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塞縱馬 166 老舍殘燭皺紗

「還真是陰魂不散。」呂烽捏緊雙拳,就要上前。

林火伸手將他攔下,「交給我吧。」

呂烽推開林火手掌,「這種貨色,我能打一百個。」

林火微笑起來,「若是用槍,我信。」他打量呂烽上下,「可你的槍在哪兒?」

呂烽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因為鐵槍入屋不便,他把鐵槍綁在了院中馬上。可他也不會認慫,「不用槍,他們也不是我的對手。」

「我信。」林火扭頭看著籬笆牆邊兩人,「只是事情有點奇怪。」

呂烽也不是沒有腦子,「確實有些奇怪,他們竟然看著我們說話,卻不動手。黑一門,什麼時候轉性了?」

林火點了點頭,「怕是有詐。我們還是小心為上,現在酒鬼不省人事,你還是留在屋裡保護他,可別遭了毒手。」

呂烽向後退了幾步,站在姜杉身側,「也好,你身上傷勢未愈,多加小心。」

「放心。」林火微微一笑,轉了轉被范卓刺傷的肩膀,「對付他們,一隻手就夠了。」

說罷,林火右手按住千磨劍柄,緩步踏出門外。

院外兩人縱身一躍,跳入院中。

林火走下台階,立在屋外,用餘光觀察四周,「怎麼,今天只有兩個人?你們不是喜歡人多勢眾嗎?」

兩位黑衣似是對視了一眼,稍高那人回道:「二對二,很公平。」

「並不公平。」林火抽出千磨,「嗆喨」劍刃映著雪光。

「確實不公平。」稍高那人向前一步,「既然你是一人,那我們也上一人。」

「我是說,你們兩個對我一人……」林火將長劍豎在面前,「對你們不公平。」

「豎子!」高個男子破口大罵,沖身上前。

黑衣一展,如同烏鴉展翅,兜住一片陰影。

林火已不是那個初入江湖的小子,幾經廝殺,他已明白以靜制動。

那日柳鳳泊真元炸裂,雖然多數蒸騰而去,重歸天地,但仍有部分留在林火體內。如今林火比幾日之前,更強!

他手持利器,黑衣卻直衝而來,若非拳腳功夫過硬,便是在那寬大黒翼之下,暗藏殺機。

黑衣臨身。

林火仍舊未動。

他將真元凝聚在雙眼之上。

此刻,黑衣身影,在他眼中,如同牽線木偶,僵硬半拍。

半拍之差,在高手對決之中,便是高下之別。

林火已經看出,第一擊,不過是虛招。

那黑衣果然側身滑步,閃到林火身側。

衣袍揚起,冷芒閃爍。

來了!

林火勾唇刺劍。

「當!」

黑衣倒退半步,衣袍起卷,露出左手兵刃。

竟是一根無刃鋼針,足有小臂長短,小指粗細。

這等奇門兵刃,林火也是第一次見。

可惜,現在並非鑒賞時刻,既然對方是來殺人,林火也不會心慈手軟,黑一門所作所為,他可是銘記於心。

揮劍!刺喉!

卻見黑衣不慌不忙,從衣袍之下舉起右臂。

「嘭!」

那黑衣右臂之上,竟然是一面小盾。

千磨頓在盾上,林火便要撤手。手臂用力,一抽卻未能拔回。

那盾上似乎有無窮吸力,將千磨牢牢困住。

與此同時,黑衣左手鋼針又至。

林火略一皺眉,立即將真元傳到右手劍上。

真元震蕩,千磨離盾,林火撤身後退。

鋼針鋒芒擦額而過,黑衣一擊刺空,側身門戶大開。

如此空檔,林火怎會放過?

他足下一踏,不退又進,千磨劍勢如閃電,劍芒扎向黑衣左肋。

這種時刻,除非黑衣將手中兵刃擲出,與林火以傷換傷,否則絕無可能反擊。

然而,那黑衣還真撩起左臂,將鋼針脫手擲來。

林火心中疑惑,沒了兵刃,這人還要怎麼打?難道真有後手,這人不過是要和他兩敗俱傷?

如此一想,林火便不敢硬吃,只能回劍攔防。

劍刃一橫,「當」的一聲,鋼針被千磨磕飛。

那鋼針就要落地,卻看到黑衣右臂一召,原本失控鋼針,竟然嗡嗡作響,激射而回。

御劍?飛針?

林火大吃一驚!鋼針竟然舞空而飛,這算什麼?

真元離體?天人境界?

林火驚得目瞪口呆,眼前之人,難道是天人境界?

捉摸不透。

那鋼針「咔嚓」一聲,與小盾合為一體。原來盾牌前端有一坑洞,正是用來放置鋼針。

奇門兵刃,果然稀奇古怪。

林火選擇先行後撤,同時腦中急轉。

只是稍稍一想,他便將天人境界拋諸腦後。

先不說天人何等稀少,即便是天人,可天人舉手投足都會引發天地異動。他也在山上讀過相關書籍。

有道是,「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所謂天人境界,便是那多餘之數,為天地不容。故而即便是天人,也不能隨意使用功力,所作所為必有天地異象。

想來那日柳鳳泊初入天人,便引來了平地驚雷。更別提大胥先生,隨身而行天雷滾滾。

再看眼前之人,樸實無華,定非天人。

想到此處,林火心中安定,於台階之下頓住腳步。

若非天人,那蹊蹺何在?

不容林火多想,黑衣再次擲出鋼針。

林火抬腕去刺。

黑衣再一揚手,鋼針回飛。

林火特意觀察,鋼針末端,未有絲線。那便不是韌勁功夫。

「咔嚓」鋼針再入坑洞。

林火眼前一亮。

原來如此!怪不得千磨會被小盾吸附,鋼針揚手便回。

問題都在盾中,那盾定然是一面磁石定製!

想到此處,林火不再後撤,欺身上前。

千磨劍刃橫在面前,林火咬住牙關,將真元凝聚在臂腕一線。

天衍劍法——驚蟄!

驚蟄卧雨,春雷震響!

林火踏雪而過,如同一道幻影。

黑衣故技重施,想用小盾去防,然而林火太快!

千磨太快!

驚蟄劍,將真元凝聚一點,追求極致迅猛。

雷芒一閃,千磨扎透小盾。

林火散開真元,劍上真元便將小盾炸得粉碎。

紛飛盾片,內中烏黑,四散而去,劃得黑衣衣衫襤褸,半邊身子血肉模糊。

奇門兵刃雖是詭秘,但若被人看出竅門,便無力以續。

鋼針落地,黑衣躺倒地上。

林火再待刺劍,卻聽得耳邊炸響,「看招!」

破空之響傳來,林火退身避過。

另一稍矮黑衣,手持短斧,將持盾黑衣護在身後,「他已敗了,你的對手是我!」

林火眉頭稍皺,「還真是有趣,你們黑一門這是怎麼了?居然會在乎同伴的死活?」

「黑一門?」持斧漢子眉頭一擰,「我們才不是那些無恥之徒!」

無恥之徒?

鬼見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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