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萬里路 107 匹馬單刀氈帽

「虎哥?」林火疑惑問道。

「沒錯。」山師陰嘴角含笑,伸手按住林火肩膀,將他推回房中,「你先回去坐下,紀律可和我們說了,你居然遇到了貓怔仲。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其餘幾人同樣進入房中。

林火退到桌邊坐下,提到貓怔仲,他也是背脊發涼有些後怕。

花袍與紅袍對視一笑,山師陰拍了拍林火肩膀,「現在可有冷靜一些?」

林火點了點頭,「說吧,你們怎麼想的?」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和酒鬼商量了一番,覺得此事並不簡單。」紅袍坐在林火身邊,先給自己倒了杯茶,「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下山至今,無論是黑一門,江湖人士,官兵,甚至小石頭的遭遇,都指向一件事情。」

紅袍並不說完,吹了吹杯中熱茶,靜候林火思索。

林火皺了皺眉,看著紅袍面孔在霧中朦朧,片刻之後,他便脫口而出,「封禪大典!」

紅袍飲了口茶,「還不算笨到沒救。」

林火皺緊眉頭,「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燕王在後指揮?」

「就當我沒有誇你。」紅袍搖頭苦笑,「你還真是蠢得沒邊。堂堂燕王為了設計你這小人物,特地到岳山封禪?你是狄王,還是柳鳳泊?」

林火說不出話。

紅袍勾唇笑著,「事情的真相我們此刻只能窺得一二。但是不可否認,燕王必定牽扯其中,甚至這件事情,可能影響黑白兩道各方勢力,乃至整個大燕。還真是暗潮湧動。」

林火急道:「你還是沒說,為何要找虎哥。」

紅袍不緊不慢地說道:「即便我們不知燕王在此事中作何角色,但若要救小石頭,必定要與燕王做對。那可是大燕之王,就憑我們幾人,真有勝算?」

林火方才也是怒火攻心,現在冷靜下來,也知道憑他們一己之力,那是絕無勝算。

「所以……」山師陰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我們要先找盟友。而李虎,將會是你最堅定的後盾。」

林火先是點頭,隨後搖頭,「先不說我們那個虎哥身份,仍舊存疑。就算真是虎哥,我又怎麼能將他扯進危險。」

紅袍搖了搖頭,「小石頭是你兄弟,也是李虎的兄弟。你此刻不告訴他,他終究會知道這事,到時候他還是會為你們報仇。與其分散力量,被人逐個擊破,不如凝聚一道,一擊致命。」

林火還在猶豫。

花袍靠了過來,微微一笑,「你若不知李虎生死,真能放心?」

林火無奈苦笑,確實被姜杉說中,若是不知虎哥生死,他必定會死難瞑目。

「好吧。」林火嘆了口氣,「傳聞那山林就在左近,我做些準備,便入山尋人。」

「入山?」紅袍挑了挑眉,「你就不能動動腦子?」

林火沒好氣地回道:「那你說,怎麼辦。」

紅袍與花炮對視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妙計?

林火滿臉疑惑。

第二日,林火看著身上馬夫行頭,「這就是你的妙計?」

山師陰正在指揮楓叔給馬車畫上「商」字,回過頭來微微笑道:「他們是一小伙山賊,還有比小伙商人,更好的獵物?」

林火苦笑,「為何我是馬夫?」

花袍坐在車裡,伸出頭來,「紅袍兒本就是商賈,自然是當家少爺。我手無縛雞之力,除了喝喝小酒,逗逗姑娘,也就做不得別的事情。讓書呆趕車,還不把車帶到溝里?蠢驢與楓叔正好充當護衛,趕送貨那輛。這不就還差個馬夫?或者,你想讓南柯姑娘來做?」

「我!」林火拎著馬鞭搖了搖頭,「行行行,我認。怎麼也說不過你們。」

花袍哈哈大笑,飲了口酒,縮回車內。

紀律給大箱裝上石頭,將木箱裝上貨車,「火哥,我想和你們一起去。」

林火有些為難,他實在不想拖紀律下水。

山師陰看出林火為難神色,笑著走到紀律面前,「我們也想帶你,可是不行。」

紀律急道:「可是嫌我太弱?我可以打雜……」

「不。」紅袍正色道:「不帶上你,是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紀律聞言一愣。

山師陰勾住紀律肩膀,兩人交頭接耳一番。林火也不知紅袍兒對他說了什麼。不過片刻,紀律便一臉嚴肅,斬釘截鐵說道:「山師哥放心,我定然不會忘記。」

紅袍兒眯眼笑著,又勉勵了幾句,便走回林火身邊,「走吧。」

林火目瞪口呆,「你這是給他下了什麼迷魂套?」

「獨家秘笈,恕不外傳。」山師陰眨了眨眼,「我只希望,用不到他。」

林火見他不願多說,也就沒有追問。

揮動馬鞭,角旗飄揚,旗上綉著斗大「吳」字,商隊上路。

眾人向北而行,第二日午後,便到了傳聞李虎所在,左近小城 「盼雪」。

「倒是個有詩意的名字。」林火輕聲說道。

商隊尚在城外,等待盤查。山師陰爬下車來,「名字的由來,可不詩意。傳聞,八百年前有兩位天人境界在此決鬥,戰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百日大戰,此處終成一片狼藉。後來,此地明明是北方之城,卻整整十年未有雪落。故而有人建城,取名『盼雪』。」

林火點了點頭,「天人之威,真是鬼神莫測。」

紅袍搖了搖頭,「往日之事,已與我等無關。」說著他便走到後方貨車,指著靠近左輪位置,對呂烽說道:「幫把手,把車軸劈斷一半。」

「你要做什麼?」呂烽口中疑惑,手中卻是不停,劃拉長槍,輕輕一擊,那車軸便裂開一半。

山師陰淡淡一笑,「下餌。」

眾人入得城中,山師陰不再坐在車內,反倒負責指路,左顧右盼不知在看些什麼。

不多時,眾人行到一間酒樓。

那酒家普普通通,無甚奇異之處,林火也不知紅袍兒為何選擇此處。

眾人下車,紅袍兒率先踏入店內,高聲說道:「弄上一桌上好酒菜。銀兩管夠!」

入門便是櫃檯,掌柜聽聞豪客,笑臉相迎。

山師陰稍稍回頭,給呂烽使了個眼色。

只見後方貨車突然車軸斷裂,車上木箱滑落地上。

山師陰滿臉怒火,一個箭步衝到呂烽面前,劈頭蓋臉就是一記耳光,「不長眼的東西!弄壞了貴人的貨!你賠得起嗎?」

呂烽唯唯諾諾,任他打罵。

店裡掌柜立刻迎了出來,「出門在外以和為貴,傷了護衛,您的生意也是難做。畢竟最近山上可不太平。」

山師陰皺眉說道:「我管教下人,還要你管?」

掌柜卻不著惱,「是小人多嘴,客官入得店來,小人賠您一道硬菜,一壺好酒。」

山師陰面上神色,這才緩和,回頭對車上說道:「管家!」

姜杉探出頭來,「當家的有何吩咐?」

山師陰指著呂烽,「和這蠢貨,去把車軸換了。」

姜杉應聲稱是。

掌柜笑眯眯地說道:「客官,一看你們就是異鄉人,對這不熟。這樣,我讓店裡夥計陪你們管家一起,也能為您省些功夫。」

山師陰看了掌柜兩眼,揮了揮手,「也就麻煩掌柜了。」

掌柜的並不在意,招呼夥計領著花袍與呂烽走遠。

入得店中,眾人被掌柜領到雅間,點了一桌飯菜。

飯菜也是平淡無奇,林火雖是心中疑惑,但他信任紅袍兒,只管吃喝。

席間,掌柜似乎心懷歉意,親自端菜上桌。還特地敬了杯酒,「小人觀客官富貴豪氣,真是心生敬仰。」

山師陰似是喝得高興,隨口說道:「掌柜可是會說話。」

「皆是肺腑之言。」掌柜又給山師陰倒上一杯,「不知客官往哪兒送貨?」

山師陰答道:「往北。」

掌柜正色道:「那客官可得聽我一言,往北並無官道,只有三處小道。客官只可行那東側蛇身小道,另外兩道,多有山匪出沒。」

山師陰聽聞此言,也是臉色一沉,「多謝掌柜告知。我差點誤了大事,這滿車珠寶……」說到此處,他突然臉色微變,閉口不言。

掌柜哈哈一笑,「喝酒,喝酒……」

又是觥籌交錯。

待得換好車軸又備了些乾糧,山師陰已是醉眼朦朧,被林火背到車上。

掌柜向他們揮手告別。

林火也是無奈,他們這一頓酒,店裡都沒了別人。他還是沒有鬧清緣由。

迎著夕陽,眾人出城,向北而行。

行到岔路,山師陰從車裡冒出頭來,「走東面那條小道。」

林火趕車入路,眼前小道細而幽長,他笑著說道:「出來醒酒?」

「這點酒,又算不得什麼。」山師陰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心存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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