我。若是綁了我,說不定還能與紅袍兒談談條件。還有玲玲,畢竟是冀國公主,這裡面可做的文章,只怕更多。」

崔剛哈哈笑著,「林公子明白就好。」

「所以……」林火突然停住腳步,「你們埋伏了多少人?」

崔剛腳步驟停,頓了片刻,回過身來,「林公子是說我們有多少人手?林公子放心,什麼突發情況,都能夠用。」

「只怕不夠。」林火搖了搖頭,「想要抓我,沒有千人,可是不夠。」

崔剛臉色略沉,「林公子可是在說笑?家主說林公子風趣,小人原本還不信呢。」

林火面不改色,看著崔剛雙眼,「是家主,還是少主?」

崔剛面色發寒,驟然拔劍!

劍尖直刺林火胸膛。

崔剛劍快。可惜!林火更快!

千磨劍出!

正中崔剛手腕,他手中鐵劍立即撒手落地。

林火飛起一腳,將崔剛踹翻在地。

千磨劍尖頂住崔剛咽喉。

崔剛不敢亂動,惡聲說道:「家主說你愚笨,想不到還算聰明。」

「冀國之行告訴我一個道理。人心險惡,不得不防。況且……」林火淡淡說道:「安排假刺客接近我,可算不上什麼高明策略。在酒水裡下藥,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

崔剛皺眉,「這你都知道。」

林火瞥了一眼渡鴉,「我這鼻子,算是被某個殺手,訓練得比狗還靈。」

渡鴉臉上發紅,回瞪林火。

林火訕訕一笑。

崔剛卻是冷哼笑道:「被你識破又如何?看看你四周,你還不是踏入陷阱之中?」

林火正要說話。

崔剛突然抓起腳邊沙土,朝林火撒來。

林火揮袖側身,避過塵土飛揚。

那崔剛已然抬起袖腕,一支響箭,衝天而起。

「嗥!」的一聲長鳴。

片刻之後,數百黑衣,從林中冒出頭來。

林火止步及時,那些黑衣便呈半圓,緩緩包圍而來。

崔剛得意笑著,「林火!今天,你別想離開此地。」

林火橫劍,又從馬上抽出一把鐵刀,對渡鴉說道:「保護好玲玲。」

渡鴉哼了一聲,抽出長劍。

「保護好阿獃阿瓜。還有……」林火又回頭看她,勾唇一笑,「保護好你自己。」

崔剛大喝,「你誰都保護不了!今天就將你們一網打盡!」

話音未落,只見林火身影虛晃。

劍芒折陽刺眼。

崔剛只覺脖頸發涼,再張眼時,鐵刀近在咫尺,緊貼頭頸皮膚。

林火話語冰冷,「你其實說的沒錯,我之所以跟你來,就是為了將你們一網打盡。」

黑衣人疾步奔來,紛紛摸向背後短弩。

崔剛仍不死心,放聲怒吼,「你以為你真有勝算?你以為山師陰真能夠扳倒門主?我告訴你!你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我們這麼多弟兄……」

「噓。」林火將崔剛嘴巴捂住,「我說了,這點人,根本不夠。」

林火揮動劍柄,將崔剛敲暈。

周遭黑衣已然奔到射程之內,舉起短弩便是瞄準。

林火垂下刀劍,深吸口氣,「露寒而冷,將結欲凝,斗指寒甲,此為……」

淡薄白氣,呼成長線。

「寒露!」

身不動,卻似有淡藍光輝氳開。

無形真元,化作寒氣四射而出。

那些黑衣原本按住弓弩扳機,正欲激射,短弩弓弦驟然發出「嘎吱」酸牙聲響。

「嘣!」一根弓弦緊縮綳斷。

「嘣!」「嘣!」「嘣!」……

脆響連成一線,剎那數百弦斷!

周遭黑衣面面相覷,皆是膽寒。

可他們只頓了片刻,立即棄了短弩,抽出腰間短刀。

林火望著洶湧人群,嘆了口氣,「不曉知難而退,又是何必呢。」

衣袍鼓動,林中風起。

林火舉起刀劍,真元凝聚。

虛空而劃!

林間風,化風刀。

二十步內,秋意變隆冬。

天衍劍法——大寒!

大寒原為殭屍,如同將人置於冰天雪地,攝於天地之怒。

林火曾經用來,不過是令敵人寸步難移。如今他經過白袍真元洗禮,威力更甚。

寒意籠罩,十步之內,黑衣盡皆昏迷,二十步內,餘人盡皆跪伏在地。

在他身後,呂玲玲未吭一聲,已然暈倒在渡鴉懷中。

馬匹躁動,兩隻小白熊,抱著腦袋,渾身打顫。

渡鴉嘴唇發青,將懷中呂玲玲,緊緊抱住。她又將躁動馬匹,死死拽緊韁繩。

林火立即收了劍勢,手中鐵刀應聲而斷。

尋常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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